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航深吸一口气:“父亲,母亲纵然有错,也是受了刺激的缘故。不用我说您也知道,春雅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现在只是有些执念,过些日子,会好的。”
“会好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好啊?她若是不好,还这般折腾,岂不是全家人都要送命?”
“父亲,您这话就言重了。”
“言重?她连毁人清白的事情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谢大夫人死死地盯着谢良,突然就笑了。
谢良被她笑得心里发毛,训斥道:“你笑什么?”
“笑你可笑呗。谢良啊谢良,这良善的模样你装了这么多年,还没装够吗?”
谢良一甩袖子,不再看她,冷声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呵呵,谢良,我就是被你这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给骗了。以前,我也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已经弄清楚了,其实一直以来,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装作不知道。因为这样的话,若是出了事,你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若是没出事,你就可以坐享其成。”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呵呵,谢良,我之前在谢王府做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吗?”
谢良猛然扭过脸去,恶狠狠地瞪了谢大夫人一眼,斥道:“你真是疯了!”
“谢良,我就算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你什么都知道,却佯装不知,等着落井下石,等着坐收渔人之利。我以前看不清你,可现在,我全都看清楚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满嘴的仁义道德,其实什么都不是,我呸!”
谢良冷哼一声,朝着外面吩咐道:“来人,大夫人犯了疯病,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出来!”
他一发话,立刻就有人走了进来,要带走谢大夫人。
谢绍航哪里肯依,直接将人拦住,随后看向自己的父亲,恳求道:“父亲,如今我在外面也是有差事的。若是让我那些同僚知道我母亲被关押起来,不太好。”
“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做的事若是传出去,对你就好了?把她关起来,不让她为非作歹,这是最明智的决定。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没有一纸休书把她给休了,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父亲,不管怎么样,这是我母亲!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来人,把大少爷带走!”
立刻有人上前,要把谢绍航拖走。
谢绍航不可置信地看向谢良:“父亲,你……”
他原本以为他在外面有差事,在父亲心里,他多少是有些地位的。
没成想,眼下父亲竟然让下人将他拖走。
这分明是不顾及他的脸面!
这时候,谢大夫人阴仄仄地笑出了声:“谢良啊谢良,你居然敢这么对待我儿!你可知,他现在是你唯一的指望了!”
谢良单手背后,眉目阴冷:“做儿子的不通情理,我这做父亲的教训他,也是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你会这么对待谢绍宽那个野种吗?你不会。你待他如珠似宝,连同那个小丫头片子你都宠爱有加。在你眼里,他们才是你的儿子,你的女儿。当初春雅死了,你都没有半分的难过。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春雅和航儿压根儿算不上你的儿女?”
“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谢良,我还是那句话,现如今航儿是你唯一的指望。你若是敢对他有半分不好,就等着晚景凄凉吧!”
谢良冷哼一声,觉得谢大夫人这是在危言耸听。
却在这时候,看见在沈星暖院里伺候的管事匆匆而来。
大约是因为走的太快,这管事半路上还摔了一跤,可摔倒之后,他很快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奔了过来。
一过来,直接就跪地上了:“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小少爷和小小姐都去了!沈姨娘也哭得晕死过去了!”
谢良的眼睛一连眨了数下,神情甚至有些怔愣:“你把话说清楚,小少爷和小小姐去哪里了?”
管事悲声道:“小少爷和小小姐不知误食了什么,双双中了毒,府医还没赶过去,他们就都断气了!”
“什么!”谢良双眼大睁,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旁,谢大夫人得意地笑出了声:“谢良,我说过了,如今航儿是你唯一的指望。”
“是你!是你!”谢良朝着谢大夫人扑过去,死死地攥住她的脖子,厉声道,“你个毒妇!你居然害死我儿!”
顷刻间,谢良手上的力道逐渐收紧,憋得谢大夫人喘不过气来,脸在瞬间就变得青紫。
见状,谢绍航奋力挣脱家丁的束缚,扑过来撞开谢良,护住谢大夫人。
等谢大夫人缓过神来,她靠在谢绍航的肩膀上,得意地看向一脸灰败的谢良:“谢良,你敢苛待我儿,这就是下场!当初春雅死的时候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掉,现在为了那一双野种,你倒是跟死了爹娘一样!哈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谢良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谢大夫人。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谢大夫人却丝毫不惧,继续开口道:“不要想着沈星暖还能生,你还能有航儿以外的儿子。我告诉你,这不可能。我已经给你下了绝嗣药,你这辈子也别想有孩子了。到死,你都只能有航儿这一个孩子!你敢苛待他,那就等死去吧!”
笑着笑着,谢大夫人竟是笑出了满眼的泪水。
“老爷,沈姨娘哭得快不行了,说想见您!”伺候沈星暖的丫鬟急急地跑过来,带着哭腔喊道。
“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谢良再顾不上什么,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了出去。
谢大夫人仍是笑着的,她看着谢绍航,一字一顿道:“航儿,不管我做什么,我心里还是在为你考虑的。”
“母亲,您别说了,儿子都懂。”
随后,谢大夫人看向崔姝言,缓缓道:“崔姝言啊崔姝言,难为你还来看这出戏,只可惜,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吗?”
“自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和那一双野种的死有关系,所以,没人能治我的罪。”
听完,崔姝言淡淡一笑,看了石榴一眼,吩咐道:“挖了她的膝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