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姜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小四,小五是你的妹妹……”
宁星棠眼底色泽一寒,手中滑落银针,毫不犹豫刺向宁姜颈间脉搏。
下一秒,针尖顺着宁姜颈间划过,只带起一条长长的划痕。
果然。
天道的力量还在护持宁家人。
宁星棠盯着那道瞬间被雨水冲散的血痕,唇角微勾。
从一开始的根本无法对宁家人造成实质性伤害,到如今她已经能伤害到宁家人。
虽然不是实质性的伤害,但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证明了人心的确是她对抗天道,对抗女主气运的唯一办法。
宁姜捂着脖颈,看向宁星棠的目光满是哀痛以及难以置信。
那个最喜欢蹲在他身边,眼睛亮亮和他分享开心事的小女孩,竟然想杀他?
宁星棠漫不经心把玩着银针。
她面上的笑容妖娆而艳丽,带着地狱般的幽冷诡谲。
“宁姜,你的妹妹只有宁月瑶。”
宁姜听着少女冰冷无情的话音,心头只觉空落落的。
这一瞬间,他隐隐感觉好似有极为重要的东西,彻底远离他而去。
“不,你也是我的妹妹!”
“本王妃的哥哥,姓秦。”
留下一句话,宁星棠转身离开。
鲜红的裙摆在空间曳起艳丽的弧度,宁姜下意识伸手去抓。
指尖擦过被雨水染湿的裙摆,抓得一手雨水。
“棠棠……”他颤着声音唤了声。
回应他的,是咯吱的关门声。
宁姜呆呆看着关闭的大门。
好一会儿,耳畔传来宁泽远的低笑。
宁姜茫然地看向他。
浑身湿透的宁泽远,惯来挺直的背微微佝着。
他靠坐在石阶上,低着头,雨水顺着他的面容滑落。
视线被雨水模糊。
大概是因为冷,他浑身颤抖得厉害。
他终于明白小四为什么这么决绝地不要他们了。
他根本不配做小四的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兄,能用命护着小四。
而和小四有血缘关系的他们,却不相信小四,害得小四被剥皮惨死。
“二哥……”
“老四,小四不要我们了。”宁姜刚开口,就被宁泽远苦涩轻飘的声音打断。
宁姜垂了垂眼,苦涩地笑了声。
他抱着膝盖,蜷缩着身子坐在宁泽远身边。
他鸦羽般的长睫湿透,缓缓眨了眨,“二哥你梦到小四被剥皮,和小五有关吗?”
宁泽远沉默了。
若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说不是小五。
可是梦中感同身受小四的一切遭遇,他说不出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宁姜苦笑一声,如画的眉眼好似失了生机,透着死寂茫然,“二哥,小五为什么要陷害小四?”
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该是相亲相爱的啊。
好一会儿,宁泽远才哑着嗓音道:“因为一个家,容不下两名小姐。”
“小四真的抢了小五的东西吗?”
宁泽远红着眼看他:“你觉得呢?”
留下四个字,他起身踉跄着走入雨夜中。
雨水将浑身淋得湿透,宁泽远却觉得远远没有心里的寒意重。
他多么希望,一觉睡过去,再醒来时,睁眼是小四刚回宁府时。
他会倾尽一切,去爱小四。
……
茗清院。
商墨看着衣摆和发尾被雨沾湿的宁星棠,眼角眉梢蔓延着不悦。
他拿过干净的绢帕,沉默地拉着宁星棠坐在床侧,温柔地给她擦拭着发丝上的水。
宁星棠嗅着男人身上的清淡药香,闭眼问了句,“商墨,爹娘真的没事吗?”
商墨想起黑甲卫传来的资料,眼底色泽暗了暗,“岳父岳母一定会没事。”
黑甲卫查到前段时间秦家夫妇在挽晔城出现过。
同一时间出现的,还有安平王。
安平王身体不好,与父皇是同胞兄弟,因此早早封了王,封地也是气候极好,极为适合修养的云梦洲。
挽晔城距离云梦洲半个多月路程,安平王出现在那,必定不是偶然。
沉默了一下,商墨问道:“要去挽晔城吗?”
“嗯?”宁星棠微微扭头看他,“去那做……”
什么两个字,蓦地消失在唇齿间。
她想起来了,书中记载过,一个月后挽晔城会出现重大灾害。
这一次的牵扯面极广,户部尚书正是这次丢了官帽。
挽晔城气候湿热,每年雨水极多。
而今年的雨水比往年更多,河堤被毁,少部分河流下游农田被淹。
最令百姓绝望的是,河堤被毁当夜,地龙翻身。
百姓们流离失所,宁月瑶拿着秦家的银钱,帮助百姓重建家园,赢得了一波民心。
她双眼猛地一亮,扭头看着商墨,掷地有声,“去!”
挽晔城极为繁华,人口也比云溪洲多。
赢得这波民心,估计能让宁成帷或者宁涛走上追妹火葬场的路。
她觉得,直接弄死宁月瑶,没有让她看着身边原本以她为中心的人,离开她,来做自己的舔狗爽。
商墨:“……”
小海棠的眼神,太像饿狼看到肉了。
他沉默了一下:“夫人的眼神,会让为夫以为你在挽晔城有小四。”
宁星棠眨了眨眼,眼波流转间,魅惑天成。
她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指,挑起男人轮廓精致的下颌,眼尾上翘,“夫君吃醋了?”
“放心,夫君这般绝色,不管小三小四小五,你永远都是正宫。”
商墨:“……正宫?”
他似笑非笑瞅着宁星棠:“夫人这是想开后宫?”
宁星棠细白指尖,点着男人紧实的胸膛,声线软哝,“夫君是对自己没信心?”
商墨抬手握住在自己胸前捣乱的纤细手指,眼神沉了沉,“夫人要不要试试为夫的信心?”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果断抽出手指起身,“什么时候走?”
开玩笑,试试就逝世。
她才没那么傻。
怀中骤然没了温软,商墨眼角染上清浅笑痕。
他抬手,轻轻嗅了嗅。
指尖残留着淡淡的海棠香。
喉间溢出低低浅笑,商墨慢条斯理起身,跟在宁星棠身后,“头发还没干,湿着睡觉会头疼。”
宁星棠骄矜地轻哼了声:“我要是头疼了,我就告诉大哥二哥,你没好好照顾我。”
商墨眼角眉梢笑意更浓:“这么傲娇?”
宁星棠小样子极为得意:“就傲娇。”
她现在有哥哥撑腰,就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