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封阳亲自给陈斯酌开门,脖子上的痕迹明显,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小酌,你来了?怎么这么快?”
他记得陈斯酌的公司离医院至少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还不说现在是正是高峰期。
陈斯酌扫视一圈,眼尾上挑,“怎么?不欢迎我?”
“哈。没有,我可想你了。”李封阳上前攀附在陈斯酌的手臂,还伸手捏了捏。
李封月也热情的打着招呼,“斯酌哥哥你来了。”这段时间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陈斯酌点点头,本来想揽着李封阳肩膀的手顿了顿,改为拉着他手臂坐下。
“欧阳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陌也懒得装,看到他就烦。
眉宇间都是烦躁,“我来看看点点不行吗?难道还要给你报备?”
管得宽。
点点是李封月的小名。
欧阳陌不给他面子,本来就看不惯他,他也算是李封阳的娘家人,把李封阳给拐跑了,他能给他好脸色。
李封阳却瞪了他两眼,示意他收敛一点。
欧阳陌一头长发扎着丸子头,阴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好惹。
陈斯酌也没理会,将目光落在李封阳身上,“现在没事我们就先回去吧。”
李封阳本来想在医院住两天的。
不想他发现身上的伤,两人同床共枕,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现在陈斯酌亲自来接他,他找不到借口。
只能点点头。
陈斯酌一直隐忍着,若是他敢拒绝,就只能直接扛走。
亲昵的摸了摸他嫩白的脸,陈斯酌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得胜者的姿态,“欧阳先生慢慢看,我就先带着兜兜回去了。”
又给李封月打了声招呼,就牵着人走了。
李封阳来的时候是开车来的,这会如坐针毡的坐在陈斯酌的副驾驶。
他却故意说道,“怎么了?不舒服?坐这么前面做什么?怎么不靠着椅背?”
李封阳轻咳一声,人在撒谎的时候就会多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
比如这会儿他会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划开手机扫一眼又关上。
“啊,哈,没有啊,就这么坐呗。”
那点小动作全落在陈斯酌眼里,就看着他演。
“兜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他趁着等红灯时扭头望着他,眼神直白、粘稠。
“啊?告诉我什么?”
要憋不住了。
架不住小酌的眼神太过热烈滚烫。
直烫人。
他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拉下手刹,车子启动,“你不会撒谎。”话音一转,“可是你今天对我撒谎了。”
车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到车外的喇叭声。
李封阳僵在原地,又用余光去瞄陈斯酌,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陈斯酌单扶着方向盘,侧脸凌厉,用一只手去牵李封阳的手,扭头看了他一眼,“我希望回去能听到你的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他去医院做什么?
还是解释他为什么受伤?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平常一样,他不应该知道才对啊。
一路安静,回到澜水居。
陈斯酌沉着脸,一路走到客厅,两只手架着他的咯吱窝,拧小孩儿似的将他抱起放在餐桌上。
李封阳还没反应过来,就把衣服给他脱了。
“还瞒着我。”
李封阳心头惴惴,被陈斯酌侵略性的鹰隼红眸盯得毛骨悚然。
陈斯酌眼尾上挑,眼眶还泛着薄薄的一层红色,眸色晦暗,像是失去理智。
李封阳恹恹的低垂着头,身上满是伤痕,时不时的咬紧下唇,显得可怜。
陈斯酌抬起他的下巴,粗粝的指腹在脸颊处摩挲,涩情又怜爱。
“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惩罚性的在润泽饱满的唇的轻咬。
“解释。”命令的口吻生气昭然。
李封阳抬眸,没什么神采,仿佛想要闭口不谈。
“不说我就做死你!”陈斯酌威胁道。
李封阳相信,他说的绝对是真话。
“我对你还是太温柔了,应该把你做到下不了床,看你还有精力乱跑,出去还不跟我报备,过几天好日子胆子都养肥了。”
李封阳举手投降。
“小酌,我错了…”
解释啊,解释什么。
他一直不愿意让陈斯酌知道自己有个如此不堪的家庭。
瞒也瞒不住。
讲又不知从何处讲起。
“你应该听说我我是私生子这种言论。”
陈斯酌点头,就在前不久才听过。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私生子,秦氏集团执行董事秦长寿,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李诗情在结婚之前就有了我和封月,有了我们之后两人才结的婚,母亲八岁时去世,走了之后。
秦长寿再婚,娶了周佳丽,也就是秦朗的亲生母亲,我之前查过,秦朗和秦长寿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父子,而秦朗又比我大几个月。
所以他才会对外一直宣称我是私生子,说我母亲是小三。”
青年谈起这些很平静,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和封月出生,母亲就患上产后抑郁症,因为外公外婆看管得严,所以一直没有自杀的机会,又因为秦长寿,母亲被逼得精神分裂,被诊断出精神病。在外公外婆去世同年,她也跟着去了。”
“而秦长寿,从小就没把我和封月当成是他的孩子,后背这样的伤,我已经经历了无数个日夜。”
“而今日,他会叫我去,是因为看你发达了,成了京市赫赫有名的上流人物,想利用我从你身上捞点好处,我拒绝了。”
他又抬起头解释道,“虽然我这么说,但是小酌,有没有你他都会打我,不关你的事,反而是我连累你。”
李封阳一头撞进陈斯酌的眼眸中,带着水雾,满眼心疼。
他却笑了。
陈斯酌竟然哭了。
因为心疼他,竟然哭了。
眼泪划过脸颊,陈斯酌手足无措的想要抱抱他,又怕碰到他背上的伤,虚虚的将李封阳揽在怀里,抚摸着柔软细致的头发。
喉咙哽咽,说话的声音沙哑,“乖,别怕,以后有老公在呢。”
难怪,难怪在一起的那一年里有几次李封阳会找理由不见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段时间,就是因为受伤了,才不见他的。
李封阳三言两语,只是简单陈述了几人的关系,可这是他前二十年的人生。
其中的辛酸苦楚,没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