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蓉自小在家,就是一个宝贝疙瘩,“蓉儿”是她从小到大最亲昵的称呼,怎料一到宫中,表哥竟然不这样唤。
这一切,就是因为和贵妃撞了名讳!
此蓉儿非彼容儿,哪怕那个容儿甚少以此为名!
想到玄凌一向只叫自己蕴蓉,胡蕴蓉咬了咬牙,“娘娘身份尊贵,蕴蓉高攀不起。”
她旋身便走。
其实皇后太后接连薨世,对她也有好处。最起码宫中最能代表老宗亲的妃子,只剩下了她自己。
燕王殿下的行军速度,就是他们递进来的。
还说让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
燕王几岁大好对付的时候,她没那个能耐,现在有能耐了,人家也已经是领兵打过仗的小王爷,更是摸不着手!
胡蕴蓉如今处处带着予沛和予沐,日日盯着念书。
二人只差一岁,将将是进学的年纪,已经会背许多书了,上次请贵妃出席的事情让玄凌生气,就是后来让两个孩子背书哄回来的。
胡蕴蓉尝到了一次甜头就不愿放手,每日除了思量如何争宠夺权,就是操心二子的学业,六、七岁的两个孩子已经有了当初齐王予漓念书的样子。
行宫里人看了,暗中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不心疼。
气的胡蕴蓉抓住了几个狠狠责罚了一番才消气。
予鸿到行宫之后,果然一身素色衣裳去见了玄凌,不知他们谈了什么,晚间水绿南熏殿就传来了玄凌夸赞予鸿纯孝的消息。
陵容早已迫不及待地等他,一见了面,予鸿就是狠狠一磕头:“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陵容本是气他、怨他,一直想打他,可是一看儿子高高瘦瘦站在自己面前,就只顾搂着看了:“赫赫来得时候,你怎么样?”
“我一直不敢问,你是不是受伤了?时疫,你有没有……有没有……”陵容一时激动,几乎说不出话来。
予鸿拍拍胸脯,道:“儿子当然没有!儿子得过天花,小小时疫根本不在话下!”
他神色傲然,“最要紧的时候,我还上阵杀敌了呢!”
陵容听了就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你怎么这么胆大?”
“杀敌是好玩的?”
“那赫赫的人身高九尺,你才十二岁,刀剑无眼,要是伤了哪儿有你好受的!”
陵容一边说,一边让清如帮着脱下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一下。
谁知予鸿竟然死死抱着不肯,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气的清如拍了他一下:“殿下,您一出生奴婢就将您全看过了!”
予鸿扭捏了半天,最后才说:“好吧,好吧,清如姑姑你给我褪衫吧。”
陵容和清如仔细检查了半天,直到予鸿终于忍不住了才放过他。
陵容数了数,大伤没有,磕磕绊绊的小伤足有几十处。
她不自觉瓮了鼻子:“你呀,真是个讨债鬼!”
予鸿重新穿好衣服,最艰难的时候,予鸿让自己身边的人尽数去帮忙,除了保卫他安全的护卫和如墨等人,一概不用人伺候,如今他打理自己已经十分熟练。
予澈见了他哥哥一下子就抱了上去,冬儿还小不认人,予鸿爱的不得了,直说今晚要抱着冬儿睡。
陵容横了他一眼:“这会子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予鸿不好意思地笑笑,陵容心道,真是人小鬼大!
如碧张罗着在长春仙馆摆了一桌简单的素席,陵容道:“母妃要为太后娘娘折服三个月只能用素,你们平日是不必的,不过若是和我同席,还是不能见荤腥。”
予澈没意见,他吃完陵容这儿的,还可以找小厨房再做些别的,今天的孔雀还没烤呢。
而予鸿竟然也没意见,陵容可是听说他在外边不可一日无肉的。
予鸿道:“母妃,儿子已经对父皇说,要为太后折服二十七个月了。”
陵容心中一惊,道:“这两年多可不容易,你可想好了。”
予鸿点点头,气度雍容道:“母妃放心,儿子折服也是循序渐进的,以后也能出去办差。”
陵容给他夹了一筷子西湖笋片,道:“我可不是同你说这个!”
“你这几年,正是相看王妃的时候。”
予鸿方才还潇洒的样子瞬间变成了大红脸,“母妃……这……予澈还在呢。”
予澈爱凑热闹,拍着手道:“哦,哥哥娶媳妇咯,娶媳妇咯!”
予鸿气的几乎要捂住他的嘴,陵容看予澈也吃的差不多了,让鸢羽将他抱下去,“快去看看小厨房有什么孔雀腿没有?”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一个,陵容又开始操心另一个。
“宝哥儿,你心里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不防和母亲说。”
予鸿笑了一下,道:“母妃,还早着呢。”
“就算儿子守孝完成,也才十五,不必着急。”
陵容看他自己有主意,便不再问,只说:“有花堪折直须在,莫待无花空折枝。”
予鸿只低着头用饭。
陵容心想,予鸿再小,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