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眉目阴沉,盯着被捆起来的谢大夫人,怒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大夫人冷眼看过来,声音悲愤:“春雅出嫁的时候,谢敬就敢毁了她的大婚,为何我不能以牙还牙?”
“你还有脸提这件事?当初要不是你打死了二弟的小妾,他怎么会失心疯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分明就是你!”
“呵,谢良,你真可笑!”
谢良气坏了,额头青筋暴起,走到谢大夫人面前,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毒妇!像你这样的人,合该沉塘才是!”
这时候,谢绍航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急忙上前,拉开谢良:“父亲,您消消气。”
谢良瞥了他一眼:“你母亲差点儿就毁了春黛,这件事怎能善罢甘休?幸亏春黛没事,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日后我有何颜面去地下见你二叔!”
“父亲,好在母亲没有得手,春黛也如期嫁了出去。既然如此,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一家人,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这么大的事,岂是能说的开的?航儿,你也成家了,理应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一味地忍让,失去公允,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哈哈哈……谢良啊谢良,你还真是人如其名,装足了良善的模样。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不就是想着把我解决掉,好让沈星暖上位吗?呸!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说着,谢大夫人一口唾沫,直接吐在谢良的脸上。
谢良大怒,左右开弓,照着谢大夫人的脸又是两个耳光。
然而,哪怕是嘴角流出血来,谢大夫人看向谢良的目光依旧满是嘲讽。
这无疑让谢良更加生气。
他又要动手,被谢绍航拦住。
“父亲,够了。”谢绍航挡住身后的谢大夫人,沉声道。
“够了?航儿,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就够了?你母亲先是不顾你媳妇肚子里孩子的安危,迷晕了她。又想要迷晕春黛,毁了春黛的名声和婚事。春黛一个女子,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有死路一条。你母亲存了害死春黛,害死你那未出世的孩子的心思,这么严重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下不成?”
“父亲,眼下彤霞和肚子里的孩子好端端的,春黛也好端端的,为何就不能把这事儿揭过去?”
“好哇,你告诉为父,这件事如何揭过去?要不你去问问你媳妇,问问你二婶、二弟,问问他们,这件事能不能揭过去?”
谢绍航的脸色变了变,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廖彤霞,径直看向谢二夫人和谢绍谦,摆足了道歉的架势:“二婶、二弟,这次的事情是我母亲不对。自打春雅死后,母亲的神智就不大正常。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她这一次,可好?”
谢绍谦冷着脸,没说话。
谢二夫人却是抹起了眼泪:“春黛是她看着长大的,一口一个伯母叫着,她怎么下得去这个手啊?”
“二婶,您放心,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次发生。还有,如今我在六殿下那里有些脸面,明日去当值的时候我就去跟他提一提,看能不能给二弟安排个差事。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二弟挣个前途,如何?”
瞬间,谢二夫人的眼睛就亮了:“当真?”
“自然是真的。有了这个差事,改日二弟若是榜上有名,就是锦上添花。若是名落孙山,也不至于没个差事,您说呢?”
谢二夫人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手腕就被谢绍谦抓住了。
“大哥,受到伤害的是我姐姐,若要原谅,也该是她来原谅才是。”
谢二夫人急了:“宽儿,别啊,这是个好机会。反正你姐也没事。”
“母亲!”
谢绍谦的声调突然拔高了许多,吓得谢二夫人不敢言语。
谢绍航眉峰微挑:“二弟,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和姐姐有关。就算是原谅,也得是姐姐亲自来。后天姐姐就要回门了,多等一两日,不打紧的。”
谢绍航皱了皱眉。
他看得出来,谢春黛是个有主意的,若她回来,多半是不会选择原谅。
原想着二婶是个糊涂的,没想到这个闷葫芦二弟却不好糊弄。
谢绍航一时变了脸色,瞥向廖彤霞:“你呢,你怎么说?”
廖彤霞心底冷笑,面上却不显:“夫君,我这肚子里怀着的,是我们的孩子。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可就没了啊。我可找大夫看过了,这是个男孩,是你的嫡子啊!”
瞬间,谢绍航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什么嫡子?野种罢了!
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
“说到底,母亲还是有分寸的。她是这孩子的祖母,不会害你,更不会害你腹中的孩子。”
廖彤霞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巴巴地看向谢大夫人:“母亲,您当真没有害我、害我腹中孩子的心思吗?”
谢大夫人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
“是吗?那你发誓。你若是肯发这个誓,我就相信。”
谢大夫人面无表情,直接说道:“我发誓,我没有害你、害你腹中孩子的心思,不然,就叫我不得好死。这总行了吧?”
廖彤霞皱了皱眉:“母亲,要不你还是拿夫君发誓吧。”
谢大夫人面色一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若是你拿夫君发誓,会更加可信一些。毕竟,做母亲的,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吗?”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我不会依你。”
廖彤霞看向谢绍航,两手一摊:“夫君,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没有容人之量,是母亲不肯配合。若是她肯拿你发誓,我肯定就会相信的。”
背着谢良,谢绍航瞪了廖彤霞一眼,低声喝道:“别闹。不然,吃亏的还是你。”
廖彤霞声调拔高,一脸不屑:“夫君倒是说说看,为何吃亏的是我?”
谢绍航眼神发狠,像极了一头发怒的凶兽。
廖彤霞却不怕他,依旧端端地坐着,看向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谢良开了口:“航儿,她心虚,不敢拿你发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