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拼斗仍在继续。
上官木在冷玲珑的掩护下,来到东方凌身前。
有黑衣人不断轮翻前来袭击阻挠,始终都无法近身,从东方凌手中夺走袖转乾坤仪。
成败也就仅仅,发生在转瞬之间。
刚刚还以众敌寡,以多欺少的稳胜局面,瞬间被扭转乾坤,成为败方。
所有黑衣人的额头正中,无一例外的全被扎上一根细细的,尾粗头尖的冰锥。
众黑衣人做着各种动作,像千奇百怪的人形雕像般呆立当场。
东方凌痛得额头上冒出黄豆般的汗珠,前胸后背的衣服均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
护着他的两名黑衣人正与上官木,刀剑相向拼斗着,却突然穴道被制,动弹不得。
上官木不知发生何事,虽知道黑衣人是被冰锥点了穴道,可这冰锥如何而来,从哪里来的,却很是困惑。
要制住穴道,除要瞄准对方穴道外,还要有过硬的制穴手法,浅一寸无法制住,深一寸会夺人性命。
更何况要同时制住这上百名的黑衣人,并非常人能为之。
一时,他竟也如被制住穴道般,站立原地,眸光好奇,脸带困惑的左右打量,黑衣人额前的冰锥。
真是神奇,冰锥那么脆弱的物什,竟然还能如硬物般制人穴道,且已过须臾却毫无融化的迹象。
东方凌也诧异,但胳膊的寒痛让他,无法如上官木那般去心生好奇。
突感紧紧握住袖转乾坤仪的右手臂,微微一沉,有样东西落在衣袖上。
垂头侧看,是一只白毛小松鼠,山谷中有松鼠倒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第一次见白毛的,且还是在这大半夜。
容不得他去细细揣摩,白毛小松鼠已窜到他手背,抬起两只小爪,狠狠挠下。
立时,手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想去抓白毛小松鼠,无奈左手僵直,不听使唤。
紧托袖转乾坤仪的手指本能松开,掌心一空,袖转乾坤仪与白毛小松鼠都已不见影子。
袖转乾坤仪可是东方家比性命还紧要的宝贝,他急火攻心,心中血气翻腾,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哎哎呀,你看你怎么如此调皮,乱拿别人的东西呢,看把东方伯伯都气成了啥样。
真是抱歉啊,东方兄,小家伙不懂事,勿怪勿怪!”
冷玲珑语气诙谐,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护犊子的家长模样。
东方凌的视线穿过身前,错落而立黑衣人的头侧空隙,循声而望。
只见阴阳先生与神医的徒弟并肩而立。
神医的徒弟双手抱肩,神情泰然自若,轻浅笑意落于唇梢。
肩头上直立着那只白毛小松鼠,两爪捧着袖转乾坤仪,鼓着大大的杏仁眼,无辜的东张西望。
阴阳先生手持玉扇,边调侃边从白毛小松鼠爪间取过袖转乾坤仪,握在手中打量。
然后递给神医的徒弟,“来,你也见识下,这可是一个好东西。”
上官木穿过人群,走到云希与冷玲珑面前,“我也见识见识。”
云希拿在手中,转动着打量,袖转乾坤仪为拳头般大的球形体,黄铜材质。
上下共分为三层,每层之间有相衔的隙缝。
第一层,顶部,为两仪,凸起的是两个小圆环。
第二层,中间部分,为四象,凸起的檐角却非常见的如意花形。
而是以四兽雕像,来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从四兽的双目瞳仁,到脚爪上的鳞片,再细至每根毛发。
都雕工精良,清晰可鉴,栩栩如生。
第三层,底端,为八卦,代表天地山泽,雷风水火。
做工精巧绝轮,堪称神技。
云希无意识的将底部翻过来,中间位置有一枚印章般的图像。
恍然间有种相识感,似曾在哪见过般。
上官木从云希手中,接过袖转乾坤仪左右端详后,却没立即归还,而是握在手中摇起来。
云希见状,脸色骤然大变,立即用真气包裹住袖转乾坤仪周身,并从上官木手上拿回。
“前辈,这可摇不得,把上面的檐角摇挪了方位,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得丢命。”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是太着急,想早些救出我五弟。”
“东方凌,快将景王与...”冷玲珑转头问上官木,“上官老儿,你五弟叫啥名?”
“上官土!”
“额,你们兄弟五人的名字,不会是按金木水火土起的吧。”冷玲珑汗颜。
“嗯,就是按五行起的名。”
“呃,好名字,以后我的孩子,就按雷电风雨雪来起名。”
得意的摇头晃脑之际,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云希,发见他正饶有兴致的睨向自己,嘴角抿开一抹嬉笑。
立即收口,知道云希是在暗中取笑自己,眸皮向上一翻,给了他一个白眼。
清清嗓子,朝东方凌喊话:“东方兄,我给你说哈,你那只手臂中的可是寒冰之毒,再熬一会儿就只能卸胳膊了事。
你还是将景王与上官土的魂魄,快快放出来吧,我给你解去那寒冰之毒。”
东方凌胀红着脸,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出每一个字:“休想,没有我,你们永远也别想放出他俩的魂魄。”
“喂,你还真是死鸭嘴硬,来来来,我砸开它,一样能放出。”
冷玲珑说完,从地上拾起一块尖石,从云希手中拿过袖转乾坤仪,举起石头佯装要砸。
“哼,砸吧,砸烂了他们就更别想出来,你们,我们将永坠深渊,谁也别想出去。”
东方凌不受威胁,心里憋愤,阴恻恻道。
“小友,小友,求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来来来,把石头给我。“
上官木闻言,吓得抓住冷玲珑高举的手臂,拿下石块扔得远远的,生怕冷玲珑砸下去。
“好吧,既然你宁愿断胳膊,也不放出魂魄,那我们走,把这玩意儿拿回去,自己慢慢琢磨。
不就是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春夏秋冬,东南西北,春东左青龙,秋西右白虎,夏南前朱雀,冬北后玄武。
这套东西么,世间又不是只有你们才会。
不是跟你吹,我前几...”
冷玲珑说得兴起,差点把自己前几世就修道的事给说漏嘴。
幸好反应得及时,立即打住,瘪瘪嘴,掩饰尴尬,继续往下说。
“我家自前前前祖辈起,就开始钻研这套玩意儿。
只要有时间,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这袖转乾坤仪拆成一堆零件。”
说完给云希二人递眼色,三人转身离开凉亭。
“不可!”东方凌急眼,大叫出口。
“三位,请止步!”则是一名老者施展横练功夫的狮子吼。
两道声音同时出口,狮吼完全将东方凌的声音盖住。
云希与冷玲珑的身子一僵,一起立步,疑惑的对视一眼。
他俩倒不是因为这声狮子吼,而是两人同时都感到怜星的神识,就在身后的凉亭里。
狐疑转过身,眸仁均是一沉,脸上泛起愠怒。
“云希,玲珑,放心,我没事。”
二人脑中响起怜星的传音,还朝他俩露出一个浅笑。
见怜星没事,也不似受制于人,脸色也就缓和下来。
这时,才留意到凉亭中不知何时,已多出几人。
是几个青衣人与一个坐在一辆四轮车辇之上,身着一袭锦缎缟素长袍,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男子很是英俊飘逸,光洁白晳的脸庞,轮廓紧致而棱角分明;
剑眉之下,星眸乌黑深邃;
挺直鼻梁下的薄唇轻抿,气质清冷而又不失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