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男人的情义
“哐当！”
球棒顺着樱的脚滑到了野田寿的面前，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又停了下来，上面短短几行字非常显眼。
“喔！刻得挺用心的啊！”芬格尔拾起球棒赞不绝口。
“啊！”看清球棒柄上的字之后真捂脸。
“不......不是这样的，我......”野田寿还想挣扎。
“中学生闭嘴！”樱一记手刀劈在野田寿的脑门正中，在精心吹得蓬松的发型中留下了一道印记。
“观察得很仔细嘛。”凯撒走到樱的旁边夸赞道。
“这些都是身为女性的直觉罢了。”樱淡淡地说，“之前也有人以类似的方式关注过我，后来被我察觉到了，所以现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源稚生心里微微一动。他虽然跟夜叉、乌鸦和樱三人共事了很久，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但是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并不算了解他们三个，对他们的过往一无所知。
比如今天他甚至都不知道竟然会有人暗恋过樱，他已经太过习惯樱的低调和敏捷了，甚至都忘记了樱长得非常漂亮。但在刚才源稚生才想起来樱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算非常漂亮的那一档次了。
“行了，现在你去跟真小姐道个歉，然后在这间店帮工三个月。本家的规矩没有对玩具店收取保护费的，这项费用免除。帮工期间服从店里的规矩。”樱收回短刀，“惩罚措施就是这样，去吧。”
“是！”野田寿挺直了身子，一脸兴奋，自己的手指总算是抱住了，而且以后也能名正言顺的留在这家店里了。
“有什么发现么？”楚子航问向从书架那边回来的路明非。
“还算幸运，这里还没有被入侵过。”路明非说。对他们来说，没有发现就是最好的情况。
“抱歉安排出了点问题，”源稚生说，“附近有些不错的夜总会要不要去坐坐？”
“可是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呢，”芬格尔望向窗外，“我看这里挺好的，可以等雨小点再说。”
源稚生看向路明非，“您的意见呢？”
“这家店挺温馨的，”路明非淡淡地说，“你们如果想等雨小一点再走也可以。”
“我是无所谓的，”楚子航抱着双臂看向凯撒。
凯撒喝着真冲的速溶咖啡，“还想着今晚见识一下真正的黑道呢。不过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只好留在这里喝速溶咖啡了，啧，这就是所谓庶民的咖啡么？”
“大家，这么晚了，一定饿了吧。”真笑盈盈地捧着樱花饼过来。
“阿里嘎多！Goodcoffee！”恺撒笑容满面地冲女孩举起咖啡杯，反正真听不懂他的中文，但对他这种公子来说，是绝对不会在冲咖啡的庶民少女面前表现出对庶民咖啡的鄙夷的。
“变脸变得真快。”芬格尔嘟嚷。接过樱花饼一把塞入了口中，鲜花的香味瞬间冲上鼻腔。
“那就在这边喝伱口中的庶民咖啡好了。”源稚生找了个角落喝着热气腾腾的速溶咖啡，配着下雨天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这时，樱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凑近源稚生耳边，“沼鸦会和火堂组的人正向着这边过来，可能会起冲突，为了不惊扰到贵宾还是先走吧。”
“还真的冲突起来了。”源稚生皱眉，“问问诸位贵宾的意见好了。”
“起冲突？”凯撒皱眉，“他们最终会火并吗？”
“这样的事不会轻易发生的，如果说谈判成功的话那么一切都会无事发生。”源稚生说。
“那我们去看看怎么样？”凯撒转身对众人说道。
“可是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呢，”芬格尔有些不想动了。
“你们可以就在这间店里看，隔得不是很远。”樱说。
“那好吧，”芬格尔摊了摊手。
源稚生把樱带到门口，随后把佩刀递给了她，“他们在这里，还是让沼鸦会和火堂组的人克制一下，别太过分了，不然惹到了这边我可保不准他们能完整的回去。”
“用源家家主的名义么？”
“用源家家主的名义。”源稚生脱下手上龙胆纹的戒指，也递给樱。
“明白了。”樱提着蜘蛛切出去了。
真将正方向的窗帘拉上，绵绵细雨打在透明玻璃上。远处有两拨黑压压的人影走了过来。
樱拿着蜘蛛切打着雨伞迎了上去，龙纹戒指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对方这么多人，樱一个人去，真的大丈夫？”芬格尔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源家家主的名义在黑道中还算有些威慑力的。”源稚生表示很自信。
果然，刚开始还嚣张无比的两拨人马在看到樱手上的蜘蛛切和龙纹戒指后马上就萎了下去。沼鸦会的会长和火堂组的组长一个劲的向樱鞠躬道歉，随后便带着各自的人马远离了玩具店。
“搞定了。”源稚生说。
“就这么简单？”凯撒觉得有些失望，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那枪火横飞的画面。
“只是让他们走远了点，现在这里不适合枪火气息。”樱站在门口抖了抖雨伞，“谁都希望和平持久一点，能动嘴坚决不要动手。”
凯撒沉默了，他忽然觉得刚才的自己确实有那么几分幼稚。就算是日本黑道，但是那也是鲜活的人命，他们没干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事，他们的生命也还有着存在的意义。
换风扇缓缓转动，外面的雨声清晰入耳，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这和谐的时光。
柜台那边野田寿正跟真道歉，言辞恳切夹杂着强者语言，听起来表白的成分更多些。真满脸囧，含含糊糊地回应说父亲一直在国外交朋友什么的还需要先询问父亲的意见，奶奶年纪很大了对黑帮大概有些害怕还请野田寿不必费心去探望了。
店里的人都在竖着耳朵听，樱守在门口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恺撒摆弄着自己认识的一个动漫人偶，芬格尔与路明非则是翻看着漫画，日本里的少年热血漫画还挺不错的，也许可以带回去给阿特柔斯看看，以他现在的年纪，应该会喜欢的。毕竟自己也从来没有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而楚子航和源稚生则是喝着咖啡。
“你之前问我认不认识天皇是想要租下明治神宫？”源稚生问道，“听说你是要度蜜月？”
“是啊，这次任务结束后我就要跟我喜欢的女孩举行婚礼。”凯撒放下人偶。“在那之前，我想把一切都安排好。”
“喂喂喂，别乱立flag啊！”芬格尔不满的说，“别说类似于这种只要活着回去我就信守承诺的话啊。”
凯撒一愣，连忙呸了几口，这是中国那边说错话想要挽回的一种方式，只要迅速的吐口水，自己刚才说的话就不算。
“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痴情种啊。”源稚生抿了一口咖啡。“明明看上去就是个纨绔子弟的样子。”
“可别太小看人了。”凯撒摇头，“别说我了，那个少年说的话......是你们日本黑道式的爱情吗？”
“日本漫画式的爱情，看上女孩就想尽方法去纠缠，让她注意到自己。”源稚生说，“黑道中很多这种没什么见识教育层次低的年轻人，追女孩的手法是从漫画里学的。”
“你也这么追过女孩么？”
“被拒绝了。”
“你长得不错啊，为什么会被拒绝？”
“她说我长得像女人，她更喜欢男人味重点的。”
恺撒和源稚生都低声笑了起来。也就在此时，房顶上的雨声渐渐减小。
路明非走到他们面前示意说可以走了，他把几张钞票塞在咖啡杯下带走了几本火影忍者和龙珠的漫画书。
樱不动声色的将门打开，在不影响麻生真和野田寿他们的前提下离开了玩具店。
路明非将几本漫画书塞到里衣避免被迎面飘来的雨水打湿，其他人跟在后面，六个人每人一柄黑伞。
“我觉得自己开始老了，”二十一岁的学生会主席叼着雪茄吐出一口烟雾，“刚才看着年轻人为了爱情竟然那么拼命。”
“准备结婚的男人有这种想法很自然。”源稚生说。
转过一个街口，细雨中数百人默默地站着，分为左右两拨，提着钢管或者球棒。
看起来他们仿佛两军对立，只要长官发号施令所有人都会吼叫着往前冲去。
只不过他们一直在等待，在按捺住自己心中那团躁动的火焰。源稚生等人从他们中间路过，火堂组和沼鸦会的几百个男人同时鞠躬。
“看来还是避免不了战斗啊，”凯撒低声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两个帮派会都是靠物流吃饭，可是物流地盘有限，一家吃饱另一家就会挨饿。所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得用武力解决问题了，这也是黑道底层的生存方式。跟你想得一样吗？”源稚生说。
“生存很残酷啊，”凯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曾经问过政宗先生本家有不有更好的方法来管理黑道。但是政宗先生已经说他已经很老了，维护组织都已经很勉强，无力去改革它。如果真想改革这个组织，我可以试着继承这个家族。”
“所以你这只象龟还不能跑到自己的海滩上面打滚？”凯撒说。
“是啊，”源稚生轻声说，“家族真正期待的人大概是龙那样庄严强大的东西吧，可我只是一只象龟，要一只象龟承担龙的责任，真是疲倦啊。”
“他可不老，”路明非忽然莫名其妙的插话。
“什么？”源稚生一愣。
“小心你口中的政宗先生。”路明非淡淡的说。
“你是在怀疑他？”源稚生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不容许有外人在他面前诋毁政宗先生，即使路明非也不行。
“只是叫你留个心眼，”路明非并没有因源稚生的举动而生气，“我知道他对你来说是亲人，这种感情是很难出现意外的吧。但是凡事没有绝对，人终究是双面的，你能看到他的背面么？”
源稚生愣住了，他知道路明非没有恶意只是好心提醒自己。不过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路明非的一句话就去怀疑那被自己称作为老爹的人。可是这句话终究在他脑中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砰砰！”
后方，震耳欲聋的吼声爆发出来，无数只脚踏得街面震动，火堂组和沼鸦会被压制了一个多小时的冲突终于开始了，远处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源稚生回过了神，发现自己面前横着一根铝管装的雪茄，那是凯撒递过来的。
“多谢。”
“为什么谢我？”源稚生一愣。
“首先是接待满分，食物也非常好，购物顺利，饭后余兴节目也挺有意思，好久没机会这么松懈下来发呆了。”凯撒掏出打火机给源稚生点上火，“也见识到了真正日本黑道的处事方式，今天可以说是完美的一天。说实话，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跟楚子航一样叫人恶心。”
“有这么恶心？”源稚生倒也不生气。
“那种神色冷淡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我都不喜欢，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例外，”恺撒拍着源稚生的肩膀，“你酒量不错，有个漂亮的助理，对车的品位很好，而且有男人的责任感。男人就是我们这样，虽然背上背着山也要轻描淡写地说话，承担责任是男人的天职。”
楚子航行走的步伐稍稍一停，他竟然向凯撒投去了鄙视的目光。不过凯撒丝毫没有在意，他依然凑到源稚生身旁说着。
“我觉得我们从现在开始可以称作朋友了，任务结束后我再请你喝酒，请你出席我的婚礼。”恺撒说。
“获得了来自加图索家的邀请，真是我的荣幸啊，这样是不是在加图索家也能算得上贵宾了。”源稚生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岂止贵宾，男人的友谊坚若金刚啊源君！”恺撒说。
源稚生心里微微一动，这就是你们所谓那坚不可摧的友谊吗，这看起来可真廉价啊。
只不过天色低沉，看起来明天也是阴天。但是明天就是出任务的日子了。
而此刻的日本海沟深处，硕大的符文阵法闪烁着，在最边缘的波塞冬拍了拍手，他完成的最后一个符文的刻画，一旦阵法触发，里面的那些东西不知道会变成什么。
“就等鱼儿上钩了。”波塞冬眼神阴冷，他还没有忘记上次路明非一斧头将他的分身给劈碎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