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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封阳很会抓重点,抬起脑袋,“我是老公,你是老婆。”

虽然现在陈斯酌是攻,但那是因为他让着他。

有一天他会反攻的。

李封阳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还是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

这种情况下,李封阳要说是他爸爸,陈斯酌都不会反驳。

心疼捧着他的小脸,像是安抚受伤的小兽般的亲吻他的脸。

“好,老婆在呢,兜兜,你要信我,我能帮你的。”

李封阳的前二十七年的人生。

过得腥风血雨。

陈斯酌不敢想象,一个人,还带个有心脏病随时会发作的妹妹,是如何艰难的走到今天的。

越哭眼泪越是止不住。

陈斯酌活到二十八岁,眼泪全流在李封阳身上,一次是李封阳说分手,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心疼得止不住眼泪。

李封阳心大的笑笑,学着他的方式抬手抚摸他的头发,又仰头亲亲他,

“小酌,你家要被水淹了。”

他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

秦长寿处心积虑的让他死。

周佳丽的谩骂侮辱。

秦朗在背后得小动作。

他早已免疫。

只是看到陈斯酌为他哭,坚硬如铁般得心仿佛有一丝松动。

是他,是他的人生。

呵,有的人来这个世界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被人期待,被人爱。

有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感受这个世界的恶意的。

李封阳就是第二种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长这么大的。

按照秦长寿的话,他早该死的。

最后两人哭作一团。

自从四岁起,稍微懂事后,他就从来没有流过眼泪,从来没有。

哪怕和陈斯酌分手也没哭。

在心爱之人面前,会忍不住委屈。

哭到眼睛发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其实为什么李封阳会脾气暴躁,能动手绝不动口,和他从小的长大的经历息息相关。

通俗一点,他妈是个神经病,对他像个疯子似的,打骂抓挠是常态,外公外婆虽然管他,但是那会儿管理着李氏,那么大一个公司,又哪有那么多精力管他。

他爹是个禽兽,他外公外婆去世后,时时找理由对他用刑,可能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所以但凡敢惹李封阳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揍回去。

当然他是会注意分寸的。

人家都说他老是无缘无故的打人,其实不是,李封阳从来不是这种人。

遇到挑衅的,找死的,他都会先忍一忍,得寸进尺的李封阳也不会给人认错的机会。

这要是换个人,早就化身灭霸报复社会了。

陈斯酌帮他擦着眼泪,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红的想只兔子,“真乖。”

黏腻温柔的口吻,又亲了亲他的眼睛。

又道了一声,“兜兜,真乖。”

两人的情绪都已经平复,陈斯酌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喝口水,身体的水都流干了。”

自己又咕噜咕噜灌了两口。

李封阳不哭了,红着眼睛笑,眼眸像个小孩般纯粹。

和对面秦长寿时的阴狠暴戾完全是两个模样,和面对外人时疏离邪魅又是一个模样,在陈斯酌身边,才是最真实的他。

“小酌,你怎么哭了。”他有点想取笑陈斯酌。

陈斯酌自然的从他手中接过杯子,“还渴不渴?还要喝吗?”

李封阳点点头,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先去沙发那边趴着休息,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又拎小鸡似的将他拎到地上,生怕碰到他背上的伤,看过一眼后,陈斯酌都不敢再看。

“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了。”他叮嘱着。

小狗巴巴的,“我要还要加一根火腿肠。”

“好。”

先去冰箱洗了点水果拿到他面前,才去厨房烧水。

一边发信息给张翼,事无巨细的注意事项密密麻麻的发过来,陈斯酌一字不落的细看。

-

晚上,李封阳睡在陈斯酌身边,今晚的觉一点都不踏实。

因为是趴着睡的,很容易就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习惯侧睡,还要窝在陈斯酌的怀里。

凌晨五点,屋内黑压压的,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陈斯酌在耳边睡觉的呼吸声,但是李封阳,麻木的似乎感知变弱,什么都听不到。

他颤抖着身体把自己关进浴室。

因为动作太大,陈斯酌被惊醒。

考虑到要照顾李封阳的伤,陈斯酌其实一直睡得比较浅。

刚他从床上跳下来他就醒了。

起身时,李封阳已经进浴室把门反锁了。

“兜兜,怎么了?不舒服了吗?”他有些焦急,不过声音不大,他怕吓着李封阳。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能听到李封阳不断呕吐的声音。

“兜兜,开门。”

陈斯酌几乎是等不及,想撞开门,又怕伤到李封阳,只能快速的去楼下找钥匙。

打开门后,李封阳背部的伤肆意得流着血,肌肉紧绷着,伸手按着绞痛的胃部,双目无神,光着脚蜷缩在地上空洞的望着地面。

陈斯酌开门进来时他也不做任何反应。

甚至盯着自己的手腕。

陈斯酌先是拨了张翼的急救电话,半跪下去,“兜兜,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找医生好不好?”

语气又轻又缓,李封阳此刻就像个易碎的珍宝。

李封阳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不作任何反应。

因为紧绷着,背部的血越流越多,沾湿了地面。

“有刀吗?”他问,视线涣散失神。

陈斯酌看着像绝望走在绝望的荒无人烟的孤漠的李封阳,心尖颤动,疼得巴不得代替他。

轻声哄着他,“兜兜,你先起来,我们去外边坐着说好不好。”

青年神情麻木,像是魔怔了一般,重复着嘴里的话,“有刀吗?”

陈斯酌无法再看下去,他的心脏宛如针扎一般疼。

也顾不得他背后的伤,弯腰将他抱起,就跟抱小孩似的抱在身前,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放开我,放开我!”

李封阳极为抗拒,不停的挣扎,想要离开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