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热闹短暂的冲淡了俗事的烦扰,但热闹之后,烦心事就不得不被提上日程。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去京城?”
段珺问出了当下最关键的问题。
林听看了看已经重归平静的老下村,并不见多少忧虑,很平静的说:“要走啊,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的罪过可大了。”
出事那天,巴达尔金在国道上挖出了一包古董级别的雷管,幸亏他们没沿着国道开车跑,不然这饱经沧桑的国道又要被炸一次。
林听都不敢想,倘若那天刚巧有车路过……
只能说,感谢车少的时代。
她是不敢拿老下村的乡亲们的安全赌的,真出了事,那她的罪过可大了。
而且,婚礼已经结束了,杨美云他们也该回深城去了。
林听一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特流氓的拍了拍许桃的大腿:“没事儿,我现在连洗澡都是安全的。”
段珺对此没什么意见,她从来都是不服就干的性子,根本不会因为潜在的危险放弃自己的计划。
“那就走,但是我车不能开了,子弹倒是够用。”
林听错愕:“你那天不是都打空弹夹了?哪来的补给?”
“我跟村长要的。”
林听:“……”
她现在只想让那些大肆宣扬自由美利坚的公知们都滚来看看,这种「自由」它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段珺看林听表情不对,随口问她:“你想什么呢?”
“想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玩意全都禁了。”
林听很努力的回忆着全面禁.枪是什么时候,但没回忆出来。
生活里没有过的东西,哪会在意?
段珺莫名其妙的看了林听一眼,只把她的话当成与以往一样不着调的言论,直接说:“我安排的车再一个来小时就能到了,一起走吧。”
“嗯,好。”
林听起身收拾东西。
她来这儿本就没带太多行李,虽然回程的路上加上了一个许桃,但她的东西更少,只背了个双肩包,一辆车足矣。
林听忽然想起来,拽过许桃低声问:“其他人呢?他们怎么回?”
蒋宗可不是只给她安排了一个许桃的,只是其他人是谁、长什么样,林听都不知道。
许桃用同样狗狗祟祟的声音回:“不用管他们,他们自有办法。”
林听:“不会是沿着国道跑回去吧?”
“不,有车。”
林听心说,她也没见着生人生车啊,这些人到底都藏在哪儿了?
直到离开,林听也没能得知那些人到底隐匿在哪个角落。
甚至她在路上刻意寻找都没找到有车跟着他们。
段珺敏锐的感觉出她在找什么,轻笑一声后,颇为嫌弃的说:“你不会还没找到保护你的人吧?”
“你知道?”
“当然。”
“在哪儿了?”
林听现在纯属好奇,她太想知道了!
段珺甩了甩短发:“求我啊。”
林听转头递给许桃一盒巧克力:“桃子,帮我指一下呗。”
段珺:“……?”
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儿不可替代性?
许桃原本正一心盯着车窗外的动静,林听突然的举动差点儿刺激到她的敏感神经。
许桃迟疑着接过巧克力,没吃,而是对林听说:“小姐,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也不要知道。”
“为什么?”
“因为如果您知道了他们是谁,会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他们,这很不利于他们保护您的安全。”
许桃的专业程度毋庸置疑。
林听向来喜欢听专业人士的意见,闻言不再问,乖巧的应了一声,转头警告段珺:“你不要犯错啊。”
段珺:“……”
这丫头是真的不把她当人。
她的心是真的凉啊。
就在段珺决定重新审视自己和林听的关系时,林听忽然说:
“我师父送我的那块地皮你还记得吧?我有动工的打算,盖个补习学校,工期大约要一年半,你看看,你什么时候稳定了,我给你充政绩啊。”
段珺侧头看她,不咸不淡的说:“你在沈市大兴土木,还有余力在京城动工?”
“那我能怎么办呢?”林听侧头看她,“你现在不是正需要这些稳固地位的时候吗?”
段珺抿了抿唇,没立即答话。
“而且我觉着,如果你一心扑在工作上,并且做出了一定的成绩,那咱们家叔叔阿姨也不会太催你结婚吧?”
“真的?”段珺持怀疑态度。
林听笑盈盈的看着她:“「只有穷困潦倒的老姑娘才会成为大家的笑柄」,所以咯,不想嫁人就努力工作,你看美云姐姐,谁敢催她的婚?大家只会觉得男人不配。”
段珺咂摸着林听的话,半晌缓缓点头:“这话说得还挺有哲理的,林听,你真的只是英文系的?你这话说得真好听。”
林听:“简·奥斯汀说的,《爱玛》,建议你读读。”
“呃……我们还是谈谈你的工程吧,我的好朋友,你真的有余钱吗?”
“一次性拿出来肯定没有,但是我现在能确保的是至少一个任期内,我能拿到矿业公司的稳定分红,所以我不会缺钱,可以开始筹划了。”
蒋鉴和到了晋省,而他们之间又恰好是彼此需要的关系,她自然敢确定矿场的稳定性。
“资金没问题的话,你还有人吗?你现在用的人不是都从海省拉来的?你还有能用的人?”
“这个还真有,你是不知道海省的房产泡沫到底砸碎了多少人,我的总工又是人缘不错的,很多人都想找他帮忙牵线搭桥……”
林听说着说着,忽然止住了声调。
她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的仇家。
相比于晋省的煤老板们因为她多掏的一点点安全费用,那些个近乎散尽家财的地产商们和她才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她让杨李波帮忙在海上截断他们的跑路计划,这种事是瞒不住的,就算杨李波的小弟不说,那「被害者们」凑到一起去对对辛酸经历也会发现不对劲。
林听这几天一直没有间断思考,只是因为荣老板的小老婆与海省看似毫无瓜葛,所以她才没联想到。
现在思路打开了,她几乎瞬间就肯定了其中的合理性。
段珺看林听在发呆,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蛋:“你又想什么呢?”
林听幽幽叹息:“我只是想做个好人日行一善,怎么就被针对了呢?”
段珺:“你把脸落在老下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