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埠贵站在那里,脸色涨得通红,他感到无比的尴尬和羞愧,甚至有那么几分觉得自己简直无处藏身。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儿子闫解成那充满愤怒与绝望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解成啊,爸实在是没办法了呀,爸不能再继续包庇你了。你还是赶紧跟公安同志坦白认罪吧!”
然而,闫解成听到这话后,情绪瞬间失控,他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朝着闫埠贵吼道:“你放狗屁!闫老抠,闫老西,你个没良心的老畜生,连猪狗都比你强!”
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满脸狐疑地质问道:“哼,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我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对吧?说!我的亲生父亲到底在哪里?”
闫解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居然会从自己最信任的父亲口中说出。
而且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如今竟然还妄图污蔑自己,要亲手将自己送入大牢之中?
巨大的打击使得闫解成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癫狂起来,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时,一旁冷眼旁观的老周看不下去了,只见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俩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们慢慢折腾去吧,我们可没时间陪你们耗着。走,小李,咱们先去吃口饭再说。”
话音未落,老周便伸手拉起身旁的李盛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
来到门口之后,老周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李盛明,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
李盛明接过烟,有些疑惑地看着老周,开口问道:“师傅,其实刚才我就一直想问问您,您为啥要把易中海他们三个人安排在一起呢?还有,这次您又故意把闫家父子关在一个房间里面,这样做是不是不太符合正常的审讯程序啊?”
李盛明紧紧皱起眉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老周,心中对于他此次的反常举动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只见老周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向自己的爱徒隐瞒什么,于是便将谢战所说的那些话简单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李盛明听完之后,眼睛一下子瞪大得如同铜铃一般,满脸惊愕之色。他忍不住高声喊道:“师傅,咱们这样做怎么行呢?这岂不是在有意包庇罪犯吗?”
毕竟他还十分年轻,胸膛里燃烧着的是满满的热血。
面对李盛明激动的质问,老周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盛明啊,这世间之事又岂能都按照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发展呢?要论起来谁完全清白无辜,恐怕这里面的三个人没有一个。”
接着,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如果真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抓捕起来关进监狱,那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是被冤枉的。”
“可是,我们当真能够如此行事吗?且不说来自上级施加的巨大压力,单就说这三家本身而言,在易家,易中海就是整个家庭的顶梁柱。”
“而在闫家,闫埠贵同样也是一家之主;至于贾家,如今也就只剩下贾张氏和贾梗相依为命了。”
“倘若让这三个人同时锒铛入狱,那就意味着这三个原本完整的家庭将会瞬间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那么到时候,那些留下来的老人、妇女以及年幼的孩子们又该如何维持生计呢?”
“所以说,既然罪魁祸首贾东旭已然受到应有的惩处,从我们这边来看也算是勉强可以交代过去了,那不如就暂且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老周说完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老周的一番话语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李盛明的心口之上,使得他喉咙一紧,顿时语塞,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复杂棘手,一直以来,他心中只有一个简单而坚定的信念——身为一名光荣的人民公安,自己肩负着神圣的使命和责任,必须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以维护社会的公正与安宁。
然而此时此刻,当现实的种种因素摆在眼前时,他却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单纯幼稚。
特别是想到那个仅仅只有几个月大的棒梗,如果失去了贾张氏的悉心照料,其生存几率将会变得极为渺茫,极有可能因为无人看顾而不幸夭折。
倘若真的发生这样的悲剧,那么他们这些抓捕犯人的公安岂不成了间接杀害孩子的罪人?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恐怕李盛明这辈子都会被良心的谴责所折磨,难以心安理得地度过余生。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李盛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老周,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那秦淮茹呢?就这样放过贾张氏,对于秦家来说难道就公平吗?师傅,您当时也是亲眼目睹了秦淮茹父母得知此事后的悲痛欲绝啊!”
听到徒弟的质问,老周无奈地长长叹息一声,缓缓说道:“盛明啊,咱们都是普通人,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怎么可能做到事事周全、让每一个人都称心如意呢?”
“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所能做的也许就是尽量协调各方利益关系,让贾家、闫家以及易中海他们多出一些赔偿金,以此来弥补秦家人所遭受的损失和痛苦吧。”
接着,他稍作停顿,若有所思地继续分析道:“而且据我所知,这几户人家多少还是有些积蓄的。”
“比如说易中海,他可是轧钢厂里的高级工人,收入颇为可观,想必家中的存款数目肯定不会少。”
老周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这几家人的钱财早已被江建国勒索得所剩无几,家中甚至快要到无米下锅、难以维持生计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