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干嘛呢?”
林听握着大哥大,声音略显无聊。
她原本是没告诉蒋宗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的。
可当事情传到晋省、被四叔知道了之后,蒋宗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瞒不了一点儿。
若换做是之前,蒋宗大概就不管不顾的直接来找林听了。
但这次,他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给你挑几个保镖。”蒋宗回答,“蒙克一个人,总归是不太方便。”
林听微怔,而后赶忙拒绝:“不用的,我现在和姐姐在一起,很安全的……”
旁边,段珺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
跟她在一起当然安全,她……
“蒙克和巴达尔金是堂兄弟,做事时很有默契的,虎哥他们也都在,不会有事。”
段珺:“……”
她沉默着看着窗外的圆月,忧伤的发现,她就算不是故意听林听打电话都能被她气着。
更让她生气的是,林听这会儿背对着她,根本不知道她对自己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林听都不知道段珺在想什么,蒋宗就更加不会知道了。
他很懂林听在想什么,直接说:“放心,你没事的时候,他们不会出现。”
蒋家的保镖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英,这些人自然不可能犯低级错误。
平时他们的存在感很低,只有在确定雇主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甚至有些时候,雇主根本不知道有危险,他们就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蒋宗身边是不带保镖的,因为……不管他们再怎么隐蔽,他都能感觉到,并且相当不舒服,宁可自己在家待着,也不愿意和这些人一道出门。
蒋父便随着他去了,左右蒋宗有自保能力,总归是不会出大事的。
林听无奈轻笑:“我到底还是过上了出门带八个保镖的日子嘛。”
她曾经自嘲过,若真出门带八个保镖,那就是明晃晃的在脑门上贴了个“快来绑我”的标签。
蒋宗沉默片刻,说:“只这段时间。”
林听突然出事,他心慌得不行。
有种把她藏在家里、层层叠叠周全保护的冲动。
林听又叹了口气,略显丧气:“我现在真的猜不到到底是谁想弄死我……我有那么遭人恨嘛?”
“当然不。”蒋宗毫不犹豫的先回了一句,而后沉吟两秒,才低声补充一句,“不遭人妒是庸才。”
一句话,林听开心了。
她给蒋宗打电话,纯粹是为了吐槽几句。
她今天过得可太丧气了,需要被哄一下。
“哥,你今天干什么了?”她乐呵呵的转开话题。
“开会,然后,开会。”
蒋宗握着电话,难得情绪流露,皱了下眉。
他今天真是开了一天的会,说的话把他以前半个月的配额消耗殆尽。
“所以……你回沪市,是因为要进公司工作?”
林听总算是知道蒋宗回沪市是干什么了。
她相当惊讶。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蒋宗对公司的事是毫无兴趣的,他有才华,随口就能给梁天兴指出来一条生意路,帮她打理账目时也利落干脆,更别提在香江股市搅风搅雨。
可这些都无法掩盖他对公司毫无兴趣的事实。
突然这么有上进心,他是……
被威胁了吗?
“哥,你……”
林听想说你被威胁了就咳嗽两声,话没说完却被电话那头另一道声音打断:“小宗,你爸让你去书房。”
林听的话便转了个弯儿:“那你先去,我没什么事的,你别担心。”
蒋宗的语调明显低了几度,染着些哀叹:“好,你早点睡。”
“嗯。”
挂断电话,林听忍不住好奇——
她真想知道,一身班味的蒋宗是什么样子的。
估计是想创飞全世界。
林听放下大哥大,这才感觉脊背发凉。
她猛地转过身,没看到要弄死她的人,只看到了眼神凉飕飕的段珺。
林听眨巴眨巴眼睛,软糯糯的问:“姐姐,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嘛?”
段珺:“滚。”
“……好嘞。”
……
月色照不到的铁丝网后,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都没死,有点麻烦了。”
“不是她命大,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那娘们是蠢猪吗?竟然找了一群小混混办事,能做成才见了鬼!”
“要不然……缓一缓?”
“缓不了!因为她多管闲事,老子半辈子攒的家业都没了,老婆跑了,我又在这个鬼地方……我必弄死她!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弄!”
“这……也行吧,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我再想想法子。”
……
翌日,中午。
林听正和段珺一起无所事事的蹲在灶台边烤土豆时,杨美云带着个陌生姑娘来了。
“听听,她说自己是蒋家的人,蒋少让她来保护你。”杨美云说话时,视线仍落在那姑娘身上。
她的身后,巴达尔金面无表情的站着,鹰似的视线直勾勾锁在姑娘身上。
林听满手是灰,闻言茫然抬头:“啊?不是说没事儿不会出现吗?现在就出事了?”
“没出事。”姑娘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林听,“我叫许桃,少爷让我贴身保护您。”
许桃长相寻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形高挑匀称,胳膊和腿都很长,瞧着不壮,但很有力量感。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淡淡的,似乎什么事都不值得她大惊小怪。
林听顺手拿段珺的手帕把手擦干净,这才接过信。
信上的字是蒋宗的,内容也很简单,与许桃说的一样。
她朝杨美云点了下头,杨美云这才放松下来,但也没让巴达尔金离开。
林听拿着信,看着许桃问:“贴身保护,贴身……到什么程度?”
许桃:“……”
“不需要一起洗澡吧?”
许桃抿了抿唇,答:“最好,要。”
林听:“……!”
她洗澡时会有什么危险?
脚滑摔倒吗?
“别闹啊,我最多只能接受一起上厕所,洗澡是不可能的,绝对不行。”
林听颇有原则的捂着胸口。
许桃似有些纠结,迟疑半晌,说:“我可以不看你。”
“这是你看不看的事儿吗?是我不习惯洗澡时身边有人啊!”
许桃同样有原则:“那,你可以不看我。”
林听:“……?”
她真的很少见到比她更有原则的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