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偏头往里面瞄了一眼,正好看见会春楼的花魁春寒姑娘到了云泽的身边。
看着云泽手脚僵硬的模样,她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更多的是疑惑。
这什么情况,这美人难道不应是陪陈穆愉吗?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偏向那个男人,这一偏,发现那人竟然也在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跟着队伍走了。
走了几步,她乍然明白过来。
看陈穆愉坐的位置,那些人怕是不知道他才是晋王吧?
他隐藏了身份?
又走了几步,她又觉得不对。
就算陈穆愉隐藏身份,严谦作为前任兵部尚书不认识当朝皇子?
何况,他还长得那般出色 。
长相出色的人,往往更容易让人留下印象。
想着想着,想到了一些事情。
其实,严谦没认出陈穆愉好像也不奇怪。
陈穆愉未满十五就前往北疆驻守,五年后重回京都,封王开府。
至于严谦,永盛十六年,他在蜀中任职,永盛十七年春调往京都。因查审沈家浮柳营一案有功,升为兵部尚书。
而永盛十六年年底,陈穆愉就已经离京。
六年前,也就是永盛二十一年秋严谦辞官归乡。
从时间上看,正是他回乡那年的冬天,陈穆愉才回的京都。
如此一算,两人并无面见交集。
既是这样,陈穆愉要掩藏身份,严谦认不出他来也不奇怪。
心里虽然想着事,但是沈归舟也没忘记脱身。
一群人刚到一拐角处,她便趁着没人注意,快速溜走了。
还是那间房,她又将自己藏好的衣服换了回来。
心道,以后可再也不能干这种脑子被门挤的事情了。
踩点这种事她没少干,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便已找到书房所在。
在这之前,她还顺道在厨房借了一只盐焗鸡。
刚要点燃火折子,门外传来响动。
她心中一凛,严府今晚看来比她想的还要热闹啊。
纵身一跃,她将自己隐藏在房梁之上,屏住呼吸。
黑暗中,有人小心翼翼推门而入。
那人没有点火,而是直接掏出一颗夜明珠。
沈归舟眼睛瞪大,艹,这年头做贼的都这么有钱了吗?
捏着手上的火折子,她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这里。
下面那人手脚很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她倒是不好奇那人找什么,反倒觉得那人身形有几分熟悉。
突然,那人按到桌上摆放着的貔貅,紧接着传来一阵细微声响。
那靠墙的书柜某处打开,露出一个暗柜。
透过那人拿着的夜明珠,沈归舟看见柜子里摆着不少黄金和几本账册。
那人翻开账册看了几眼,突然骂道,“靠,这老东西果然不是个好人。”
他看得激动兴奋,一股脑将账册揣在怀里,将暗柜恢复原样便毫不耽搁地走了。
沈归舟则有些惊讶。
那人竟是谷诵。
那声音,她敢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确定谷诵已经走远,沈归舟才从房梁上下来。
她又在貔貅上摸了一下,暗柜再次被打开。
看着那些被谷诵抛弃的黄金,她啧啧着摇头。
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
就知道拿几张破纸,也不把这些小宝贝给带走,暴敛天物。
她一边想着 ,一边将所有的黄金都揣进怀里,丝毫不嫌这些世俗之物太重。
揣好黄金,她将书房中所有的文件都翻了一遍。
意料之中的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也不气馁,出了书房,又揣着黄金和盐焗鸡到了严谦的卧房。
严谦的夫人三年前已经病逝,没有续弦。
不过,他夫人是没了,妾倒是没少纳。
沈归舟进门时,他前不久刚纳的十八姨太正坐在梳妆台前试戴珠钗。
美人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问道:“老爷那边,还要多久才能散席?”
刚要回头,却觉一阵香味扑鼻,随后什么也没看清,便晕了过去。
沈归舟动作迅速的将人搂住,得空还装模作样的吹了一下手上的药粉。
她将人扔到床上,看着那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妇,再想起严谦那满脸的褶子,她打了个寒颤。
传说中的一树梨花压海棠?
那一大把年纪了,还能那个吗?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那个的,她若是把画面画出来卖到千花阁,会有多少银子呢?
想到那个场景,她差点将刚刚在厨房偷吃的糕点给吐出来。
有些尴尬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想歪了,想歪了,今天她是来办正事的。
侧耳倾听了一下前面的动静,想必一时之间酒席还散不了。
她也不急,掏出盐焗鸡,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起来。
一更时分,卧室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老爷,您还好吧?”
“无碍。吩咐你的事办了吗?”
“老爷放心,已经派人跟着了。”
“找的人一定要谨慎。”
“都是京都带出来的老人了。”
“嗯。”
眼看人要就推门进来,门前的人又停下脚步,吩咐道:“老夫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您再亲自去县衙跑一趟,告诉章周知,让他将大家的嘴都给我捂严实了,现在就去。”
“是。”
有人匆匆离开,另外一人推门进来。
严谦进房并未发现不妥,见无人等着,眼里闪过不悦,骂道:“腌臜东西。”
他抽过挂在墙壁上的鞭子冷脸朝内室而来,见人果然在床上躺着,那昏暗污浊的眼神瞬间变的可怕。
狠狠一鞭抽向床上的睡美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意,“还不给老夫滚起来。”
本以为一鞭子下去,美人必定惊恐爬下床求饶,结果被抽得皮开肉绽的人纹丝不动。
严谦心中诧异,还未等生出疑惑,身后有声音响起。
“都说老头子娶新妇,都是变态。原来还真是如此。”
“谁?”严谦心头一颤,瞪着双眼回头。
沈归舟从幔帐之后踱步出来,嘴角含笑,道:“小女子初到川洛,听说城中有一府邸修的极为气派,便想过来开阔一下眼界。”
客气之后,她又反问:“严老爷,您不会介意小女子不请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