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日本黑道
气氛忽然有些凝重,野田寿完全呆在了原地,双腿不禁的颤抖着,六个人的眼睛在他身上瞄来瞄去。
“各位大人请喝茶。”麻生真战战兢兢地端茶过来,她也被这沉重的气氛冲淡了心中的喜悦,真意识到自己如果还不做点什么,那个混混也许下场会非常惨。
但是野田寿也没有伤害过她,所以真没有必要让他缺块少肉什么的,因为真听说黑帮里面动不动就会把手指砍下来作为威胁。
“哎呀哎呀,真是麻烦你了,我来吧。”芬格尔赶紧上去接过茶盘,一口流利的日语脱口而出。
他主要是觉得他们那里已经围了这么多人了,六个对上一个,那么自己就可以偷会儿懒了。
凯撒率先迈出一步,脑中早已组织好了自己即将说的语言,那是他在电视剧里学的,“你的!什么的干活?!”
野田寿愣住了,这个黄色头发男人在说什么?听起来很熟悉,但是完全听不懂,这种熟悉的陌生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源稚生也同样愣了一秒,随后他悄声叫樱上去做了翻译,原原本本地翻译给野田寿。
“真是中二啊,少看些抗日神剧,不是你这么问的。”楚子航上前扒拉开凯撒,黑色的外套被他稍微往两侧一撇,露出了衬衫上的刀剑图案,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日本黑帮中的一个狠角色了。
“伱的名字。”楚子航冷淡的说,居高临下地用金色的目光威压他。
源稚生心说你们基本都是中二病同期生就大哥不说二哥了好么?他懒得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起身沿着货柜溜达,目光扫过那些塑胶的路飞、佐助和凉宫春日,还有角落里一人高的高达模型。
路明非同样走进店中排查一件件物品,万一又有什么东西被旧神组织动了手脚也说不定,因为对方很有可能掌握着他们的一行一动。
而凯撒那边有了樱充当翻译源稚生就可以解放了,因为就算恺撒和楚子航胡说八道樱也会翻译成正常的话,野田寿这种管几个店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完全不入流,对于本家来说没有处理这种人的标准流程,也就是吓唬一下了事。
野田寿连连后退几步,被楚子航盯着就好像被一条巨龙盯着,在这样的压力下,他什么事都瞒不住。
“东京都新宿区歌舞伎町野田组......未来的三代目野田寿,现在是跟着二代目野田浩三做事。”野田寿垂头丧气地一下全都透露出来了,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凯撒沉思了起来,他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说。
不过樱是黑道中人,野田寿说的东西她自然是懂的,所以接下来的交谈自然而然的由她来交接了,“别说得你们那个小团体是新宿区的黑道名门一样,根据资料上写的,野田组原来是负责这片区域的下水管道疏通的,在新修了排水系统之后你们没有事情做就在街面上收保护费,是么?”
“嗯嗯。”野田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应该明白你们这种小帮会在家族中的地位,连名次都排不上,是怎么敢提高保护费的费率的?”樱冷冷地说。
“这才是真正的黑道交谈,有条有理。”凯撒微微点头,表示学到了。
“额......其实上涨费率什么的只是说说,其实跟以前的一样就行了,之前这个店就一直给组里交保护费,现在换了店长就没有交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野田寿低着脑袋,好似一个被警察问话的犯人。
“没听说过玩具店也要收保护费的。”樱说。
“感觉......玩具店跟其他的店铺都没多大区别,总之都是卖东西嘛。”野田寿小声地嘀咕。
“你说什么?”楚子航问。
“没......没有!”野田寿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上一下厕所。
樱见要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她随即转向真,“你叫麻生真对吧,是你向本家投诉说野田组不仅要收取玩具店的保护费而且擅自提高费率?”
“是的,”真小声说,“店长说店刚刚开起来还在亏本经营进货周转都要钱,而且玩具店赚的钱也不够交保护费的,如果不能把黑帮赶走就干脆关店算了。我新入职不久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就冒昧地打电话求助了。如果有什么打扰到的地方那真的非常抱歉!”
“这种小事也不是不能商量。”野田寿说。
樱的袖口中滑出短刀,她把短刀卡在野田寿的后颈:“本家的人来了你也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想你还不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有多严重,跟你说了你也不太懂,总之在这条街上没有人敢提增加费率,提过的人都死了。费率问题很严重,影响到这条街的繁荣,因为你的一句话如果损失惨重,你将会受到本家最严厉的惩罚。”
麻生真的脸色惨白。她没有想到一通电话会招致这样可怕的结果,樱在说这话的时候散发出的气息是黑色的,如同干涸的血。
野田寿感觉到仿佛有一块冰塞入了后颈衣领里,令人发寒,他整个身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请......请原谅这位先生,他来店里的这些天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翻翻漫画,对我也很礼貌!我没想到是这样的,这位先生真的......真的只是来这里坐坐,请给他一个机会!”真颤抖着深鞠躬。
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早料到会这样,这也是吓唬真一下给她小小的惩罚,本家的热线电话不是这么用的。
“虽然有事主的求情,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樱把短刀扔在桌上,“看在你那么年轻,切指谢罪吧。至于真也会有惩罚,在电话中夸大其词。”
“真的要切指?”芬格尔瞪大了眼睛,“不是来玩具店里坐坐么?”
“可能这就是黑道吧。”凯撒也吃惊了。
“本家不是随便什么街头小混混都能在背后踩两脚的,他们必须要学会尊重。所以在他们还没有彻底接触到黑道中最真实一面前,趁早吓唬一下让他们有所敬畏不滥用暴力,是为他们将来好。就像小时候妈妈教育你说,做了坏事会被警察抓去关监狱。”樱低声说,用的是真和野田寿都不懂的中文。
凯撒惊叹地看着樱的侧脸,他之前在车上感受到的是忍者之意,对待敌人总是要不折手段迅速解决。在黑道中混迹的受过忍者训练的女人,永远穿着不显眼的黑西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是黑色有毒的花。
可是她现在的举动却尽显温柔一面,樱本可以直接一句话把事情了结的,但是她现在却在教导两人在日本中的生存方式。
“想不到忍者也有温柔的一面,”凯撒不由得赞叹,如果气氛合适,他更想鼓掌。
罕见的,樱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出尴尬的神情。她只好岔开话题:“拜托诸位贵宾配合一下,你们现在的表情好像是在看喜剧。”
恺撒小组骤然严肃,黑色的气息如恶龙般升腾起来。恺撒冷酷地微笑着把骨节捏得咔咔作响,楚子航的眼神就像是要食人的饿狼,芬格尔则发出阴冷的笑声,然后吐出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唇。
真后悔了,她简直是要哭出来了,本家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凶狠,跟这些真正的黑帮分子比起来野田寿只是个街头上混迹的高中生而已,是她引狼入室。
野田寿凝视着短刀泛青的刃口,他清楚的看到短刀上有已经干了的血迹,这是柄杀过人的凶器!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
麻生真则无力地倒在椅子上抱着茶盘瑟瑟发抖,双眼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她在想也许等下就快轮到自己了吧。
樱觉得自己的威吓差不多已经起到作用了,现在是时候收手了,因为这两个人也不过只是刚出社会的孩子而已,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那就不太好了。
野田寿忽然看了麻生真一眼,因为她的泪水滴在地上发出了声音。
“都是我的错!跟真小姐无关!”野田寿猛地抬起头,大吼着说,“是我索要保护费,我也确实说过费率要涨!真小姐只是原样地说了我说的话!我愿意向本家谢罪!”
这回轮到本家的干部吃惊了,无论是冷酷的凯撒和嗜血的楚子航或是阴险的芬格尔都下意识地看向樱。
没等樱发话,野田寿则快速动了起来,他跪在地上,从口袋抽出白手帕狠狠地缠紧自己左手的小拇指,缓缓地抓起了桌上的短刀。他的眉宇间写满了坚毅和疼痛,眉毛紧缩眼角抽搐,嘴唇紧紧地抿着。
“喂喂喂,不是吧,这个愣头青是真的要切啊!想想办法。”芬格尔有些焦急,他可不想作为一个黑道成员逼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切手指,那样会有负罪感的。
但是樱依旧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野田寿的一举一动。切指在黑道中是极具仪式感的事,在切下去之前野田寿还有几件事要做。
“我是自愿切指向本家谢罪的,没有人逼我,我知道自己触犯了本家的家规,心甘情愿地受到惩罚!”野田寿昂起头大声说。
“即使切了指,过错的痕迹还在那里,在本家看来你还是犯过错误的人,”樱冷冷地说,“想明白了么?”
“想明白了!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犯错不算什么!关键是承担得起责任!失掉了一根尾指我还握得起球棒,握住球棒的男人就能在歌舞伎町的街头站直了!”野田寿神情刚毅。
“在歌舞伎町的街头站直?犯过错误的人还能不能当野田组的三代目就很难说了。”
野田寿的颊肌微微抽动:“不敢认错的男人更不配成为野田组的三代目!”
“你说了真小姐并没有夸大其词是你威胁她要涨保护费?”
“都是我的错!每个字都是从我嘴里说出的,男人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铁打的,说出来就不能吞回去!”
“见鬼,这个愣头青到底是怎样啊?这么不想要自己的手指吗?”芬格尔低声说。
“可能这就是黑道中的极道文化吧,想要在黑道中站稳脚跟成为强者。”凯撒也压低了声音。
“大概就是‘弱是一种罪’、‘我就算死了灵魂也会撑着我站在战场上’和‘男人的友谊坚如金刚’那一套。”楚子航觉得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最后一句我倒也蛮赞同,听着很有感觉。”恺撒也感觉到了一丝热血。
而在书架边的源稚生表示有点听不下去了,那个小混混的极道文化被解读得这么深,幼稚得连他这个家主都有些脸红了。
虽然蛇岐八家内部管理确实如同贵族那样井然有序,但那也只是限于高层。在黑道底层的混混大多都是教育欠缺和一腔中二的,他们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纹上自以为很帅的纹身,然后觉得自己能够像电影里那样终将会掌控日本的整个黑道。
源稚生每一次跟这些混混讲道理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些不可逆的损失。
“好的,野田组的野田寿!那么现在正式宣布本家对你的惩罚。”樱问。
“是!”野田寿强硬地昂起头。
“年纪是十八岁对么?”
“是!”野田寿握紧了刀柄,热血在胸膛中涤荡。
“你暗恋真小姐?”
“噗,”芬格尔一口茶喷在野田寿脑袋上,连路明非也是一愣,不由得转头看向了这边。
野田寿猛地抬起头来如被踩到尾巴的小动物那样,惊恐之后目露凶光。
“不不......不是!”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身为野田组三代目的人选,晚上赖在小姑娘看的玩具店里看漫画,一周以来看了真小姐足足二十多个小时。不光如此你每次来居然还自己花钱买咖啡。你的衣服很整齐这不符合你这种人的身份,显然你来前特意换了衣服,你还做了发型。”樱把铝制球棒扔在野田寿面前,“你还把真小姐的名字刻在球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