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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屠夫人的孤寂

“想要拿捏一个人的方法有许多,南宫家在飞凤城数百年,手段和枝脉早已渗透进飞凤城的边边角角,醉金赌坊这么大的生意,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钳制手段,没准,这丁吉本就是南宫家的人,想要控制一个人,无非就是用他的亲人、儿女、父母作为要挟。”

“可那丁吉是个孤儿,根本就没成家啊!”何宝良蹙眉,仍然理解不了。

“没成家?”越小满嗤笑一声道:“没成家却是个大问题呢,他一个有权有势的底下头领,每天手里过的都是金银,手下养了一群打手,也算是个人物了,他为什么不成家?男人赚钱是为了什么?娶媳妇生孩子传宗接代光宗耀祖啊,他年纪也不小了,就为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肯定有老婆孩子,只是做的是缺德事,怕人家报复到儿女头上,故意隐瞒罢了。”

“没错,咱们若是能找到丁吉的家人,也许就能找到这个案子的突破口,没准还能翻案。”江星辰道:“不过速度要快,南宫礼这人我了解,他虽然成日里闲云野鹤对权力没有什么企图心,但想要做成一件事,是十分缜密的,若是慢上几步,丁吉的家人怕是也不会让咱们找到了。”

“对,要尽快去找!如果丁吉是南宫家养的一条控制飞凤城底层的一条好狗,那么这条狗死了,他们对底层的控制力道近期会减轻很多,咱们趁着这个机会去找,不会比他们慢上多少。”越小满笃定道。

“找人?我去和赵六说!六子从西城长大的!发小兄弟多的是,让他们找生面孔很容易,如果有生面孔出现在西城,我们肯定能比南宫家更早发现!”何宝良听得激动起来,他也不继续颓丧了,猛地站了起来就往外跑去。

越小满看了江星辰一眼道:“你在这里等消息,我装扮成药婆在这南城和北城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丁吉的消息,这醉金赌坊刚出事儿,街头巷尾肯定都是议论丁吉的声音。”

“如果这真的是南宫家所设的局,那你一定要小心,虽然方才我对这案子没有表示怀疑,但他们肯定会派人盯着咱们,一切以安全为主。”江星辰叮嘱道。

“如果真是他们所设之局,这么多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里又是什么?一把火造了这么多孽,是会有报应的.......为了尽快结案能够毫不姑息几十上百人的性命,这手段与冷血程度.......”越小满说到这,盯着江星辰小声道:“是不是很熟悉?”

江星辰搁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越小满接着道:“你满村人命和我全家性命,到现在的醉金赌坊,何其相似啊.......而且那些无辜的孩子和女人最后运输所到的地方,也指向了飞凤城。”

“如果真的如此,咱们要面对的敌人,会超乎想象的强大,咱们得处境,也会非常的危险。”江星辰轻声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南宫家后宅。

南宫钰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有些畏缩的踱着步子,突然,殿门徐徐打开,两名身着黑衣,袖口衣摆是五彩绣线所织就瑰丽线条的中年女子自两侧走了出来,随后屠夫人缓缓而出,身形高瘦,皮肤苍白,嘴唇却殷红如血,她穿着靛青色长袍,衣袍尾部与袖口的彩色线条更加华丽,她的腰间挂着白银所打造的银铃,手腕、脖颈与头饰皆为白银所做,随着她的移动叮咚作响。

“娘。”南宫钰见妇人出来,连忙上前两步跪在地上,少见的收敛了满身戾气与不羁,老实的像只兔子。

“孽障。”屠夫人冷冷看着南宫钰,她的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竹筒,坠着五颜六色的彩绳:“这些年我不问外事,倒让你越发肆无忌惮,若不是你大哥同我告状,我还不知你已经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娘,我是南宫家的下一任家主,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门房都敢挑衅忤逆我,那我以后还有什么威严?再说了,这事儿不是已经摆平了嘛.......您就别生气了,小心长皱纹。”南宫钰小心窥视着屠夫人的脸色,绞尽脑汁的为自己开脱,最后又示弱撒娇的哄着对方道。

南宫钰的母亲来自西南屠氏,为了家族发展嫁给了南宫家主,可双方因生活习惯,性格脾气不同,在生下一儿一女后,除了必要的场合,便一直相敬如宾,说是夫妻,反倒更像是合作伙伴,屠夫人不爱南宫家主,常年居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不问世事,但这两个孩子却是她在这陌生之地的唯一慰藉,她叹了口气道:“你以后是要当家主的,需要威严,但这威严却不是靠杀几个忤逆你的人就能有的,便是圣上都不能滥杀言官,更何况你也说了,那只是个门房,你一个南宫家的大少爷与一个门房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你要给外界的印象不是睚眦必报狠戾暴虐的,而是威严持重,宽厚待人。”

“娘说的是,是钰儿错了,娘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南宫钰见母亲无可奈何的模样,知道自己算是闯过了这一关,连忙就坡下驴,顺着屠夫人的话承认错误。

“罢了,你就在这跪着,什么时候太阳下山了,什么时候起来,也叫你涨涨教训。”屠夫人白了他一眼,便扭头重新往屋里走去。

“娘——娘——”南宫钰没想到自己都认错了,母亲还要罚他,连忙想要再说几句好话,却只看到对方的身影自屋里消失。

屠夫人前脚进了屋,后脚院门便吱呀一声被打开,南宫晴自后走了进来:“呦,这不是我那缺了根筋的二哥嘛?”

“晴儿!你还不快进去帮我求求情!这地上又潮又硬的,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南宫钰见南宫晴来了,连忙招呼妹妹帮忙求情。

南宫晴走到二哥身边,娇气的哼了一声小声道:“你做事不干不净,还好意思要我求情?若不是大哥帮你收尾,潘院正的案子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小妹,若不是你让我拿那门房出气,大哥也不能一状给我告到母亲这里来,你快进去帮我求情去!”南宫钰伸手拽了拽南宫晴示意她赶紧进去。

南宫晴眼珠一转,蹲在他身边,轻声道:“方才我手下的人同我说,那越小满又扮做药师的身份在南城北城行走,不知是在打探什么,找个机会,帮我把她拿下。”

“行行行,我的小祖宗,谁敢和我妹子抢男人,我就让她连命都没有!你容我过了这一关,再帮你想办法。”南宫钰连忙点头道。

南宫晴这才满意的露出笑模样,起身往殿里走去:“娘——晴儿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怎么又来为你哥哥求情了?”屠夫人一手仍握着竹筒,另一只手却举起了八仙桌上的油茶抿了一口,旁边的两个从家乡跟来的中年侍女也跟着笑道:“咱家少爷小姐感情是真好。”

南宫晴走到母亲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母亲的侍女也帮她倒上一碗油茶,不动声色的用帕子覆在鼻端轻咳一声,随后又笑着道:“娘,您不知道哥哥这两年压力多大,他年龄越来越大了,父亲这次出远门,开始单独让他办事了,这第一件事若是就办砸了,岂不是要让全族的人看笑话嘛。”

“只要他身体里流淌着南宫家和屠氏的血,你哥哥他便是什么也不做,这家主的位置也是他的,那些低贱的旁支,谁敢看他的热闹?”听了南宫晴的话,屠夫人更加生气了,她将油茶碗往桌上一磕,冷笑一声道:“那混蛋自己做了这许多挨千刀的缺德事,现下还想让儿子继续做,我是必不同意的,我们寨子里相信因果轮回,所造之孽,早晚有反噬的那一天,自我知道我屠氏与南宫家养了那妖魔后,就开始闭门不出,为你和你哥哥祈福,可你俩不该被贪欲所嗜,跟着你爹那个老糊涂继续错下去。”

“娘,那些都是男人们要做的事情,咱们呢,想的太多岂不是自寻烦恼?再说了,不管爹在外面做了什么,最终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嘛!咱们一家人若是不支持他,他得多寒心?”南宫晴软着声音继续道:“您看您,与爹爹闹脾气闹了这十多年,这府里却连个贵妾都没抬,还不能看出爹对您的心意嘛?”

“晴儿,在母亲的寨子里,女人也是可以做主人的,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也知道你很聪明,你比你那个蠢笨的哥哥聪明的多,你要规劝着他,而不是煽风点火,狼狈为奸。”屠夫人看着南宫晴叹了口气道:“待你哥哥掌了权,切不可再像你爹那样,养着那东西了,那是养虎为患,早晚有一天会遭致报应的。”

南宫晴沉默了片刻,看向母亲,轻声道:“娘,有些事儿,不是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有东西从后面追着赶着,让你来不及思考就下手了,你要是不做,有的是人做,这些好处和利器若是落到了别人头上,咱们就危险了,所以,与其被人鱼肉,倒不如做执刀人。”

屠夫人听了南宫晴的话,双眼盯着自己手中的竹筒,许久没有说话,这是南宫晴第一次没在她和南宫之间和稀泥,将内心的想法与自己的立场说与她听,这个女儿自小便聪明,主意正,一旦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别人便再也劝不动了:“罢了,叫着你哥哥一起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娘,爹爹前几天让人捎回了安神茶,我让人给您拿些来。”南宫晴站起身,欲言又止的看着母亲,她知道母亲对她失望,可她也同样无法说服对方,只得关心的道。

“不用了,你们这些中原的东西,我喝不惯。”屠夫人摇了摇头,看着女儿向自己行礼后,往门口走去,在女儿快要迈出大门时,突然又叫住了她:“晴儿!娘竹筒里的虫儿,在你进屋后便十分焦躁,这两年你身上的气息改变了不少,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最好不要再做了,这并不是好事。”

“谢谢娘的关心。”南宫晴面色一变,手缩在袖筒里慢慢握紧,迈步走了出去。

“小姐身上有股.......”见南宫晴离开,一个侍女上前收拾桌子,看了眼屠夫人,犹豫着说道。

“有股血腥味。”屠夫人接过她的话道:“这血还不是她的血。”

“味道很重,像是从血海里挣出命来的将军似的。”另一个侍女皱着眉道:“可是小姐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能接触到这么多血呢?”

“她啊,胆子比她哥哥大得多,更像她爹,她若是个男子,这南宫家的下任家主,哪儿还轮得到钰儿。”屠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声:“造孽.......只希望她不要被那妖魔所蛊惑,被贪欲蒙蔽双眼。”

“夫人。”收拾了桌子端着油茶的侍女想了想道:“这中原对女子的限制太多,小姐这么聪明又有胆魄,若是带回咱们西南养,也是可以成为头领的,现在咱们将小姐带回去,或许能远离危险。”

“离开?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家。”屠夫人苦笑了声,手指摩挲着竹筒道:“我做梦都是故乡的吊脚楼,可晴儿,她是中原的女子,享受着飞凤城的奢靡生活,哪里会愿意和咱们回西南呢?在她的脑海里,西南毒虫横行,崇山峻岭,物资贫乏,生活艰苦,你没见这咱们觉得香甜的油茶,她连碰都不愿碰一下吗?甚至连闻到味道都要以帕掩鼻.......”

那侍女看了看手中的油茶,又想到小姐每次来都待不了多长时候就离开,从不动她们所做的家乡食物,脸上也显出些许难过难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