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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监狱。

三个刺客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为了防止犯人自尽,口里塞着棉布。

皇帝坐在桌案后,睨视着底下跪着的三人。

“说吧,是谁派你们刺杀朕的?”

一听这话,三个人目露惶恐,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嗯嗯嗯的想要说话,其它两人对着他直摇头。

皇帝示意柳重山将他口里的棉布拿开。

此人大喘了几口气才说道:“求皇上放过我们吧,小人一时糊涂。”

“说出幕后主使,朕便放你们出去。”

那人头一歪:“您就算打死了小人,小人也不能说啊,那还是杀了小人吧。”

穆公公在皇帝身后屏住呼吸,艰难的说:“大胆贼人,刺杀皇上在前,对皇上不敬在后,你有几个脑袋?”

“小人们绝对不敢刺杀皇上啊,小人们不知道皇上在马车里啊......”

皇帝身子往前微倾:“所以你们要杀的是谁?”

这人便不再说话了。

皇帝吁了口气:“柳重山,用刑。”

凄厉的惨叫惊飞了门口那棵树叶已经掉光了的树上的一群乌鸦。

一大群乌鸦扑腾着翅膀鸣叫着四散开去。

半个时辰过后,三个人皆是满身血迹,却依然没有一个人开口交代。

其中一人开始哀求:“皇上,大人,您就行行好,给我们个痛快,杀了小人吧。”

柳重山走近他:“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了吗?”

“那我们也不敢说啊。”

皇帝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朕没什么耐心了,柳重山,先杀掉一个吧,半个时辰过后,还是没人说,就再杀掉一个。”

柳重山走近他拱手道:“皇上稍等,等臣请二位证人来确认过后再杀不迟。”

皇帝点点头。

三个人一听证人,又是惊恐的互看了一眼对方。

片刻后,柳重山将断臂男和黑衣男带了出来:“认识他们吗?”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让我进去,父皇在里面,我要见父皇。”

守卫拦着:“公主,这里是皇城司监狱,您金枝玉叶,不能进去啊。”

“父皇是天子,他都去得,为何本公主去不得,你们给我让开。”

“公主,您真不能进去,您就别为难下官了。”

“好,不让我进去进去是不是?”

“啊......,公主殿下,饶命啊,饶了下官吧,啊......救命啊......”

皇帝皱着眉扬了扬下巴:“穆康,看看去。”

穆康出来的时候,玉罗手里还抓着一大把雪,往守卫后颈的衣服里面塞。

守卫也不敢反抗,也不敢躲,只得哇哇乱喊。

穆康见了慌忙上前挡在了那个遭殃的侍卫前面:“哎哟我的祖宗, 这是您来的地方吗?赶紧回去吧啊。”

“穆公公,你来的正好,带我去见父皇。”

穆公公一脸焦虑:“公主啊,这里面可是血腥的很呐,您一个姑娘家,看了夜里要做噩梦的,您不怕?”

玉罗一听血腥,微怔了一瞬,接着就扬起下巴,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怕。”

此时里面传出了皇帝的声音,由远而近:“胡闹,谁让你上这来的?”

玉罗看着慢慢走来的皇帝,嘴一撇,像是要哭出来。

“父皇,女儿就是心里生气,我不服,我必须要见你。”

皇帝走到她身边:“那你倒是跟父皇说说,生什么气?哪里不服?”

玉罗忙挽着他的肩膀,带着哭腔:“父皇,您是没见着陶姐姐,我去看她的时候,她都疼昏死过去了,衣裳都被血浸透了,

女儿看着心疼,当时女儿就想,若不是陶姐姐替您挡下这一箭,那受伤的不就是父皇您吗?女儿光想到父皇受伤流血的情景,

就心疼的要死,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罪魁祸首,父皇......嘤嘤嘤......”

皇帝抬手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父皇不是好好的吗?你陶姐姐太医也看过了,别担心了啊,等查出背后真凶,父皇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玉罗吸吸鼻子:“不是给她一个交代,是给父皇,给全天下的百姓一个交代。”

“你说的是,父皇心里有数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让二哥和四哥带你先回宫去吧。”

“他们也来了吗?”

“他们朕也没让进去,在议事厅呢。穆康,带公主去议事厅,让人送她和宁王邵王先回宫。”

穆康应道:“是,皇上。公主,跟奴才走吧。”

看着穆公公和玉罗的背影,皇帝脸上一片阴鸷。

柳重山行至他身后行了个礼:“禀皇上,犯人都招了。”

皇帝点头:“嗯。”

此时的永宁宫,杏儿和一众宫女太监在秦妃寝房门口徘徊。

时而附耳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杏儿姑娘,这娘娘在里面,很久都没声音了,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杏儿咬着下嘴唇,再一次轻轻叩响了门:“娘娘,您倒是出个声,让奴婢放心啊?”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太监道:“杏儿姑娘,要不我们把门撞开吧。”

杏儿再次叩门,这次的力度比之前都大:“娘娘,我们要进来了?”

里面仍是没有回应,杏儿朝着几个太监点了点头。

一个太监颔首后,提起胳膊就是一肘,轰的一声门开了。

“娘娘......”

眼前的景象吓得众人惊叫出声。

只见秦妃趴伏在梳妆台上,鲜血从她梳妆台上滴答个不停,滴到地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血线,一直延伸到门口。

杏儿不顾一切的朝梳妆台冲过去。

“娘娘?快去穿太医,快......”

秦妃换了衣裳,那是她当初进宫时所穿的礼服,头上也戴着繁琐的头面,皆是进宫那日的穿戴。

嘴唇干涸,面色苍白。

杏儿扶起她,才发现她的左手手腕上被划开了很大一条口子,深可见骨,右手五个手指的指腹全是破的,血水已经干了。

梳妆台的左上角,一把匕首下面压着几张丝绢,每一张丝绢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都是鲜血。

一时间永宁宫内哭声一片。

御医摇摇头:“太晚了,伤口太深,流血太多,娘娘早已断气。”

萧山予呆呆的看着秦妃的尸体,再看看梳妆台上的血书,联想到父皇在皇城司所审问的那几个人,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怒气冲冲赶来兴师问罪的皇帝到了永宁宫,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幅光景。

秦妃死了,穿着嫁进宫时的那套嫁衣。

写了两封血书。

“皇上:臣妾自知罪无可恕,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奈何臣妾是一个好体面的人,就让臣妾用自己的方式去吧,

予儿从小温良和善,不争不抢,求皇上护他一生平安......”

“予儿:母亲没有听你的劝,犯下大错,你一定对母亲很失望吧?但事已成定局,就算母亲有心悔过,也已经晚了,

母亲只好以死谢罪,求得父皇的宽恕,母亲走了,你要多保重,母亲不舍你......”

看到这里,皇帝一腔的怒火还没有释放出来就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他将手里写着血书的丝绢往桌上一拍,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吓得一抖。

“永宁宫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啊!全部给朕拖出去,一个一个的审,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一群侍卫架着这一群宫女太监鱼贯而出。

皇帝看着躺在床上的秦妃,想到了她进宫那日的情景。

他娶她不过是因为他与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夭折了,皇后思虑过度,卧病在床。

太后便为他把秦妃和另一个妃子一起张罗进宫来,皇家的子嗣,是重中之重。

那时的秦妃,美丽羞怯,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喜欢,召她侍寝也只是为了完成太后交代的皇孙任务。

进宫这么多年,他从未试图去了解过她,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爱好什么。

甚至在她与另一个妃子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也是装聋作哑,根本不予理会。

直到后来,另一个妃子所生的三皇子夭折了,不久后便一病不起,也跟着去了。

再后来,皇后身体好了些,又怀上了四皇子,太后便不再以子嗣为由让他纳妃,宫里也安生了两年。

这两年,皇后和秦妃各生完一子过后肚子都没见再有动静,于是太后便又找来一个女子。

生了五皇子,次年五皇子夭折,此女子死。

皇帝想着,不多生孩子,太后就要没完没了,才有了后来的玉罗公主......

外面的雪还在下,寒风刺骨,今年这个年对于皇宫来说很是特别了......

秦妃畏罪自杀的死讯传开了。

冬枣看着正在换药的陶夭夭嘟哝道:“把小姐害得这么惨,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陶夭夭嘶了一声:“秦妃死了,皇后也吓破了胆,将来不会动不动就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了,这就够了。”

刘大夫看她痛苦的样子温声道:“大小姐,你真不考虑喝点药?外敷配合着内服,伤口也愈合快些。”

“不要,我不要喝药。”

刘大夫自语道:“看来老夫得想个办法,将这味药也给制成药丸,如此大小姐应该就愿意吃了。”

陶夭夭笑说:“药丸可以,刘大夫您要真能做到,那便是天大的功德。”

刘大夫包扎好伤口,将药箱一合:“那行,等老夫回去,研究研究。”

“对了刘大夫。”

“什么事?大小姐请讲。”

“就是几个月前,您帮我定制那辆轮椅,我想见见做这辆轮椅的木工,您方便带我去见见他吗?”

“哦,你说老邓啊?行,等过了元宵啊,你来善生堂找我,我带你去见他。”

“那我就先谢谢刘大夫了,冬枣,你送送刘大夫。”

刘大夫背上了药箱准备出门了,又回过头来问道:“大小姐找他是为何事?老邓这人,性情有点古怪,不爱与人交际,除了钻研木工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陶夭夭笑着说:“正是与木工相关的事,我看之前他为我做的那辆轮椅,甚是精巧,我现在在桐花镇建了一个温泉山庄,

需要请一个手艺精湛的木工做一些东西,就想到让您帮我引荐。”

“哦,那可好,到时你只管和他去说,木工相干的事啊,老夫也不懂哦。”

“术业有专攻嘛,刘大夫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再精湛的木工生了病,也得找您来瞧。”

“哈哈,陶姑娘过誉了,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刘大夫和冬枣出门后,花灼上前来替她拉上外衫。

“换药很疼吧,我都看你呲牙了。”

陶夭夭坐下用那只健康的手托着腮若有所思:“这点痛,换将来的长治久安,值了。”

“秦妃是自杀的?”

陶夭夭看向他,懒懒道:“自杀是对她最有利的选择,秦怀裕虽然死了,但秦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还有宁王,

若是皇上要问罪的话,怕是一个都跑不掉,她死了,皇上念及旧情,或许会放其他人一码。”

花灼摇摇头:“他们为何如此执着于权势?但凡舅舅对王位表现出哪怕有一点点兴趣,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拱手相让。”

陶夭夭想到了花容,不觉好笑。

北原的王位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就像是个烫手的山芋,两个人都恨不得互相甩给对方。

“环境使然,这或许就是,有人争的便是香饽饽吧,若是皇上的后宫都是你和花容这样的人,这皇位怕也会变成烫手的山芋了。”

花灼昂起头:“说起舅舅,我倒是有点想他了,过了元宵,他就会来京城了,届时让岳丈大人定个黄道吉日,我便带着我的新娘子回北都。”

陶夭夭见他说得眉飞色舞,轻轻挑眉:“你想舅舅?有人比你更想他,让他去求皇上,把玉罗也娶回北都去,我还得个伴。”

“这事让他求可不成,母亲应当会有准备,会让他带书信过来的。”

说到女王,陶夭夭就会想到皇帝每每提起她时的样子,还有皇帝面对花灼时,那对旁人从未有过的温柔。

“皇上待你,真的很不一样,想来女王在他的心里一定是极特别的存在。”

这一点花灼自己不是没感觉。

“他们的事情,我知之甚少,不过不管他如何待我,我的身份始终是北原人,永远都不会变。”

陶夭夭叹气:“可惜啊,秦妃没能了解这件事情,否则就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两个人还准备说什么,冬枣咚咚咚的跑了回来。

“小姐,已经子时了,老爷吩咐,让公子去客房歇息。”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双双便笑了起来。

冬枣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