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深海怪兽
周围的海域忽然空旷起来，刚才鱼群还在欢快地游动，忽然间它们都离开了，放眼看去只有晚霞色的海水。
但是这并不是鱼群散去了，而是它们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躯体。晚霞色的海水中修长的黑影游动着，它的长尾缓缓地摆动，行进起来从容不迫，但是谁都看得出它随时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鱼雷般冲了过来。
“我靠，那玩意儿朝我们冲过来了！”芬格尔指着窗外说。
“我看得到。”凯撒说道，那些鱼群汇聚成了一条巨型锤头鲨，头部像一把扁铲，两侧各有一只眼睛，两只眼睛之间的间隔足有2米，浑身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准备迎击！”楚子航从角落里找到了村雨。
“我们拿什么迎击啊，这深潜器又没有武器。”芬格尔抓着头发大叫。
路明非拍了怕他的肩膀，“这里不用你出手，尽快把电源给恢复吧。”
说完，他看了看楚子航与凯撒他们，两人都会意地点点头，这里路明非不适合出手，只有靠他们两人了。
就区区一条巨型锤头鲨，凯撒与楚子航还没放在眼里，他们手中各自浮现出风火两种元素能量，这是源自于他们自身的力量，并不是异世界的力量，所以暗处的符文阵法并没有被触动。
锤头鲨也猛然加速，只是几下摆尾就来到深潜器附近。身为能量体的它眼中流露出类似于人的神情，它似乎对这个陌生的东西很感兴趣，把一只眼睛挪到观察窗中心往里观察。
“喜欢看是吧，”凯撒冷冷一笑，四周汇聚成的风搅动海水形成一道漩涡轰击在锤头杀的身上，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想要将那个庞然大物给搅碎。
锤头鲨一半的躯体瞬间被搅成了能量碎片散落在四周，它仿佛有痛觉似的吼叫了一声，连处在深潜器的楚子航他们都听到了那骇人的叫声。
“这东西也有痛觉？”凯撒惊讶道。
“也许只是一种虚拟行为吧，”楚子航说。
不过剩下一般的锤头鲨在摆动了几下过后又平静了下来，断口处忽然衍生出红色能量，瞬间就将下半身给修补完毕，看起来完好如初。
紧接着，锤头鲨一口咬在深潜器的前端，锋利的牙齿陷入外壳，它使劲地摇摆着头部，好在深潜器的外壳不止一层，所以内部空间并没有因此进水。
深潜器巨震，芬格尔被摇得晕头转向。楚子航抓住上端的皮带稳固住自己的身躯，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村雨，随后在刀身上一抹，一团红色的火焰遍布了整个村雨。但是火焰并没有因此散发开来，而是紧紧地贴合在刀身上。
“去！”楚子航轻喝一声，村雨便犹如听话的小猫从驾驶舱里窜了出去，芬格尔赶紧打开小型舱门让村雨从缝隙中出去。
周围的海水沸腾了起来，肉眼可见的一道火红的光芒从迪利雅斯特号射了出去。那是楚子航用火元素引导着村雨发动进攻。看起来就像仙侠小说里的御剑术一样，在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而楚子航则是只能保持在百米之内才能有较强力的攻击，再远就感应不到了。
村雨在海中旋转，火红的烈焰掀起一阵阵水流，只见火光一闪，村雨径直从锤头鲨头顶越过。下一刻，十几米的锤头鲨能量体瞬间分为两半，楚子航的烈焰还在蚕食着剩下的能量，预防它再次重生。
“看来我的攻击比较有效。”楚子航睁开了眼睛，对着凯撒说。
“切，我也能做到。”凯撒抱着手臂看向别处，看来他的中二之魂弱了一点，除了螺旋丸之外还没开发新的技能，可是楚子航用过的御道之术他是万万不可能去模仿的。
楚子航操控着快要熄灭掉的村雨又返回了迪利雅斯特号。芬格尔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回远处，还好自己没有一下来就成为鲨鱼的口粮。
他惊魂未定地带上耳机，接通了通讯频道，“呼叫本部，呼叫本部，我们已经接近胚胎所在的位置，虽然氧气存量锐减但还有大约50分钟的海底活动时间。我们还能继续勘察。”
静默了片刻，施耐德的声音响起，“你们完成了初步任务，同意你们继续勘察，但是请密切注意设备的运转情况，在必要的情况下以安全为优先。”
“放心，如果连我们都不安全了，上面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凯撒笑了笑。
“看！看！那是什么？美爆了！”芬格尔忽然大叫。
路明非和楚子航低头看去，第一眼他们误以为是成群的萤火虫从海沟深处升起。它们成千上万，浑身泛着幽蓝色光芒，围在已经烧成一团的锤头鲨旁盘旋，仿佛星光的漩涡。
这一幕应该配上久石让的音乐，就像夜空下的战场，萤火虫环绕死去武士的尸体，仿佛祭奠他的英魂。距离近了他们才看清楚，那些是体形瘦长的小鱼，全身披着漂亮的银蓝色鳞片，亮光来自它们头顶上一根修长的触须。
“那是什么鱼？”路明非对生物学并不精通。
楚子航的脸色很难看：，鲑形目蝰鱼科，蝰鱼......蝰蛇的蝰！”
“同音不同字啊。”路明非点了点头。
但是芬格尔却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他注意到那些小鱼实际的长相并不是远远看上去那么优美。那小东西与其说是鱼，更像是蛇！它的身体细长，尾鳍和胸鳍都很小，口裂巨大而狰狞，满嘴透明的牙齿如匕首般探出口外，就像是愤怒的眼镜王蛇要喷吐毒液。
“我去，还没完么？”芬格尔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分明隔着树脂玻璃，可他觉得那就是条暴起的毒蛇，随时会扑过来撕咬。
漫天星辰般的蝰鱼一齐扑向锤头鲨，仿佛钟声敲响，盛宴开席。即使是楚子航的火焰也对它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而且好像还成为了它们的食物。
火焰如同漩涡般被蝰鱼吸食到嘴里，连带着还有即将溃散的锤头鲨也一同被它们分食。看得出来，这些蝰鱼也一样是能量体，它们将锤头鲨吞噬掉然后壮大自身。
短短几分钟后，锤头鲨的残躯被吞噬殆尽，连带着楚子航的火焰也一同被当作食物吃掉了。但是它们并没有对迪利雅斯特号发动攻击，而是摆摆尾巴飘然而去，远望如一道银河。它们仿佛是专门为回收能量而来，并不是要消灭路明非它们。
“看来伱的火焰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嘛。”凯撒扭头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火竟然也有被当作食物的一天，他扭过头去，“那并不是我最强的火，不过刚才那些蝰鱼......”
“蝰鱼怎么了？”芬格尔不明所以。
“那些东西名叫‘鬼齿龙蝰’，是传说中的生物。龙类用它们作为刑具，犯下大罪的贵族会被罚捆在青铜柱上沉入深海，由大群的龙蝰把贵族和青铜柱子一起吃掉。因为关于龙族的一切历史记载都是从典籍中推测的，所以鬼齿龙蝰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一直存疑。”楚子航说。“那些鬼齿龙蝰显然是被某种东西转化为了能量体为他所用，不然以它们那暴躁的性格，是不可能放过迪利雅斯特号的，这样的钢铁巨物在它们眼里也是一道美味的食物。”
“不过既然有着它的出现，说明我们离胚胎就不远了，那个胚胎说不定就在下方的极渊里。”楚子航说。“不过这里又有旧神组织里的人留下的踪迹，那么胚胎应该也被他们掌控之中。”
“只要他们敢露头，我会把他们切成上千块的。”凯撒缓缓抽出猎刀狄克推多，“相信我，凭我现在的机翼，每一块大小都是等量重的。”
“好吧，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师。”芬格尔说，手指在操控台上不断敲击，他在传输着刚才的视频，让上面的人帮忙分析。
“政宗先生，他们已经接近神塟所了，视频资料已经发过来了。”源稚生按着耳机。
“我已经看到了，真是世间的奇迹。”橘政宗感慨，“远远出乎我的意料，我也只是从古籍中了解神葬所，埋葬神的所在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下面有着未知的威胁，那锤头鲨和蝰鱼就是最好的证明，也许就是神的尸体所造成的。我们必须把神塟所从世界上彻底抹掉！蛇岐八家不需要保留神的遗骸。不，那不是神的遗骸，那是恶魔的！”
“老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为了过平静的生活而要掌握最大的暴力，是不是？”源稚生沉默了几秒钟，问了这个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你这是在怀疑么？”橘政宗问。
“说不上怀疑，只是还不能完全确定。炸毁神葬所，斩断我们蛇岐八家的宿命，随后终结猛鬼众，这是要流很多血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值得。也许我们想用暴力来换取和平，但当我们掌握了最大的暴力，我们就成了该被抹杀的人。”源稚生轻声说，“老爹，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确定。”橘政宗缓缓地说，“我确定。如果我的决定错了，我会独立承担责任。稚生你不用想太多，即便这是罪孽，也是我的罪孽。你从小就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我知道你只是不忍心我孤独。”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怎么会孤独呢？很多入围绕着你，以被你训斥为荣。”
“武士并不会因为猎犬们簇拥在他的战马旁而不孤独，能让武士不孤独的，只能是另一个武士。”
“其实我也只是老爹你马前的一只猎犬而已，还是只想离开你去远方的猎犬。”
源稚生挂断了电话，重新戴上耳机。他看了看一旁的通讯设备，此时他的内心无比复杂，橘政宗是将他抚养长大的人，自己理所应当没有怀疑他的理由，但是路明非那天说的话却一直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脑海。
......
下方岩层就像被一柄无与伦比的巨型武器劈开了，留下长达上千里的伤痕，流出金色血液。四周飞溅起剧烈的爆炸声，岩浆河就像是一柄巨剑浸在海水中淬火，却不爆沸。
“海底也会打雷么？”芬格尔说。
“是海水汽化的声音。”楚子航说，“在这种超高压的极渊中，海水的沸点会超过500度。岩浆和海水接触，海水汽化，你听见的雷声就是海水汽化引发的蒸汽爆炸。但水蒸气稍微降温后又被高压还原为液体，气泡甚至来不及离开岩浆表面。”
“呵呵，你以为就你是理科生么？”芬格尔尴尬的笑了笑，摆烂了这么久，很多知识他也就忘记了。
小故障之后的迪里雅斯特号运转非常平稳，气流通过阀门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仪表盘中的指针跳动，各项数值都在合理的范围内。恺撒控制着迪里雅斯特号下潜，势头很猛，这台老式机器越来越逼近岩浆表面。
“芜湖，男孩们，坐稳了！”芬格尔咧嘴一笑，他们已经损失了部分氧气，他决定要改变一下驾驶风格。
“我劝你稳一点，我们下面可是岩浆。”楚子航拉着扶手。
“放心吧我开车的技术你是知道的。”
“这和驾驶技术没关系好么？距离这么近的话，如果再失控一次我们就掉进岩浆里去了！”凯撒说。
“我们不会那么背运吧？日本谚语不是说么？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击败两次。那么迪里雅斯特号也不会两次发生同样的故障。”芬格尔高声呼喊，“我们就是圣斗士！”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圣斗士呢。”路明非淡淡的说，他看过这个世界的圣斗士星矢，同样属于希腊神话，但是他自己并没有见到过，也许就诞生在未来吧。
事实上芬格尔也没有多轻松，只是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如果不说些话让自己放松，心理压力会把人压垮。
深度表读数为8500米，迪里雅斯特号开启了弱动力源，靠锂电池驱动螺旋桨平稳地游弋，下方的海底裂缝如燃烧的深渊，从它上方经过的迪里雅斯特号就像一只被火焰照亮的蠓虫。
这道深渊让路明非想起北欧神话中那道金伦加鸿沟，在世界被创造之前，没有天空没有大地，空间中弥漫着浓雾，浓雾中横亘着金伦加鸿沟，它的一边是火之国一边是雾之国，烈焰和寒气之间诞生了霜巨人的祖先尤弥尔和巨大的母牛欧德姆布拉，欧德姆布拉舔舐冰雪和盐巴生存，尤弥尔吃它的乳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