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予鸿自请折服得了玄凌喜爱的缘故,胡淑妃隔了几日,便引着玄凌去看予沛予沐为太后食素的样子,那已经是第三天了,两个孩子吃得面如菜色。
谁料玄凌当面夸了二人诚孝,转过身却对着胡淑妃发了脾气。
陵容听了只淡淡一笑,道:“予沐予沛和予澈差不多的年纪,还在长身子如何禁得住饿?”
“就是本宫折服,也是不敢忌讳予澈用荤腥的,她倒是心狠。”
清如静静陪着不说话,陵容将手上的东西修好收了个口,道:“送去让予鸿试试合不合身,他一走这许多时间,我都快忘了他的身量了。”
清如最是知道陵容的心思,她抱着衣服道:“燕王殿下已经懂事,在京中守孝,也免地娘娘母子分隔两地,这往后啊,殿下的衣裳娘娘可要忙不过来了。”
陵容笑嗔道,“我又不是千手观音,哪有这许多手给他做衣裳。”
窗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什么千手观音?”
原来是玄凌。
陵容依依迎上去,见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玄凌连忙将陵容扶起,细细端详后说:“你这三个月也快到了,朕看着你,似乎消瘦了许多。”
陵容低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
玄凌将陵容搂住,道:“朕已经说过了,今年的中秋在行宫里过,正好是你出服的日子。”
陵容正要推辞,玄凌就道:“赫赫的使者也在下个月接待,朕还要你相陪呢。”
说起赫赫进京,玄凌似乎有几分兴奋。
作为游牧民族,赫赫对大周的丰饶物资一直虎视眈眈,自玄凌继位起,一共来犯了三次。第一次是摄政王平定,第二次是慕容家出兵,第三次则是代表玄凌的予鸿守在关口。
也只有这一次,因为时疫的缘故,赫赫求和之心最为诚挚,若是继续僵持,时疫继续扩散,本就地广人稀的赫赫,会更加雪上加霜。
赫赫一方越是着急,玄凌就越是要压一压对方的气焰。
这还是第一次在行宫过中秋,别说予澈了,就是予鸿也带着几分兴奋,除却淑和备嫁忙得难以出门外,其余的皇子帝姬几乎日日出来玩耍。
不过,往往陵容这边的几个孩子在一处玩,胡淑妃的予沐、予沛和灵犀一块玩,予漓已经立府,而胧月向来独来独往。大人关系尴尬,小孩子就也无师自通,自动分了小帮派。
陵容等人虽为孩子太小心思就这样重而无奈,可是客观上,却也省了不少事情。
毕竟后宫之人,从来不惮以亲生儿女下套,还是防备些地好。
温仪的嫁期比淑和晚一年,她现在还在没心没肺地玩呢,襄妃看着她忙前忙后照看各个弟妹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帮她擦擦额角的细汗。
说来也怪,除却予鸿年岁与温仪太过接近不爱在宫里玩之外,宁安、和静、蕴真、和睦、予澈、予沣几个,都十分喜爱温仪,一见了她就好姐姐、好姐姐地叫,闹得温仪像蝴蝶似的转个没完,安抚了这个,那个又过来撒娇,一个个跟扭股糖似的缠人。
陵容手边牵着冬儿,这个丫头虽然还不怎么会说话,可是已经很有公主的气势。看中了什么,就拿手指一指,芳缕亲自带着嬷嬷照看她,公主往哪儿指,她就带着人往哪儿冲。
陵容怕人宠坏了她,可是自己看见永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就先忍不住了。
端贤妃摇着扇子,笑道:“这个永世,将来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儿。”
陵容横了她一眼,“再怎么无法无天,也是姐姐当初要认了做女儿的,可不许嫌弃。”
端贤妃道:“哪里敢嫌弃,将来她出嫁,我还要跟着哭一场呢。”
玉如跟着打趣道:“端姐姐,您可不能说个 。一说起来呀,襄妃姐姐可又要哭了。”
众人都去看曹琴默,她红着脸道:“眼看着淑和明年春天就要出嫁,我好像一下子就看见了温仪出嫁的样子,实在舍不得……”
她说着,不自觉又擦了擦眼角。
想到宁安、和静只比温仪小两三岁的年纪,端贤妃长叹一声道:“世上的事情,十之八九不如意。就算是太后,真宁公主不也远嫁了么?”
敬德妃亦是心有戚戚,不无感伤道:“当初朝瑰帝姬,不就是刚及笄便送去和亲?天家女子,亦是身不由己啊。”
场上气氛一时凝重起来,陵容心中一滞,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不和亲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大周的实力强盛到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
她笑道:“陛下刚打了胜仗,赫赫之主亲自来求和,人人都知道大周强盛不可侵犯,又怎会再起和亲之事呢?”有一句话却搁在心里没说,赫赫来访未必就是心甘情愿,只怕当日还要多生事端。
宫里,还有摩格看中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