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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你的恩情我会回报你的,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去完成。”

林子强继续乞求着,他在给女子一个机会。

“他们都喜欢这么说,最后都死在了荒土里。”

“他们是谁?”

“你的前任,也就是在你之前的奴隶。”

女子压低了声音,随即房间里变得冷寂。

林子强算是听明白了,女子救他不过是将他当成了奴隶,一个用铁链紧锁的奴隶而已。

“...渴,我要喝水。”

林子强给了女子最后一点仁慈,随后驱动戾气试图将铁链解开。

“给!别死太快,在这荒土之地,也就只有我们两个和我的...骆驼们了。”

女子的话里有着一丝哀伤,伴随着剧烈的晃动,整个房子就像过山丘一样。

林子强意识更清醒了些,他能感受到,整个房子竟是由骆驼拉动,在荒漠中行走!

虽然震动极其缓慢,但能感受到悠悠然往前走的迹象。

戾气化铁,然而铁链似乎有一股很强的怨念,在抵触着林子强,在囚禁着林子强。

“是亡灵们...”

林子强能感受到那股怨气,他们死后怨气不散,恨不得多找几个人陪伴。

“你...叫什么名字?”

稍顷,女子悠悠然收起了目光,像是完成某种仪式,随即侧转身体向着林子强走来。

“我们不对等,无可奉告。”

铁链比想象难以解开,林子强始终被铁链绑着,就像一只拔去獠牙的灰狼,在沙漠中求生无望。

“脾气还挺兽性,就叫你小兽吧,你身体还很虚,就暂时让你修养两天,待好了之后,我要你去替我杀几个人。”

女子妖媚,话语间却都是吃人的凶狠。

“我从不杀无辜的人,你死心吧。”

“那我就杀了你,反正你早已死过。”

“随便,就你杀我,想必也要费些气力,救我又杀我,你亏的很。”

林子强特意伪装着,意志却集中在脱困之中。

过度用力之下,他发现怨念虽重,好在不可持续,只要戾气能集中在一个点上,便能将铁链一点点解开。

女子没看到,就在两人对话之间,林子强的后脚踝上,铁链正一点点出现孔洞。

“与其长亏,不如止损,只是可惜了你的命。

明明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一定要忤逆我呢?如果你杀的那些,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呢!”

女子看着食指,眼角萦绕着哀愁与往事。

此刻,林子强才略微看清,对方的脸庞有着西域的妖艳。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累了。”

林子强往后一躺,没有侧转身子,生怕对方看出端倪来。

他需要养精蓄锐,对于眼前的女子倒没有太多的担忧,而是一心想着楼门村。

“...”

女子没有理会他,而是开了小门走了出去。

随即一首悲伤而又空洞的笛声传来。

...

成功了!

戾气将铁链打开的过程着实耗费了大部分的气力。

林子强站起来,咕噜了一筐水。

盛装水的容器是一个竹编的水筐,做了防水。

打开门,半边天晴,半边月明。

沙漠骆驼行走在分界线上,就像是跨越阴阳的使者。

空气中带着一丝微凉。

女子坐在主骆驼峰上,像一条优美的毒蛇。

空气骤冷,轻纱被风吹得欲断,然而女子始终盘坐,于心中坚守着一份幻想。

“我叫林子强,如果可以,能不能带我去楼门村?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很重要。”

林子强并没有因为断开铁链而嚣张。

他明白,困住他的绝对不是铁链,而是整个沙漠环境。

此刻,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地,就算将女子虐于手下,也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你很聪明,不像一些蠢货,挣开了铁链就着急送死。”

女子始终背对着林子强,却恬着冠冕堂皇的话,就好像一个隐士高手,面对刺客没有半点慌张。

然而林子强明白,女子连戾气都没有掌握,现在的淡定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这世界充满了伪装,若单凭别人的动作神态去揣摩事情,到最后只怕是被骗得连根毛都剩不下。

哪有想杀你的人,从一开始就恶意狠狠地走进你的世界?

同样,再慌张的人,在还有可能的晚上,绝对不可能放弃生还的借口。

“算是吧,我需要你的帮助,至于条件,你可以开。

除了杀害无辜的人...”

林子强明白,要想对方合作,就得有足够的诚意。

“我叫葛妮,葛是葛发财的葛,妮是小妮子的妮。兔神的守墓人。”

对方很干脆,将倔脾气扬到天上。

“葛妮?你是葛发财的女儿?云溪山人?”

林子强记起云溪山上的葛发财,记起木楼里的事情。

葛发财确实有提到过他的女儿就在疆外,而他挖黄金的目的不过是攒下钱去疆外找女儿。

只是两人的生活之风,看上去天壤之别。

葛发财就像卑贱到骨子里的废物,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而葛妮就像刀剑世界里的女侠客,执心中所念,仗行天涯。

“你...有读心术?”

葛妮诧异,她就像被人卸下了伪装,赤裸裸站在了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认识你父亲,他...很想你。”

“我知道。可是他永远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人生不止柴米油盐,还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葛妮只是惊讶了些许时间,随后便转过头去,继续看着远方的阴阳分界线。

骆驼群始终悠哉地向前走,逐渐偏离分界线。

路旁的梭梭树开始扎堆,胡杨也逐渐显现。

偌大的天空下,黄与黑的交错间,一男一女,看不见前方的路,却只能一直往前走。

“你所守护的兔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林子强坐在门槛上,望着葛妮的背影,闲谈了起来。

“一种被人们遗忘的软弱,一种不愿意改变的信仰,可惜有一个人偷走了兔神,让那一族守护人最终死在了手足相残的悲剧中。”

呼...

凄凉的笛声,在弹奏着葛妮的生命,在气温骤冷的疆外,连通月光一起舞蹈一曲离殇。

离人愁,恰似水,向东流,不见楼门终成空。

“其实他们并不是死在了偷走兔神人的手中,而是死在了猜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