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凡点头，的确是这样。
开始的时候，他也对对方存了好奇，但当时的想法是想着既然都是为小姐做事情，两人就是一伙的，凡事有个商量也好。
可他的几次试探都被对方挡了回来，他变以为一切都是小姐的意思，就不再做多余的事了。
“虽然不曾见面，但明月坊收集来的消息还是会每月准时送到我手中。”林不凡道。
一起在安平镇这么多年，又同样为小姐做事，林不凡下意识帮对方说好话。
聂明哲道：“既然你们长久不见，你如何知道对方没有改了心意？再者，你又如何知道对方给你的消息是准确的？”
从上位者的角度，如果是他在安平镇安排了这么两个人，一个收集消息，一个根据消息来来安排接下来的部署，自然是要打着商量最好，如此才能查缺补漏，互相配合。
但像林不凡和明月坊管事这种王不见王的做法，实在怪异的很。
盛如娇虽然只去了那么一次明月坊，却也觉得明月坊有些怪异，尤其是里面名头甚大十二钗，说是收集消息，倒不如说是敛财……
“明月坊除了给你银子，可还给你银子？”盛如娇问。
林不凡一愣，顿了顿道：“开始的时候会有，不过那个时候明月坊才才刚开张没多久，各处艰难。后来虽然明月坊声名鹊起，但花费也多……所以渐渐的就没有银子了。”
“而且都是一群女子，能沦落到烟花之地可见也都是命苦的，我也不会总惦记着一群姑娘的卖身银子。”
所以林不凡从来不在意明月坊是不是会银子过来。
盛如娇和聂明哲交换了视线，他们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都觉得这明月坊大有问题。
“你可还记得明月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送银子的？”聂明哲道。
林不凡看向萧氏，萧氏想了想道：“府里和老爷的账目都是我在记，因为明月坊那边送来的钱算是小姐的账目，所以准备了单独账本。钱每年送来一次，只送了三年，所以特别的好记。”
“他们不送钱来，你们不怀疑吗？”
“开始是有怀疑的，老爷还亲自去了一趟，明月坊给的说辞是楼里出了吃里扒外的叛徒，卷走了银子，一时不能送银子了。如此耽搁了两年，钱没送来但消息一直有，我们就渐渐将银子的事情放下了。”
盛如娇手指轻轻点了点，三年前的叛徒。
这个地方是重点，要圈起来。
她看向惴惴不安的林不凡，心里感慨，这倒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人。但是见头发花白的人还如此忐忑，她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林大人不必担心，你已经将自己份内的事情做的很好。至于明月坊，要说有过错，也是我娘亲当时没安排妥当。”
“小姐当时年幼，能安排这么多的事情已经十分不容易了。不是所有人都会背叛小姐的。”林不凡忍不住道，“当年小姐年纪真的很小啊。”
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像是一束光出现在他面前，拯救了整个林家。
他觉得她那般小、那般聪慧，日后定然会有一个锦绣前程的，可唯独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幸好她的女儿……
林不凡不着痕迹的朝盛如娇的方向看了看，心中又有些安慰。
小姐的女儿是真好啊。
比小姐更聪明，从果敢。
他一直关注着京都的消息，却不知小姐一人陷入了丞相府后宅苦苦挣扎，若是早日知晓，哪怕拼着一条性命他也会进京去。
可惜，再得到消息的就是小姐的女儿嫁给了太子成为太子妃，并且亲自将权倾朝野的盛天和送进了天牢。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小姐的女儿比小姐更聪慧。
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林不凡脸上又恢复了如常表情：“皇上和皇后娘娘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萧氏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林不凡的手，两人心思相同，想法自然也是一样的。
感知两人的想法，盛如娇心中熨帖。
能为一个承诺坚守这么多年的人，真的十分值得钦佩。
“本宫相信两位，当是比起明月坊现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盛如娇看向聂明哲，“不过这件事还是让皇上来仔细跟你说吧。”
“微臣恭听皇上训诫。”
聂明哲摆摆手示意林不凡坐下，道：“你对金汉青是什么打算？如果有朝一日，宸华国对上北狄，或者说若你在战场上遇到了舍妹，你会如何？”
林不凡一愣，宸华国对上北狄？
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年，宸华国一直在四大国夹缝中求生，能保持住不被吃掉已经是极其不容易了，更不要说打破四大国的平衡跟北狄叫板了。
在林不凡眼中，聂明哲的这话问的十分没道理。
但即便如此想，林不凡还认真道：“若当真有那一日，微臣当为国尽力。且林月祸害林家为不孝，和宸华国为敌不忠心。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微臣没什么可犹豫的。”
林不凡说的是真心话。
林月是林家最小的孩子，按照年龄做他的女儿都够了。所以对这个最小的妹妹，他当真是捧在心里长大的，有什么好的都惦记这个妹妹。
也正因为真的放在了心尖尖上，所以当初林月为了一个男人毫不手软的背弃林家，险些害死林家几十条人命的时候，他痛心的要死。
恨林月的心狠，也想不明白，往常乖乖巧巧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了那样？
可再多的心痛也抵不过林月带来的伤害，在当初决定将林月逐出林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将人割舍掉了。
就算还残留那么一点情绪，在林月指使金汉青来游说他的时候也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相信微臣和林家的忠心。”林不凡跪下，以头叩地。
聂明哲亲自将人扶起来：“朕和皇后都相信你，只是担心你面对亲人心中难过。”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