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人贩子害我,强抢良家妇女啊!!!”
集市杂乱无章,许栀刚解开哑穴,声音还未恢复,叫喊被人声淹没。
而鸿歌始终不放心,只叫手下去办云峥交待的事,自己则守在药庐外。
许栀刚跑出来,他顿时施展轻功飞身过去。
许栀魂飞魄散,天灵盖一阵阵发紧,忽然被人抱住了胳膊:
“姑娘跟我来,我带你去报官!”
原来是先前遇到那位大娘。
她担心她许栀被丈夫威胁不敢求助,又担心人家只是夫妻间小打小闹,贸然多管闲事,说不定弄巧成拙,真让夫妻离了心。
总之她不放心,便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打算多看两眼再说。
见他们进了药庐许久没动静,大娘觉得自己果真是多管闲事了,已经打算离开了。
忽然见到许栀跑出来,跟后面有狗追似的,一把抱住云枝:
“我就觉着那郎君怪怪的,原来是人贩子,跟我走。”
许栀如获救星,拽住大娘就往前跑。
大娘往旁边扯:“这边!”
云峥走到药庐门口,扶着柱子弯着腰:“抓住她!”
鸿歌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所有手下全部围过来。
全都是跟着云峥上过战场的人,一身气势骇人非凡。
大娘一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
顿时知道遇到了狠茬子,甩开许栀:
“你你你、他他他……官亭就在那边,你自己去!”
说着就钻进了人群,顷刻间失去踪影。
许栀心头一凉。
段郎平日看她看得滴水不漏,今日事败,绝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眼见鸿歌等人越来越近,形成合围之势,绝望涌上心头。
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颈侧动脉:
“别过来!”
云峥瞳孔缩成一个小点,踉跄着走过来:“枝枝你不许做傻事!”
许栀松口气,看来她还是想让自己活着的。
一口气还卡在喉咙里,忽然后脑勺被什么东西击中。
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前扑去。
鸿歌惊鸿一跃,抢下她手里的发簪,许栀正正落进云峥怀里。
云峥心脏咚咚狂跳,主仆二人对视一眼,
“需尽快离开这里,事态紧急,少主恕罪。”
说罢拦腰抱起云枝,另两人架上云峥,一行人匆匆离开这闹市。
巫医追出来:“唉唉,你们还没付钱呢!大爷的今天又白忙活了操!”
薛涛刚洗了把脸,走到窗户边,拨开人群:
“外面咋了?都在看什么?”
长随跑进来:“公子?唉公子人呢?”
薛涛又挤出来,顶着两个肿眼泡:
“这儿呢,外头咋回事你知道不?”
长随摇摇头:“属下急着办您交待的差事,不过好像听见云大人的声音,但肯定是听错了。”
薛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被这句话勾了出来:
“阿峥呜呜呜……我的阿峥死得好惨啊……”
一行士兵疾驰进入红树镇官亭,脚步铿锵走进官亭:
“这里现在由军方接管,云字营云峥挟持太子妃逃匿,此乃二人画像,即刻张贴,所有隘口禁止出入,全境严加搜查!”
亭长接过画像:“太子妃不是病了吗?怎么是被人劫持了?”
“少废话,全镇一个耗子洞都不能放过,治下牧区、乡村,仔细搜查!人要找,也务必要保证太子妃得安全,有消息立即上报。”
说罢扫一眼简陋的官亭:“事态紧急,不可懈怠,否则小心你的皮!”
亭长立即招呼手下:“听军爷号令。”
“是!”
一旁鹌鹑似的跪着的大娘抬起头:“不是……太子妃竟然被劫持了?不过大人您还是先管管眼皮子底下的事儿吧,那郎君带了许多人,再不赶紧那娘子肯定会被抓回去的。”
军爷横眼看过来,大娘立马躲到亭长身后。
虽然都是官,莫名觉得亭长好和蔼。
原来大娘审时度势,知道靠她与小娘子敌不过那么多壮汉,没理由好心帮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便灵机一动,装作畏事逃离,实则抄近道跑到官亭求救。
亭长对军官道:“这妇人刚刚报了案,事关百姓安危,属下差两个人去看看?”
军官点了点头,亭长立马点了几人,对那妇人道:“带路。”
大娘脖子一缩:“我、奴家就不去了,万一被人记恨上了找我报复,奴家一小老百姓的……啊就在集市巫医馆外头,大人快去吧。”
几名亭吏离去,大娘还不肯走,抻着脖子看亭长手中的画像。
亭长一回头,将画像合上:“你怎么还在这儿?”
“嘿嘿,大人息怒,太子妃为咱们老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奴家感恩不尽又仰慕得紧,只是身份低位,无缘得见仙颜,再说太子妃被人掳走了,反正都要张榜找的,让奴家看看没问题吧?”
倒也是这个道理,亭长将画像展开放在桌上,“只许看不许碰,千万别弄坏了。”
“是是是……唉!!!”
“要了命的你一惊一乍个球啊!”
大娘指着画像,手指颤抖眼球突出:
“这这这就是太子妃?!我见过!就是巫医馆门口被人围追的姑娘!”
许栀睁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
马车跑得很快,十分颠簸,但她没什么感觉。
准确的说,她连自己的四肢都感觉不到。
张了张嘴,舌头麻痹,发出的声音含混不清。
她被喂药了。
云峥占据着马车内的一角,向她看过来,手掌抚摸她的额头:
“会有点不舒服,但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他凑近过来,看出来脸色不太好。
若是她还能闻到味道,就会知道周身浓重的药味里夹杂着血腥味。
在红树镇那一遭闹得那么大,他担心引起别人怀疑,来不及重新处理伤口,只一心赶路。
马车的颠簸让他的伤很难承受,他看起来比许栀的脸色还要差。
他低头亲了亲她闭上的眼睛:“枝枝,我爱你。”
他摩挲着她的发丝,一寸一寸亲吻她的脸庞:
“就算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也爱你,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还是爱你,我真的上辈子欠了你。”
许栀被他的话搞得毛骨悚然,只觉得他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
她庆幸自己现在失去了感知,可即便这样,还是本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的爱令人窒息,她才不想要。
鸿歌忽然惊恐道:“少主,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