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机关算尽,反而害了卿卿性命,让全家老少也遭殃啊。”有人喟然长叹。
怜星小口的啃下一口馒头,抬眼无奈的看了一眼,对面将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心满意足咀嚼着的吴侍卫。
在心里暗自叹息,冥王行事还真是专横暴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如今才走了六个城府,就已有四家人因此而遭了殃。
一家是村霸,见怜星帮村里一老人治病,跑来要收地摊费,很是蛮横,当时被王侍卫打跑。
后又喊来不明真相的村民,气势汹汹的围着他二人不让出村,经过王侍卫的一番打斗,二人好不容易才逃出村子。
村霸家只有夫妻俩,当夜就被灭了口,直到第五天才被人发现。
两家是在镇上的,一个是地痞无赖天天守在摊位前,不给保护费,就不许有人来看病。
一个是药铺派来的,说怜星摊上的药草是他家被盗之物,要收走全部的药草。
而这些药草全是怜星二人一路爬山涉水,采摘而来的,有几种是长在悬崖峭壁上,是吴侍卫施展轻功踏壁飞上去才采到的。
但天下药草长的都一样,他俩又是外地人,还真没办法说理去。
后来有旁人告知二人,那家药铺是独霸,专用此法赶走竞争者,百试百灵。
还有一家便在城府,也是用的假死之法。
再这样下去,这一路怕是要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了。
吴侍卫也仅是在尽自己的职责,怜星也不便规劝。
赤锦国.都城
怜星出事了,出大事了。
被府衙抓了。
有个曾在怜星摊前扎过针灸,治好腰扭伤的小贩,经过官衙,见怜星被官差扭送进去。
便急急的跑到摊位前,将消息告诉正在守摊的王侍卫,让他快跑,府差一定也会来拿他的。
果不其然,王侍卫刚离开药摊,几个府差就来拿人了。
从武陵城府离开后,直到都城,一路上倒也顺畅,中途出过两次摊,也没遇到麻烦事。
都城的治安也好,时不时的还有守卫巡逻,也无人敢来捣乱。
与怜星摊位相邻不远,就有三四个药草摊。
能看诊的也就只有怜星这一处才有,自从经过前几次的事件后,怜星摆摊就只诊病开药方,让病人自行去药铺配药。
这样一来,生意自然就没以前好,但麻烦也就少了。
她与吴侍卫在这里出了六天摊了,生意时有时无,断断续续。
她与吴侍卫商量着,在都城侍一个月,若还没遇到合适的人,就离开赤锦去别的地方。
这天,摊位前来了一位杵着玉杖的老者。
他虽已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面容慈善,知书达理,矜贵儒雅,身着褐色上好锦袍。
头上不多的白发梳得没有一丝凌乱,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老者也很坦诚,说自己早年跑单帮挣下一份家业,家里两子三女也很有出息,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他老俩口与幼子同住,幼子是都城守卫。
前两月,都城发生一次骚乱,正好遇到他儿子当值,在打斗过程中,他儿子中了对方的毒镖。
他找遍了都城的大夫,儿子的命是保住了,可毒却始终解不了,毒不袪除伤口就无法愈合。
两月了,伤口一直溃疡,儿子痛苦不堪,老俩口也着急上火。
说着述着,老者流起了浊泪,大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感。
这样的病症,仅靠施针排毒与普通药草根本不行,紫灵不在身边,怜星心里也没多大把握。
但经不起老者再三请求,说怜星前几天帮他的家仆治好了疮毒,他听说了才特意慕名而来的。
老者也再三保证,治不好也不会责怪她,毕竟全城出名的不出名的大夫都却瞧过,也没治好。
怜星心软了下来,答应跟着走一趟。
老者的宅院距此也不远,过两条街便到,摊位上不能离人,一离开就会被别人占去了。
所以王侍卫留了下来看守摊位。
怜星跟着老者来到宅院,他儿子的右小腿的伤口并不大,溃疡化脓,但整条小腿已变肿成乌青色。
“老人家,他腿上毒气已呈复发之势,若再拖延下去,就有可能整条腿都只能去掉。”怜星思忖着斟酌开口。
“唉,不瞒你说,来看过的大夫都说只有将他的小腿去掉才行。
可他才二十多岁,刚订了亲,成了残疾。
都城的差事丢了不说,让他人生几十年,待我与老伴走了,他该怎么过。
就算是去掉,也没大夫擅长做这个事啊。”
老俩口悲悲切切的抹着老泪。
就是去了腿,也并不能保证新伤就能全好,若不好,就会丢命。
怜星道:“其实除了去掉伤腿,还有一种奇草可以将毒祛除。”
“唉,大夫说的是初成时的异灵草吧,之前也有大夫提过。
可我们也找遍城里所有药铺,外地的药商也托人去问过。
能找到的都是成草,无初成的。
那些大夫说犬子这腿毒只能用初成的异灵草,以毒攻毒才行。
我们不怕花钱,只是这一草难求啊!”
老者拍着大腿,长吁短叹,无可奈何。
怜星动了恻隐之心,道:
“不瞒老人家,我这里刚好有一棵,珍藏了多年的初成异灵草。
你若要,就按成草的最低价钱付诊金就行了。”
“要要要,价钱不是问题,诊金也照付,照付。”老者激动的不能自持,双手颤抖,语无论次的承诺道。
怜星点点头,转身用身体挡着,在药箱中唤出那株,本留着来炼制丹药的初成异灵草。
将异灵草递给老者,老者双手颤巍巍的接过,激动的老泪纵横,双膝一弯,就要给怜星叩头感谢。
怜星赶紧一把将他扶起,让他快去将异灵草花用泉水泡上,花捣泥,枝叶熬成药汤。
老者将异灵草交给老伴,叮嘱一番,老太太拿着异灵草就出去了。
怜星与老者来到他幼子躺着的那屋,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片刻功夫,老太太去而复返,说记不住用法,叫走了老者。
这一去,就是半烛香的时间,再次出现在怜星面前时,老俩口的脸上不再和善与慈祥,而是怨毒与愤恨。
同时身边多了好几个衙役,老者指着怜星,直眉瞪眼,声音颤抖着道:
“你这大夫,我好心请你来为犬子治伤,你却见财起意,趁我们不注意,想盗走我花重金买来给犬子治伤的异灵草。”
怜星愕然道:“老人家,你,那异灵草明明是我刚刚给你的啊。”
“你个黄口小儿,休要满口雌黄,无理狡辩,你这才多大的年纪,哪来财力拥有价值上千金的初成异灵草?”
老者面露凶相,喝骂道。
有衙役从堂屋里,找到怜星的药箱。
刚才起身去给老者的幼子处理伤口时,怜星未将药箱随身背走,而是留在了堂屋里。
药箱里除了绑伤口用的布带,还有空白药方单与笔墨,便再无它物。
其它看诊用具,药丹都是放在太虚幻境中,随用随唤。
衙役检查到怜星药箱的第二层,上面是空白药单,下面是绑带。
折开卷好着的绑带,露出了怜星刚才拿给老者的那棵初成异灵草。
与之前不同的是,异灵草根部被系上了一条红绸带,带上印有异春堂三字。
老者从屋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玉盒,里面铺着与绸带同色的上好锦缎,上面也印有异春堂三字。
老太太哭骂着扑上前来,要抓挠怜星,被府差制止。
人赃并获,衙役也不听怜星辩解,连同药箱,将怜星与老者夫妻俩带回府衙,又派出几人去抓守摊的王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