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灵睨了他一眼,看到了与之前那个娇羞红脸男子不一样的嫌弃与疏离。
他凤眸里满是冷漠,唇边还勾着鄙夷,见到自己过来,身子还朝里缩缩,仿若见到了瘟神。
紫灵并不在意他这些情绪,只想快点了结这事,早点赶回神巫族。
她拍开那两只抓着衣服护在胸前爪子,极快的伸手在慕容凌霄后颈上一抹。
无视穴道受制后,慕容凌霄盈满愤恨的眼眸,解开他手臂伤口处的布条。
扯过他手里紧抓着的衣服,哗啦一声,撕下一条,重新抹上药草泥,把伤口再次绑好。
然后,不顾慕容凌霄恼羞成怒的大声喝斥,将他刚穿好不久的裤子,扒下露出大腿上的伤口。
解开伤口上缠着的布带,伤口不大,却很深,伤口周围还有淡淡乌青,说明体内还有余毒未清。
手指结印,一道紫色光束直射伤口。
慕容凌霄感到伤口处有些灼痛,有什么东西正从腿上被慢慢抽离。
穴道受制无法动弹,斜眼瞥过去,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里抽出,被紫光缠绕着飞向紫衣少女的指尖。
“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吸我的血,难道你不知人的血,被吸光了就会死么。”
“余毒未清,要将毒血吸出来。”
“毒血到你体内了,我等下要怎么救你。”
“不用你救,我百毒不侵。”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人哪有百毒不侵的。”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
“你是......”
“你问题太多了,闭嘴!”紫衣少女不耐烦的喝责道,手上麻利的给伤口上药绑布带。
动作粗鲁痛得慕容凌霄冷汗直冒,她处理伤口的手法娴熟,对自己也无恶意,戒备着的心逐渐松懈。
防备一旦解下,心思就多了起来,比如刚刚紫衣少女浸凉的凝脂指尖,在绑伤口的布带时,无意的蹭过大腿外侧的皮肤。
虽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但那感觉却似电流直击心里,让心颤悠了一下。
脸色瞬成猪肝,直接红到了耳根,别看他平时里是世人眼中的大魔头,让人一听霄冥宫就闻风丧胆。
但在这一刻,他竟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心里长出一朵娇艳的小花。
“请,请问姑娘贵姓?”他犹犹豫豫的嗫嚅道。
“你知道了,想做何用?”声调平缓,不疾不徐,凉薄寡淡。
“我...”慕容凌霄被呛的一滞,但又不甘心,转移了一个话题。
“你,你把那几个强匪怎么了?”
“没怎么,让他们不能动弹,老实待在那里淋淋雨悔过。”
“那你真不是,不是采阳大盗?”慕容凌霄问出这话时,眸光瞟向别处,不敢直视紫衣少女的双眼。
一道凌厉的眸光落在他脸上,他看回去,见到清澈如水的瞳仁,又心猿意马的慌张挪开。
懊恼自己不该如此唐突,问出这么隐秘的问题。
接下来,她会怎么样,恼羞成怒对自己大打出手,还是准备施展媚功对自己下手。
自己这守玉二十多年的清白就要在此消亡么。
唉,来就来吧,好歹人生的第一次也是落在这个绝色美人手里,算下来自己也不亏,就当以身相许,还了她的救命之恩吧。
想到此,闭上眼,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还生起一丝小窃喜,祈盼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脑后一凉,穴道解开,四肢的控制权又归回到自己身体。
“什么是采阳大盗?”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如之前的古井无波。
“啊!”慕容凌霄睁大眼睛望过去,看到的是像孩童般懵然无知的表情。
“那,那个...”他恍若偷吃被人抓了个现形,收回视线落到手中,心神不宁的慌张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上衣穿好,提起裤子,突然意识到紫衣少女还眼不眨的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的呢喃道:“我要穿裤子了。”
旁边没有动静,抬头一看,紫衣少女手指托腮,目光落在自己腿间,忙将裤子抓过遮住。
红着脸揶揄道:“你,你一个大姑娘,这样盯着男子看,不知男女有别么,快转过身去。”
“大夫眼里没有男女,只有病人。”
紫灵也不知自己的目光落在了不该看的地方,她是在琢磨什么是采阳大盗。
听到慕容凌霄听男女有别,便照着从怜星那里听来的话咕哝一句,转过身子。
慕容凌霄见紫衣少女转过身子,赶紧爬起来,将脚插进裤管,腰带被烧了,只好用布条代替。
正在系结,紫衣少女突然转身,吓得他抓紧裤头怆惶看来,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像极了被人捉奸在床。
“你还没告诉我何为采阳大盗。”
“你,你,我也不知,别再问我,我要走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慕容凌霄像个刚被凌辱过的小媳妇,急于逃离魔掌,三下五除二胡乱将衣服扎好,匆匆朝洞口走去。
“喂!”紫灵出声喊住他,想告诉他外面是悬崖。
慕容凌霄却急于逃离,早就忘了洞外是悬崖的事,听到紫衣少女出声,奔至洞口的他扶着洞壁,回头看向紫衣少女。
身子停了脚下未停,前脚不偏不倚迈了出洞口。
脚下悬空,身子前倾下坠,扶住洞壁的双手来不及抓住凸起的石块,就脱手离开洞沿。
啊字出口,身子急速坠向崖底。
他想聚集体力真气,减缓下坠速度,可伤势未愈,内力也未恢复,这一动,反而下坠的更快。
心沉入谷底,顿感悲怆,暗叹,我命休矣。
腰间骤然一紧,身子一顿,停止了坠落,一个绵软的身子带着独特的异香,紧靠在身侧。
眸光感激的移向身边,眼底升起水波氤氲,喉结上下滑动,竟哽咽的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语。
紫衣少女只是淡淡的瞥视他一眼,声线清凉,眼皮也不掀一下的咕哝道。
“若你不是慕容凌霄,真是懒得管你的死活,我这就送你回去。”
她,她说的是慕容凌霄,而不是江湖周知的东方蔚宁。
慕容凌霄的眼底情绪转换的极快,心中疑惑万分化为眸眼中的错愕,想开口寻问,眼前却是一黑,眼睑下沉再无知觉。
睁眼醒来时,已是两日后。
映入瞳仁里的,是绫罗纱帷,锦缎绣花被,鼻间弥漫着的是他平时里最喜欢的龙涎香。
坐起身子,身上穿的是绸缎寝衣,手臂与腿上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过。
这是他在风临城的别院。
霄冥宫发展已有几十年,从他父亲那时起,挣了钱就会在各地置办商铺。
一是为了方便接单或传递消息,二也是为了哪天不做杀手,门内弟子都有个安生之所。
慕容凌霄接手霄冥宫后,又继续扩大经营范围,让霄冥宫的势力遍及天下。
霄冥宫的财力比起杨百万是有多无减,就算不接杀人的单子,也足以能让门内众人这一生都衣食无忧。
前几日的经历宛若南柯一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门外传来两个男子窃窃细语的说话声。
一个是东方凌,一个是东方空,霄冥宫招收的弟子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从小开始训练,进入霄冥宫后,赐予东方姓氏。
长大后若不愿再做杀手,可以选择到各地店铺当伙计。
也可以脱离霄冥宫,并给一笔不菲的遣散费,同时将在霄冥宫的记忆抹去。
当然也可以终生不娶,留在霄冥宫,直到老死。
在霄冥宫吃住都无须花钱,需要钱时找账房支取便可,不会问及原由。
但一经发现有恶习,这是做为一名杀手的大忌。
重则丢命丢魂,轻则抹去记忆,弃之荒野自生自灭。
固霄冥宫的弟子忠诚度非常高,唯一不好的是不能娶妻生子。
想要娶妻也简单,脱离霄冥宫,做回平凡人。
“公子醒过来了吗?”东方凌道。
“还没有,真希望他能睡久点,最好把那些凄惨经历忘记。”东方空长叹一口气,痛心疾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