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认得是孙大娘的声音,连忙跑到门外,孙大娘一看到辛夷,急忙拉着她的手,一边气喘吁吁地嚷道:“出大事了···”
“大娘,你慢点说,出什么事了?”辛夷捉着孙大娘的手,轻抚她的手背,让她平静下来。
“辛梓还有田鹏几个都被抓进牢里去了,辛夫子去了衙门,不知道为什么也被抓起来了。辛大娘还有村里其他人现在这会都在县衙门口哭闹着要求放人。”孙大娘这么一说,辛夷虽然猜到有不好的事发生,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一想到自己母亲在县衙前孤立无援,她马上对孙大娘说:“你且帮我看着家,我去去就回”。
“砰”。辛夷由于跑得太急,又没带灯笼,才跑到巷子口便撞到人,要不是反应够快,直接就摔地上了。
辛夷借着对方手上的灯笼光一看,原来是何大牛。他旁边还扶着个人,是辛大娘。
辛夷连忙帮忙扶着辛大娘,和何大牛一起把她扶回家里,看着辛大娘两眼泛红,一脸憔悴,全身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疼地帮辛大娘擦掉泪水,问何大牛:“大牛哥,我爹爹和哥哥出什么事了?”
孙大娘提了壶水,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水,看着辛家愁云笼罩,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加上家里还等着她回去忙活,她只能帮忙安慰一下辛大娘然后回家。
辛夷借着摇曳的烛火,看着辛大娘鬓丝凌乱,眼神迷离,她心疼地握住辛大娘的手。
辛大娘回神看了一眼辛夷说:“孩子,娘···没事,让我缓缓···”辛大娘还没从家里突然的变故回过魂来,有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大牛哥,到底出什么事了?”辛夷望向何大牛,美眸中散发的可怜更是惹人怜爱,何大牛看得是小鹿乱撞,心泛涟漪。
何大牛定了定神,将桌上碗里的水仰头一口喝掉,这才开口说道:“今日有人报案说城西田里打架斗殴,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就见辛梓他们被江陵府来的柳王二位公子一行抓了起来。”
“为什么?”辛夷追问道。
何大牛叹了一声说:“事情大概经过是这样,当时王公子他们一行不知道什么原因,踩坏了何平的地,何平气急了便和王公子理论一番,没想到惨遭王公子随从暴打,有人偷偷去请了辛梓田鹏他们过来。你也知道辛梓劲头大,一过去二话不说就把王公子从马上拖下来,狠狠打了一拳,后来被赶来的柳公子捆绑抓了起来。”
辛夷带着怒气说:“现在正是农忙时候,田里的秧苗才刚插好,这群纨绔子弟也不顾贫家人的不易,踩坏别人的田,还连累我无辜的父兄入狱受罪。”
“幸好我当时在附近,有人跑来求救,赶过去的时候辛梓一行人已经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晚一步怕是要出人命。”何大牛想到那个场面也是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那我哥哥现在可有大碍?爹爹为什么被抓了?”辛夷继续追问。
“辛梓没事,刘县令偷偷遣狱中的大夫看过了,幸亏底子很好,而且未伤及要害,回家休养段时间便好。”
“至于夫子实在有点冤,夫子到衙门要人,也给王公子和柳公子陪了不是,但是王公子不依不饶的,一定要刘县令将辛梓他们杖毙。”何大牛顿了顿说道,他能理解辛夷此时的心情,只是爱莫能助,连刘县令也无能为力。
“杖毙!”辛夷一听,激动得站起来,心里一阵发慌。这可是草菅人命。辛大娘一听杖毙,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今天她都说不清到底流了多少泪。
“夫子听了也来气,便说要告上江陵府,告柳王二人欺压良民。最后柳公子便让刘县令将夫子逮进牢里,说什么明日再议,刘县令便让我们先回来。”
辛夷强忍住心中的愤怒与悲伤,咬着牙说:“如果他们敢对我父兄做什么,我不止闹到江陵府,我还要告上京城。”
“辛夷,你别急,刘县令和夫子是好友,肯定会想办法帮夫子的。”何大牛安抚辛夷的情绪说道。“再说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何大牛一定陪你去状告这王柳二人,为夫子他们讨回公道。”
辛夷感恩地看着何大牛说:“谢谢大牛哥,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你帮我们娘俩出头探探消息。”辛夷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仗,自古民不与官斗,加上对方来头不小,就算刘县令出马也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刘县令肯定也会选择明哲保身。
“你不用太客气,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出声,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何大牛后面的话硬是咽住没说,他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起身说,“你好好陪下辛大娘,我先走了。”
辛夷将何大牛送出门口,拉着辛大娘的手哽咽道:“娘,没事的···爹爹一直说我们是有福之家,不怕···”此时的她也只能用辛明远说话的来自我安慰,也安慰辛大娘。
“娘没事,就是睡不着,你先去睡吧。”辛大娘终于缓过神,声音中带着点疲惫,温柔地拍了拍辛夷的手。
“娘,我睡不着···”说着,憋了许久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辛夷抱着辛大娘哭起来。
驿站
“气死我了。”王祈翰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然后用力拉扯到臀部,疼得直喊“哎哟,我要扒了那小子的皮。”
“得了,你都快把人家打死了。”柳豫风喝了口茶,轻声说道。
“要不是你拉住我,我肯定当场打死他。”王祈翰一想到辛梓把他从马上拖下来的丢人情景,他恨不得把辛梓生吞活剥。
“你别把事闹太大,万一把我们的爹爹牵扯进来,到时不见得会保我俩。”柳豫风如是说。
“不就死几个村野匹夫,至于扯上我们爹爹吗?”王祈翰觉得柳豫风有点小题大做。王祈翰的爹虽然只是江陵府的长史,但是他们王氏家族在朝廷势力很大,因此王祈翰也成为江陵府一带官家子弟中领头人。此时与他同行也是和他关系最好官家子弟,江陵府御史的长子柳豫风,柳家是王家势力一直想拉拢的对象。
“我们私下买卖田地的事越低调越好,再说刘县令一看就和姓辛的是至交,刘县令又是礼部尚书的门生,闹大了这事对谁都不好。”柳豫风其实心里有自己的小打算,他一看这个辛明远虽然粗麻布衣的装扮,却神采非凡不似常人。之前他义父一直让他物色个合适的人去牢里陪他,柳豫风还有点犯愁,哪那么容易找得到合适的犯人,这下,合适人选不就来了。
“嘿,那就让刘县令打他八十板子,到时死在刘县令手上我看他找谁说理去。”王祈翰一摸自己的伤口,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倒有个主意,随便弄个罪名把姓辛送到江陵府的大牢中去,到了我们地盘了,即使说是在狱中得急病死了,到时没证没据,他们也拿我们没辙。”
“这主意甚好。让他老子替儿子受罪,高明。”王祈翰听了转怒为喜。
“王兄早点休息,我们明日便启程离开,其他的事让华凌去做。”说完柳豫风便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