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公子二十几年来足不出户,一直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第一次出门就在这风临城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东方凌悠悠道。
“你不是去查那几家人的底细吗,查得怎么样,有适合的就给公子娶进门吧,反正身子都给了,公子早晚也得成亲。”
“你还别说,我正为这事犯愁,三家人的女儿吧虽说长相一般,但家里条件相当,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
特别是那个胖妞,就是最先丢绣球的那个,还是城主之女。
这单娶一个可能不行,难道你忘了公子刚回来时的样子么。
公子定是誓死不从,才会让手臂与大腿受伤,再被三人轮番着霸王硬上弓。
可这,谁为正,谁为妾,到时只怕会争破头。”东方凌杞人忧天,替慕容凌霄犯着愁。
“真是可惜了咱们公子的倾世容颜,我看那胖妞这几日一定没少折腾我家公子。”
慕容凌霄听的莫名其妙,什么胖妞,什么折腾,还霸王硬上弓,说得自己跟真的失身了般。
正想出声制止两人胡扯,一阵脚步声在走廊上由远而近传来。
“林叔,寻着那人了吗?”
“唉!我进去看看公子。”林叔的声音里多出几分苍老与悲凉。
房门“吱呀”一声,由外向内推开,林叔带着满脸倦容走入房中。
“林叔,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凌霄看着肩头衣服被淋湿,银发与白须上都还挂着水珠的林叔,诧异问道。
谁知这一问,却不打紧,似触及到了林叔的伤心事。
他见慕容凌霄醒来,先是一愣,随即双膝一软“扑通”跪地。
潸然泪下,老泪纵流,声音沙哑悲咽道:
“小主,是老奴没护好你,才让你受到如此欺辱。
你就家法处置老奴吧,是我负了主上当年的托负啊。”
东方凌与东方宫听到林叔的哭声,进门来,见慕容凌霄坐在床上,也双双跪地,噤若寒蝉。
“唉,什么欺负,你们都起来说话。”慕容凌霄下床,坐到软榻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啜了一口。
“不,不不,请主上责罚,是我们护主不利。”东方凌与东方空俯身不敢抬头。
“你俩个,是该受责罚,刚才都说我什么坏话来着。
还盘算着要将胖妞给我娶进门,还说把我折腾的最惨。”
东方凌与东方空侧头对视一眼,脸都快与地面亲上了。
慕容凌霄放下茶盏,悠然开口道:“就罚你二人快去给我准备晚餐吧,这几日可把成饿惨了。”
东方凌与东方空忙不迭的点头,起身走向门口。
“等等,我要吃烤兔,一定要柴火烤的。
哦,对了,还有将我前几日穿的那件衣服给我拿来。”
慕容凌霄叮嘱道。
“是。”二人应诺出门。
走廊上传来二人的对话声。
“那件衣服破成那样了,主上还要来作甚。”东方空喃喃道。
“废话,主上说要自有道理。”东方凌沉声道。
自那日后,霄冥宫的弟子就常见到主上,手里拿着那件破衣,着了魔怔般,时而沉思时而傻笑。
慕容凌霄将林叔搀扶起来,命人送来姜汤让他喝下,祛走寒气,又用干爽巾帕帮他擦干湿发。
一老一少重新落座后,才聊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那晚,林叔与东方凌等人被人群簇拥着,眼睁睁看着慕容凌霄被那些抢亲人越追越远。
他们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却再也没看到慕容凌霄的人影,连抢亲的那些人也没见着。
本以为慕容凌霄先一步逃回了别院,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小厮说公子没回来过。
林叔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慕容凌霄会逃进林子里,发动风临城的所有伙计,全城地毯式寻找,几天过去了,连公子的衣角也没见到。
派人去抢亲的三家人的府上打探,得到信息都是当天夜里把人追丢了。
直到前夜子时左右,迎芳斋酒楼门外传来敲门声,那晚林叔带着店里的伙计出去寻找慕容凌霄,刚回店里不久。
众人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就见公子破衣烂裳,满脸污渍的晕倒在店门口,手中握着钱袋与一颗夜明珠。
钱袋里的银子,当初是林叔帮装的,他数过,一文也没丢。
林叔兀到对面的屋顶上,一道紫影一晃而逝,施展瞬移去追,可那紫色身影身法太快,三两下就没影了。
慕容凌霄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找大夫来看过,说曾经中过毒,不过用的药草极好,两处刀伤已在愈合。
之所以未醒,是太疲惫,体力消耗太大所致。
想起慕容凌霄昏倒在店门口时的样子,再加大夫的话,众人才猜测,那三家人说了谎,定是起了色心,合谋将公子掳了去,想将生米煮成熟饭。
林叔这两日夜里都在外面守着,想等那紫衣人再来时,拦下来,问明情况。
“是啊,公子,你也别怪我们会想歪,你这两日在睡梦中总是说,不要碰我,男女有别什么的。”
东方凌与东方空端着酒菜进来,接过话头道。
慕容凌霄老脸一红,佯装沉声道:“放下了就快出去。”
入夜,暮色深沉,几声清雷划过苍穹,消停了的雨丝再次哗哗落下,打在窗外的月季上。
凉风拂过慕容凌霄,弧线紧致的俊脸,带来一丝浸凉,如同那日紫衣少女的凝脂玉手无意的轻划过肌肤。
慕容凌霄拿着那件破衫,指腹轻轻摩挲过面料。
一股暖流从心尖掠过,柔软的情绪瞬间填满整个心房,像春风在死潭水面扫过,荡起一潭旖旎涟漪。
不知不觉间,薄唇轻抿,唇角弯出两个淡弧,冷峻的眸光里自此有了隐而未见的温柔。
“林叔,我想找到那个紫衣女子。”
林叔站在房中已许久,看着少主拿着那件衣服,一直站在窗前发呆。
他从未见到过少主如此失神,那几日的经历,少主说的也不详细。
只说逃进林中遇上强匪,中了毒镖命悬一线时被一紫衣女子所救,后又被送回至迎芳斋门口。
“好,我明日就将消息发到各处,让他们留意。
还有,我们收到线报,怜星两人明日就到芗南江,坤王恭王已派人在芗南江的鬼调头那里布下了埋伏。
他们不在芗泽境内动手,偏选在这两国接壤处使用阴招,只为报那怜星二人的救人之仇,真是恶毒。
还有那个何二少爷带着巫师也来到了风临城,随来的还有一个坐在车舆上的女人。”
听完林叔的汇报,慕容凌霄剑眉拧紧,浓翘的翅翼下,眸色黯沉闪着寒星,眉宇间恢复了睥睨天下的霸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临城怕是不再安生了。”
芗泽皇宫.东宫
炎太子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一直是恶梦连连,半夜惊醒,才发现额前已是满头细汗。
“太子这是体虚,心里有愧疚才会如此不安生吧。”一道陌生而冰冷的声音在软榻那边传来。
炎太子心里大吃一惊,自己的寝殿是怎会出现陌生人,刺客?
他慌了,身子不由的哆嗦起来,伸手去推身边的丽妃,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也推不醒。
“有刺客!护驾护驾!”他大喊起来。
“忘了告诉你,你喊破喉咙,声音也传不出去的。
你那寝妃若不到明日午时,是不会醒来的。
太子真的不肯下床来,我们好好谈谈么。”
炎太子颤巍巍的撩开蚕纱床帷,光着脚下床,放眼望向软榻旁。
是两个黑衣黑袍面具人,年轻的一人站着,年长的一人坐在软榻前,正端着他的茶盏悠闲的喝着茶。
“你,你们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炎太子脊背生寒,腿脚发软,反手扣着桌沿才让自己没有瘫倒,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目露恐惧。
“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不是来取你性命的,而是想与你谈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