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人冷冷一笑:“你凭什么挖我的膝盖骨?”
崔姝言唇角微勾:“不凭什么。像你这么聪明的人,理应明白,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弄死你对于我而言,是不需要给你理由的。”
就好像,上一世谢绍航杀死她和泽儿,也同样不需要给出任何理由。
这就是有权力的好处。
只是今时今日,居于上位的那个人,变成了她而已。
曾经,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现在,是她为刀俎,至于谢大夫人等人,早已成了她案板上的肉。
至于何时动手,怎么动手,完全看她的心情,不需要被任何人左右。
这时候,石榴伸手一扬,藏在袖子里的短刀就到了手上。
她执着短刀,走向谢大夫人。
看着那森冷的刀刃,谢绍航瞳孔微缩:“崔姝言,你不能这么做!”
“侄孙,你僭越了。”
“够了!你嫁给叔祖父,不就是想借着他的身份恶心我吗?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如愿了!我的确是觉得恶心,觉得膈应!你下这样的命令,不就是想让我求你吗?好,崔姝言,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母亲!”
谢绍航以为,他都这么说了,崔姝言一定会手下留情。
然而,这一次,崔姝言是真笑了。
被谢绍航蠢笑的。
谢绍航却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崔姝言,急忙道:“姝言,我心里一直有你!你放心,我这就想法子让你跟叔祖父和离,到时候我会十里红妆,重新娶你!”
坐在一旁的廖彤霞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不管怎样,这都是她曾真心爱慕过的男子。
她曾经以为,他和这世间的所有男子都是不一样的。
可越来越多的事情让她明白,谢绍航的确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别的男人不会这么卑鄙,这么无耻,这么自以为是。
可这些,谢绍航全都占了。
到现在,他居然还在奢望能重新得到崔姝言,真是太可笑了。
甚至是,谢大夫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航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一刻,谢绍航却不再看谢大夫人,直勾勾地看着崔姝言:“你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不就是想让我跪下求你吗?我可以,我可以的!”
说着,谢绍航直直地跪了下去。
谢大夫人气坏了,大声说着让他起来。
然而,谢绍航不为所动,仍旧直勾勾地看着崔姝言,喃喃道:“姝言,你回来,我们还过回原先的日子,好吗?”
“谢绍航,你真是蠢的可以!”
说话间,石榴已经到了谢大夫人跟前。
谢绍航要拦,被石榴一脚踹飞。
之后,只见石榴手起刀落,带起一朵血花。
而谢大夫人,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之后,是另一朵血花,另一声惨叫。
扑通一声,谢二夫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谢绍谦倒是不慌,忙招呼下人进来,把谢二夫人给抬了出去。
廖彤霞却坐着没动,依旧静静地看着。
谢绍航慌忙起身,朝着外面吼道:“府医!府医呢!快让府医过来!”
结果他喊了半天,才有一个守在外面的下人应道:“大少爷,府医去沈姨娘那里了!”
“那就去外面请!要快!快啊!”
说完,谢绍航仓皇转身,再次看向崔姝言,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扑到崔姝言脚边,仰着脸哀求道:“姝言,你懂医术,你快救救我母亲!再这么下去,她会疼死的啊!”
崔姝言冷冷一笑:“谢绍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挖掉她的膝盖,而不是直接杀了她吗?”
“为什么?”谢绍航一脸茫然。
“因为,在她死之前,我想让她尝一尝我哥哥曾经遭受到的痛苦。”
“你哥哥的伤,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崔姝言死死地盯着谢绍航的眼睛,声音淡漠:“你敢说我哥哥的失踪,和你、和你母亲没有半分干系吗?”
谢绍航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猜的出来,洛瑾瑜当初的失踪是贤贵妃的手笔,而他们,又和贤贵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底,终究是脱不开干系的。
可,即便如此,谢绍航还是嘴硬道:“至少,我母亲从未有过害你哥哥的心思。”
“从未有过吗?”说着,崔姝言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痛苦哀嚎着的谢大夫人,声音比刚才更冷漠了一些,“就因为谢春雅曾经看上我哥哥,所以你母亲打算让我哥哥和谢春雅葬在一起,你以为这件事我不知道吗?”
“不,不是这样的!”谢绍航歇斯底里地否认。
只可惜,他的否认,崔姝言完全不在意,也不会相信。
崔姝言依旧稳稳地坐着,看着疼得面容扭曲的谢大夫人,心底却没多少快意的感觉。
即便现在她做到了这些,可上一世她所经历的痛苦却不曾消减半分。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生生世世都无法消弭。
就在这时候,谢良充满恨意的声音传了进来:“贱人,我要杀了你!”
几乎是顷刻之间,谢良就已经提着剑冲了出来。
看到满身鲜血的谢大夫人,他怔了怔,却又很快加快步子,朝着谢大夫人的心口就刺了过去。
即便谢绍航有所防备,推了谢良一下,可谢大夫人还是被刺中。
只不过,刺入的位置不深,只流出巴掌大的一片血迹而已。
“父亲,您冷静一些!”
“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你母亲杀了你的亲弟弟和亲妹妹啊。她犯下这样的过错,你居然还要护着她?”
“无论怎样,她是我母亲!”
而谢大夫人却是满脸嘲讽,忍着痛意说道:“他们不过是卑贱的庶子庶女而已,做航儿的亲弟弟亲妹妹,他们也配?谢良,我说过,我的儿子就是你唯一的指望!你对我变了心,休想再把对儿子的心偏到别人身上去!”
“呵呵……哈哈哈……”谢良突然拍着地,大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却是从地上猛地坐起,癫狂一般朝着外面吼道:“来人,拿笔墨来!”
谢绍航眉心一跳,突然想到了某种不好的可能:“父亲,你、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