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讲话结束后,跟着便宣布海岚私立高中建校三十周年庆典正式开幕。
随着台下掌声雷动,柏鸢的工作也真正开始忙碌起来。
海岚私立高中这次庆典举办得空前盛大,一来是庆祝建校三十周年纪念日,二来就是借此机会对外界进行一波宣传,以提高学校本身的含金量,从而进一步巩固它海启市重点私立高中之首的地位。
而想要提高对外宣传的知名度,自然什么都比不上自带话题和流量的明星与艺人好用。
这次校庆的开幕式,就邀请了华语乐坛资历深厚的天王级别歌手和几名风头正盛的当红歌手,以两两组合的形式轮番献唱。
涉及到公众人物,中间的步骤就要比其他人更加繁琐。
无论是化妆室的分配、妆造、还是登台时间、轮番次序,都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多次确认和提醒,以防止学校与歌手团队的对接上出现失误。
非常考验大局观下统筹规划的能力。
不过,具体实行起来,却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跟公众人物接触,免不了要担心对方耍牌的事情,但在此次庆典活动上,却并未有这类事情的发生。
那些资历老的歌手不必说,但凡能在圈子里长盛不衰地红个十几二十年,自然都少不了跟资本有这样那样的牵扯,早就对流程无比熟悉。
而那些资历尚浅但风头正盛的歌手,在临出行前,也都被顶头上司提前打过预防针,耳提面命,不能将这次的活动当成是以往那些普通舞台来看待,反而要拿出谈合作接代言时的恭敬态度,务必要姿态放低,越谦逊越好。
海岚私高的校庆虽然不是什么面向全国观众的重要舞台,却因为校内聚集的特殊人群——豪门权贵子弟们,反倒比以往的舞台更具含金量。
这所学校里头的可都是各大金主家的少爷小姐们,之后能不能从他们手中接到商务代言或是一步登天,成败就在此一举。
要是有谁不开眼,敢在这时候闹事找不痛快,就等于直接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等待他的必然是被公司雪藏,就算现在再红,名气再大,也能在一夜之间全网查无此人。
化妆间内。
几名化妆师手拿美妆工具,将一名身材高挑、长相艳丽、气质成熟的女歌手团团围住,各司其职、分工明确的在她脸上修修改改,进行着最后的补妆。
经纪人则站在她身后做最后的提醒,“佳怡,等会儿上台不用紧张,我跟学校提前打过招呼,你的部分是提前录好的,你上去只管对口型,切记多看提词器,注意别唱错歌词。”
“能跟贾老师同台合作的机会不多,这可是公司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的,你一定得认真对待!能不能长久的红下去,就看今天了!”
“我知道。”以情歌出道的粱佳怡看着镜子里自己绝美的妆造,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不愧是富二代们专属的私立学校,连化妆间都这么高级,还是每人单独一间,终于不用跟那些小明星挤了。”
艺人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但私下里却少不了明争暗斗。
其中,化妆间和候采室则是抓马事故的频发地。
有些活动方为了省钱省事,惯爱根据咖位分配房间,咖位不够的自然就只能多人共同使用,这样一来,也就少不了各种矛盾和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
几乎每个从底层爬上来的艺人,都经历过化妆间的霸凌事件。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演出服被故意损毁、长时间霸占化妆台导致其他人来不及上妆等。
而艺人一旦因此出现舞台事故,就会成为职业生涯的黑历史,被业内资本质疑业务能力,从而影响到事业的发展。
谁让圈子里的蛋糕就这么大,你多吃一口,别人就少吃一口,风气向来如此,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而现在给每位歌手分配独立间室,自然就能避免并规避此类事件的发生,让活动顺利平稳的进行下去。
假唱对口型自然也是如此。
对主办方来说,求稳和效果大于一切。
而对于某些歌手的团队来说,轻轻松松就能把钱挣了,何乐而不为,再也没有比这更轻松的工作了。
听见梁佳怡这么说,经纪人也同样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这次舞台之后,你的咖位就能再上一个档次,真正跃身二线歌手了,不出意外,在同期出道的歌手里,你绝对是晋升最快的那个,要是能借此入了大佬们的眼,跟哪家的公司进行合作,就此跃身一线也不是不可能。”
梁佳怡的眼中也适时浮现出显而易见的野心。
这时,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梁佳怡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换上温和甜美不带任何架子的笑容,“请进。”
话音刚落,柏鸢便推门而入。
作为正常活动的主要负责人,为了行动方便,柏鸢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头发高高扎起,显得整个人干练又利落。
她的身后也一如既往地跟着负责整合行程的江凌。
进门后,她先是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接着矗立在门边的经纪人说道:
“还有十分钟登台,有任何需要及时提出,学校会全力配合,请抓紧时间作最后调整。”
“好的好的,学校提供的场地非常周到,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登台。”经纪人满脸堆笑的同时,还不忘给一旁的梁佳怡使眼色。
梁佳怡虽然不知道柏鸢的身份,但知晓能在这所学校念书的学生都非富即贵,背后的资本一个比一个厉害,就连自己在业内横着走的经纪人都用了如此毕恭毕敬的态度,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拖后腿。
“辛苦你跑一趟了,同学。”梁佳怡既没有因为柏鸢年纪小就看轻对方,也没有把她当作以往的后勤吆五喝六,而是微微弓身将姿态放得很低,轻声细语道,“这么多人挨都麻烦你们挨个通知,累坏了吧?要不要坐下来歇一会儿?我给你们倒杯水润润嗓子。”
说着便要推开身边的化妆师,亲自起身去拿桌子上未开封的矿泉水。
柏鸢则及时制止住了她的动作,礼貌婉拒,“不用麻烦,祝你演出顺利。”
梁佳怡立刻作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道谢。
等柏鸢带人走后,梁佳怡这才长舒一口气,看向自己的经纪人,再次换上傲慢的表情,得意邀功道,“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非常好!”经纪人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接着又开始淳淳教导起来,“你记着,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些小艺人总想借机会表现自己,最后反而弄巧成拙,不但没留下好印象,还败坏了好感,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学会审时度势,能成大事者必然要沉得住气……”
离开梁佳怡的房间后,柏鸢又带着江凌亲自跑完了剩下的几间化妆室,待一切审查完毕确认无误后,便将工作下交给其他的负责人,自己则带着江凌奔赴下一环节。
既然请了这么多歌手,自然要将他们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配合登台演出,把一连串的热搜安排上,用以进一步造势。
很快,诸如#某某歌手现身高校倾情献唱#、#这是什么有生之年的神仙组合#、#别人的高中 我的高中#、#绝美妆造#等一系列词条便被挂上热搜,引起了粉丝的激烈讨论。
「你小子,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行程通告,原来跑去别人的学校开演唱会了!」
「今夕何夕?过年了?这么多大咖同时发博,赶的还是同一个场子,三分钟,万能的网友,我要知道这所学校的全部信息」
「互联网没记忆」
「没记忆+1,年年科普年年有人问,累了,链接放评论区,需要自取」
「好人一生平安」
……
「看完回来了,问就是很后悔,也没人告诉我当学霸就能追星看我推现场啊!早说我早考上京大了!」
「楼上别想了,这学校我知道,不但分高的吓人,一般人也进不去……[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ps:不是车展,这是每天下午学校门口接学生的车」
「说了很多次,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口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
除了关于学校的讨论,还有不少跟歌手有关的话题被顶了上去:
「这不是大牌姐吗?她怎么也去了,还没凉?」
「楼上,这可不敢说,当心被冲」
「又有瓜?讲讲?[泥巴人嚼口香糖.jpg]」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还有人不知道梁佳怡备采室耍大牌导致商演被迫取消?」
「什么叫耍大牌?明明是主办方安排不合理,我们佳怡这大的咖位凭什么跟其他人共用一个化妆室?水都泼艺人身上了,主办方又装死是吧?」
「有人闻着味就来了!虽迟但到!」
「真就谣言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是吧?耍大牌的事早就澄清了,附上瓜条,我们怡宝这么努力,真不敢相信为什么总是有人跟她过不去……」
「我倒更信是谣言,既然能有舞台合作,就说明人没问题,更何况合作的还是学校」
「+1,上网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我看这人在视频里挺诚恳的」
「最新路透,[梁佳怡鞠躬致谢.jpg][梁佳怡说谢谢.jpg][梁佳怡跟学生道谢.jpg]……」
「慕了,你们都在说八卦,我有我在幻想自己坐在台下,谁懂啊,我抢不到的演唱会门票别人上着学就能轻松看现场,不说了,我要去好好学习了,大学还有机会……」
……
柏鸢这边领着负责网络宣传的成员对网上舆论风向进行着引导和把控,将不少被歪掉的话题又不着痕迹的掰了回来始终保持着学校本身的讨论度占据上风。
尽管网上正在进行激烈的热议,放眼望去都是羡慕之声,但海岚私高的同学本身对此并没有多大热情。
毕竟歌星而已,只要钱到位,请人去自家别墅派对上献唱都不是问题。
事实上这么做的人并不在少数,毕竟海启跟京里保守严肃的风气不同,这里的人开派对免不了找不同的明星艺人来热场子助兴。
之前在柏鸢的生日宴上,还有人想着要找薛泽,只是碍于其所在的晟华娱乐背景深厚,沟通无果,这才不了了之。
不过话又说回来,薛泽作为当前内娱毋庸置疑的顶级流量,如果请他来开幕式上献唱,得到的反馈必然多。
而柏鸢最近跟薛泽常有联系,找他来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更何况背后还有晟华娱乐老东家周氏这层关系,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因为薛泽这边之前进组拍电影的时候不小心出了意外,在吊五米高的威亚拍打戏时,落地不标准扭了脚,近两个礼拜暂时无法进行商演,这才只能退而求其次。
在柏鸢的规划、监督和带领下,对外宣传的歌星献唱环节平稳进行,按计划落下了帷幕。
之后,便是学校内部师生组织的文艺汇演,参演者是学校各个社团的成员,由每个社团提前报备两到三个节目,再由评审小组从中进行筛选,指定最终的参演节目。
从选拔、彩排到如今正式演出,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大家早就将流程牢记于心,彼此间有了默契,管理起来也较为轻松。
但柏鸢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依旧严谨的检查每一个环节,用以确保这次的活动顺利进行。
这一查,还真让她找到了疏漏。
本该万无一失的校内汇演不巧的出现了意外。
当柏鸢检查到声乐组的时候,演奏部的部长领着哭得梨花带雨、负责登台演出的女孩,急得满头大汗的找到了柏鸢。
“会长,不好了——”
不等他跟柏鸢说明情况,此次演奏小提琴的女孩便一边哭一边说道:
“会、会长,张泉……张泉失踪了,他没带手机,我联系不上他,还有二十分钟就轮到我们演出了,他这会儿人不知去向,我、我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