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对方并不要自己性命,炎太子暗自长吁一口气,抬起衣袖擦去额前细汗,心里不再惶恐。
“交易?是什么交易。”
“一石二鸟,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太子可还愿意。”鹰头面具人沉声道。
“你骗三岁小儿吧,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
“太子殿下,幽冥血珠在体内,可还受用,是不是自打体内有了血珠,气血精力都远好于从前?”
鹰头面具人露在外面的唇角溢出浅浅笑意,语调平缓。
他将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查看,手上的皮肤并不白皙,但指节修长而骨节分明。
看得那样细致,似在欣赏一件陈年古玉。
“你,你是知道些什么的?难道是神医泄露给你的?”炎太子像一只胀鼓鼓的气球,被人突然用针一下,漏了气。
身子绵软倚着桌腿向下滑,脸白如鬼,结结巴回的问道。
一股无形的力道托着他的身子,阻止他跌倒,且将他送至桌旁的软榻上。
“我来自冥城,你们做的一切何曾逃过我们的眼睛。
你们的皇权怎么争斗,我们管不着,我们只扶对冥城有利的人上位。
这个神医对冥城很重要,是我们一直在保护的人。”
鹰头面具人说到此,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凛冽起来,鹰隼般狠厉的瞳芒落在炎太子身上,让他脊骨上冷汗涔涔。
“我们可以助你,让国君正式传位于你,帮你铲除障碍,稳固登位后的根基。
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炎太子的心震颠了一下,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结果吗。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
“出兵救神医二人!”
......
芗南江。
沿途风景秀丽,江水在夕阳余辉的映照下静怡流淌。
凉爽的江风徐徐吹过,云希负手立在船头,凝眉眺望前方。
“客官,前面就是鬼调头,那里只能晴天行船,雨天江面下会起一个漩涡,将经过的所有船只都吞噬进去。”
船家所指的地方,两岸都是刀削的绝壁悬崖。
那边的天际黑压压的一片,密布的乌云在层层堆积,将下方的大地笼罩在黑暗里。
“客官,回船坐好了,我们得加快速度过鬼调头,不然暴雨压过来就麻烦了。”
船家焦急的说道,手上也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云希坐回船中条凳上,眸光与对面的冷玲珑相视而望,无须言明,都明白彼此眼里的意思。
离开皇宫一路过来,都太过平静。
按照之前坤王与恭王过河拆桥的作为,他们怎肯轻易罢手;
何二少爷有仇必报的性格,又怎会吞下那个哑巴亏,还有那逃跑的巫师。
事出反常必有妖,刚才探出神识,感知前方的悬崖上有许多埋伏,悬崖下杀气弥漫。
果不其然,云希二人的小船行至鬼调头前方,船后就出现两艘大船,船速极快,转瞬就来到小船近处,停下不再靠近。
同时,原本无人的船板上,突然站起许多士兵,每人手上拉着弓箭,对准小船。
“妈呀,这两艘大船可是官船啊,你们犯了何事,竟然招来这么大的阵仗。
对不住了,二位。”
船家扔下船桨,翻身跃进江水中,拼命游向岸边。
“二位,这芗南江的风景独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不如留下可好。”
随着说话声,几人出现在右边大船的船头,高高在上的傲视小船上的云希二人。
一共六人,被四名黑色劲装老者拥簇在中间的,正是一身锦衣华服的坤王与恭王。
说话之人正是坤王,他正以胜利者的姿态睨视着下方不堪一击的小木船。
“坤王这也太小题大作了吧,就我师徒二人,何须劳烦如此大阵仗前来送行。”冷玲珑冷冷的讥嘲道。
“唉呀呀,这都是无奈之举啊,谁让神医师徒都是能人异事呢。”
“你觉得几支破箭,就能奈我何么?”
冷玲珑话是朝着恭王说,但瞳眸却凌厉的锁定在左边的那艘船上。
“几支破箭自是伤不着你俩,但加上我们,不知你们的胜算又将会有几分呢。”
左边船只,何二少爷,巫师在一众统一着装,手持兵器的家丁拥簇下走上船头。
众家丁让出一条通道,一辆两轮车舆从人群中被推上前来。
坐在车舆上的人正是瘦骨嶙峋,气弱游丝的王小姐。
“坤王,我师徒二人可有国君御赐的通行令牌,你如今却大动干戈要取我俩性命,这是何道理,难道芗泽皇家尽出你这种,出尔反尔宵小之辈么。”
“这与我们皇家有何关系,在这里,就我们说了算,你们的通行令在我们的地盘上不管用。”
恭王受不了神医的数落,气急败坏的大声叫骂起来。
“哦,做为皇子,这样公然违抗圣命,且与恶人狼狈为奸,是为不忠;在边境私自屯兵调兵,是为不义。
你们就不怕国君定你们一个蓄意谋反之罪么。”冷玲珑眉宇舒展,眉眼弯弯,唇角噙笑。
“怕,你俩今日一死,就再也没有外人知道了,你俩安心上路吧。”
坤王本想阻止恭王,但还是迟了一步。
转念又一想,如今这里已是天罗地网,神医师徒插翅难飞,他俩一死秘密也就保住了,也就再无所畏惧。
“哦,是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冷玲珑说完抬手朝空中一挥。
一道光圈出现在半空,江中的场景与刚才的那番对话全在半空中显形出来。
“不好,不能让他将幻镜传出去,射箭,快射箭。”
有位黑衣老者大喊,同时,跃下大船,人还在半空,手中的流星锤就脱手朝小船上的两人飞来。
“晚了!”
云希冷冷的寒声道,手结印法,小船急速后移数仗,与此同步的还有在小船与大船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幕。
射击而来的箭羽在水幕前调转方向,射向来处。
一片惨嚎声此起彼伏的先后响起。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吃我一剑。”又一老者持剑凌空飞来。
“这里交给你了。”云希朝冷玲珑说道。
足尖轻点船沿,飞上半空,穿过水幕时,手中的凝霜剑已成两团剑影,缠上流星锤与持剑老者。
“喂,你不觉得这流星锤只是钟看不钟用么。”
流星锤老者伸手接回被水幕弹回的武器,正与眼前的剑影拼头,肩头被人拍,再侧传来清朗的说话声。
身子一僵,回头一望,对上了一张冷冰冰的麻将脸。
他这厢一分神,手上的速度慢下来,“唔”的一声惨叫,大腿被一剑刺穿,巨剧袭遍全身。
转头过来,麻将脸出现在前方,十几只长剑正悬空指向自己。
大腿上没有插着剑,只有沽沽往外冒血的伤口。
心里知道,对方并不是想要自己性命,真气被破,身子就如石子般一头砸进了江中。
两艘大船上已不见何二少爷与坤王他们的人影,箭羽仍像蝗虫般飞射而来。
云希一手掐诀,用神念指挥着凝霜剑与持剑老者拼斗,一手在侧方做出一揽一推的动作。
所有飞驰中的羽箭宛如有灵般,全成梱的聚集一起,箭尖调头砸向左边船身。
轰然声响,铁皮船身被砸出一个大窟窿,江水咕噜咕噜涌进船仓。
船板上再无人能安心射箭,手忙脚乱的挤上船沿向右边船只求救。
船进水后开如下沉,不知是谁在船上点了火,木质船板很快被熊熊火焰吞噬。
许多士兵等不及救援,纷纷跳进水里,朝岸边游去。
右边船只也没有箭再射出,怕命运会似左边船一样。
士兵们将长长的踏板搭上左边船沿,将活着的人接到右边船上。
持剑老者修技不弱,一名持刀老者也飞下船板,举刀砍向在一旁掐诀的云希。
刀锋铛的一声脆响,震得刀身好一阵鸣响,虎口既然被震裂一道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