当元蔓想关门时已经来不及了。
手进来的同时,底下一只锃亮的皮鞋也卡在那里。
接着她整个人被撞开。
腰磕在床头柜上,疼得她眼泛泪花。
房门大敞开。
男人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的病患弟弟用健康的手拉着。
“哥,使不得,姐姐毕竟是小女生。”
司北将病患弟弟推出去,关上门,反锁,任由司南在外面敲门。
用脚踢床头柜,坐在上面,语气平静慵懒,“中午不是挺犟的么?现在怎么拧巴了?”
室内空气被无形抽离,在司北看似慵懒实则高压的注视下,她一步一步挪远,直到确认安全距离。
“我不是开玩笑嘛,你长得好看,用错了词。”她僵硬地笑。
“像女生一样好看是吧。”他点着下巴歪着头,“你过来。”
“我是你哥们妻子你能不能态度尊重点。”元蔓支支吾吾道。
司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狐狸眼弯起。
“哼,妻子,你真以为你和皓哥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你用什么手段上位的大家心里门儿清,搁这儿玩聊斋呢,换个性格就觉得换个人了?装什么呢?”
她瞳孔紧缩。
知道他说的是原主,可她心里还是细细密密的发闷。
羞恼、愤怒、焦躁,油然而生。
他一步步靠近元蔓,修长指尖提起她的白皙的下巴。
那张不点而朱的唇离他的只有半分毫,他低声说道:“我会让你知道往后余生,做得最错的事情是今天,你千不该万不该答应让我们进来。”
男人妖冶的脸带着致命诱惑凑近。
“啪——”
被元蔓一巴掌打偏。
这声音,在室内极为清晰。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司北不敢置信摸着自己的脸。
是错觉吧?
他被打了?
心里再次确定几遍。
感受一下脸上麻麻辣辣的刺痛。
他这才相信,自己这张对少女来说无往不利的脸,居然被元蔓这个女人给打了!
*
三分钟后。
司南看着他哥捂着脸,带着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离开房间。
他刚要走进去问问情况。
一张玉手带着雷霆之势扇来。
“啪!”的一声脆响。
“你这个共犯也给我滚!”
女孩一脸凶悍地叉腰,指向外面。
从那时候起,元蔓就知道,对待这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就得采取非正常手段。
隔着显示器,苏景皓紧皱的眉头些许散开,像想到了什么,眉头又加紧。
她第一次清醒后在酒店见到他就踢了他的桃子。
现在又扇了司家兄弟两个耳光。
面对压迫她一直又怂又大胆。
而现在——
显示器里的元蔓正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长尺。
她仔细观研了一下。
这把长尺上的刻度有七十厘米,是铁质的,握在手中的分量也很重。
她挥舞了几下。
“是个防身的武器。”打起人来肯定也特别疼。
如司北所说,她今天最后悔的一件是,就是给他们开门。
要是她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就连苏景皓最后来电话她也假装忽视掉,那她就不会陷入刚才的局面。
在那一刻,她恍然大悟。
苏景皓让一个情场浪子趁着他不在的时候住进来,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他的想法。
原着中的元蔓歇斯底里,她用充满一颗嫉妒和恶毒的心去看待所有事物,引起所有人的漠视和厌恶。
苏景皓也想让她这样。
他也想让她犯错,让她在婚姻里存在不可磨灭的污点。
这样他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于她,玩弄她于股掌,然后枯萎死掉。
苏景皓从来不屑于让自己双手染血。
他就像是在下棋那样,让每个人按照他的布局来走。
一不小心,就掉到他的陷进里。
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元蔓头皮发麻的同时,也感到心冷和疲惫。
他们在岛上那段冲动又亲密的时光,给了他们区别于夫妻情感的共鸣。
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在某一时刻无比契合。
她在被他占有的时候会想,或许依靠这层对身体上的眷恋,他们会一直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她错了。
苏景皓不仅没有对不起他冷心冷血的人设,他压根就没心,空的,都没法捂热。
……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
她拿着长尺坐别墅电梯到会客厅。
坐在轮椅上的司南盯着中间一口景观模型出神。
司北不知道跑哪去了。
“吃完这顿饭,你们兄弟俩离开吧。”元蔓冷着一张脸。
往日嬉皮笑脸的少年此时面无表情。
他有一双和哥哥极为不像的清润眼睛,睫毛长长,鼻子高高,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是一个精致温润如玉的少年,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像是冬日的小太阳。
现在是夏天,他的笑容只会冬日更热情,现在突然面无表情,强烈的反差让他脸上罩着寒霜。
“姐姐这么讨厌我们啊。”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这句话可真让人伤心。”
“伤心那就走吧,越早越好。”
“一个巴掌而已,我的心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不如,姐姐你再过分点,多打我几下,我心如死灰立刻收拾包袱走人。”
“……”
元蔓用难以相信的眼神看他。
这孩子被她一巴掌打成神经病了?
他看着她,眼睛里干净得像一潭泉水,清凌凌的。
一头黑色碎发翘成乖巧的弧度,嘴角微微弯曲,像是春日里被微风拂过的杨柳,摆动的幅度不大,却能飘进人的心里。
元蔓没了之前那股气焰。
看着这张温良无害的脸,她着实下不了手。
“姐姐,动手吧,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我们不对,当时我就应该拼命阻拦哥哥,不应该让他进去的。”
少年疯狂探索着女孩柔软的边缘,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变得更加无害,表情愈发无辜。
他闭上眼睛,等待那只手再次造访。
闭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他睁开一只眼,瞳孔放大,映入眼帘的是少女高举的长尺。
她她她!!真要打他啊!
银辉色的长尺闪着冷光,以雷霆万聚之力——缓缓落下。
惊愕中的少年忘记闭上眼睛,直到感觉脸上贴上一层冰冷,轻轻的,像炎热的夏日触上沁凉的雪糕一般。
耳边传来女生自带温软的声音:“打了,你快走。”
少年回神,须臾间眼睛里攒满了星河,笑道:“太温柔了,再狠点。”
元蔓不敢置信,抬脚朝他石膏腿给了一下,疼得少年龇牙咧嘴,她操起长尺远离这个神经病。
餐厅传来大快朵颐的声音。
元蔓掰着一只螃蟹脚,蘸取酱料,吃得两手和嘴巴油光光。
司南是不是受虐癖没关系,她没有施虐的癖好。
现在饿狠了,吃饱喝好更重要。
不得不说这些上千上万的美食是比寻常菜好吃了一点,就是对比她的厨艺还差上几分。
眼前突然一暗,司北不知何时坐到对面。
一瓶带翅膀的大肚葡萄红酒放在桌上。
他轻描淡写:“我反思了下,确实是我不对,这瓶酒给你赔罪。”
这酒价值30万一瓶。
元蔓不爱喝酒。
但凡是把这瓶酒换成她喜欢的动漫手办,说不定她还能一笔勾销。
都说品酒是一门艺术。
像司北这么风花雪月的人,经常在各个摆满名酒的奢靡宴会上,用他高雅的身姿成为一颗耀眼的宝石,还是酒红色的。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元蔓吃得满脸桃粉的脸,眼底闪过潋滟的光芒。
从来都只有他主动放过猎物,没有猎物到手脱逃的意思。
“15度的水晶红酒口感最为甘冽,色泽看上去像玛瑙一样厚重贵气。”他一边介绍,一边优雅地将瓶盖打开。
红酒的醇香似乎夹杂着一丝迷迭香,仔细闻,好像还有类似甘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