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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大赛,东部赛区的最后一轮积分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hdG一路势如破竹,在积分榜上高居榜首,今天这场比赛输赢已经无所谓了,无论怎么样,hdG都能顺利在东部赛区出线,进入十六进八的赛程中。

湖西电竞中心的穹顶落下蓝紫色光瀑,今年的规模空前绝大,每一场比赛都不像先前一样在小小的电竞馆里举行。

苏雨诺的珍珠耳钉在会议室的投影仪反光中忽明忽暗。林然咬开黑色记号笔笔帽时,闻到了熟悉的薄荷糖味道,是苏雨诺今早塞进他口袋的,就像以前每次期末考前,她都会在出门前偷偷往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放几块糖一样。

“这次是我们的老对手了。”苏雨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扫视着面前的几人,“哦,对你们三个来说是新对手。”

她微微笑笑,这次的对手依旧是隔壁的医科大,林然听到最后抽签抽到医科大的时候都笑了出来,也不知道对方看到这个抽签结果会不会骂主办方在暗箱操作。

王逸凡三人脸上都十分轻松,这段时间的比赛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场历练,虽然一开始压力很大,可在高压环境中慢慢的就适应了节奏。

王逸凡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说道:“学姐要不这场比赛你去跟学长一起打吧,这都最后一把了,你俩基本没上过场呢。”

石晨在一旁点头:“对呀对呀,大家难得出来打一次比赛,你跟学长怎么样也得上去露露脸,体验下氛围吧。”

虽然话听起来不太对劲,但林然和苏雨诺明白这是三位新生想让自己们多多体验下比赛的氛围,老是三人出风头也不太好。

“那你们三个哪个下场跟我们换?”林然转着笔,然后立马对着姜昊阳说道:“老姜你别想了,你老老实实打完全程。”

刚刚想要表示自己是不是可以休息了的姜昊阳立马蔫了下去,嘟囔着嘴嘀咕道:“你俩这是霸权主义啊,我都为hdG鞠躬尽瘁了那么多年了,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

苏雨诺笑答:“都鞠躬尽瘁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把,你老婆还在观众席看你呢。”

姜昊阳撇了撇嘴,想要休息是真的,但想在比赛台上让自己女朋友看到自己光芒万丈也是真的。

最后几人讨论了下,王逸凡下放备战,毕竟医科大是老对手了,林然和苏雨诺二人加上姜昊阳,也可以很好的在面对对手的时候随机应变。

“老战术,我带着姜昊阳去中路把墙破了,林然你从下水道出来静步,剩下你们两个在b外跟我们中路的做同步。”苏雨诺的语音从耳机里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现场的欢呼声被降噪耳机很好的隔绝在了外面。

医科大今年没什么大的变化,上场前林然跟苏雨诺小声开玩笑说医科大是打算用他们四个老将用到死了。

霓虹町背景音笼罩着中路过道,苏雨诺操刀铁壁贴在中路左侧的角落里聆听b外是否有前压的脚步。耳机里传来林然轻快的低哼,光幕落下的瞬间捷风提着刀从下水道口静步摸了出来。

“你是真不怕对面不升墙直架你啊!”苏雨诺咬牙切齿地说着,林然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在打比赛,更像是换了个地方开了一场简简单单的匹配而已。

“没事,打了那么多回合了,对面玩奶妈的那个人每年都这么玩,就没有一次不是秒封墙的。”林然嘴上说着没事,但还是切出了主武器对着每一处可能存在人的地方做着预瞄。

铁壁、捷风和暮蝶三个角色跟做贼一样静步摸到了中路冰墙下面,石晨操刀的雷兹与郑博瀚操作的贤者也摸到了b外,随时准备等苏雨诺一声令下,开启对b点的包夹进攻。

“三十五秒动手。”苏雨诺撇了眼上方的回合计时。

1:40。

铁壁对着二楼开始了蓄力,暮蝶将两颗烟点在了电梯房门口与楼二警家拐角。

1:38。

捷风开启了逐风,同时枪口对准了中路已经开始微微变粉的冰墙。

“破墙!”苏雨诺准时喊出指挥口令,中路摇摇欲坠的冰墙瞬间被摧毁,暮蝶的两颗烟同时落在了对应的位置,捷风瞬间蹿了出去,只留下了一道残影,铁壁的震与闪同时在二楼与b包点爆开。

1:32。

随着一句“一起狂欢吧”响起,b外埋伏的雷兹一段熟练地二段跳飞进了包点,在他的屏幕里,自己跳出b通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捷风出现在了对面的二楼,贤者、雷兹与捷风同时扑进包点,二楼留给暮蝶和铁壁去清理。

“包点居然没人?”林然发出疑惑的声音,他逐风进二楼异常顺利,根本没见到有一个人在防守,可当他与雷兹在包点落地时,才发现医科大这把是赌点战术。

只是他们这次赌错了点。

“下安全包,我们顶警家打!”苏雨诺果断布置战术,医科大这么五个人全道具打回防,如果不想办法扩大自己这边的枪线,在b包点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是没法守住包的。

当爆破装置启动的嗡鸣响起时,观众席爆发的声浪几乎掀翻穹顶,为这局完美的协同夹b战术惊呼,也更像是在嘲笑hdG在与空气斗智斗勇了那么久。

1:22。

医科大的猎枭从二楼拐角穿烟射出了一支两次反弹的箭,插在墙上的箭头亮起刺目红光,两次扫描将整个包点照的一干二净。与此同时,铁壁的一声“摇起来!”,伴随着不死鸟的一句“闹够了吗!该结束了!”,红色的闪光从二楼的烟中爆开,几乎白了整个包点。

1:20。

躲在死点的铁壁被对方铁壁炮的同时,奶妈的治疗法球精准落到了在自家铁壁的身上。

捷风在烟墙中穿梭如鬼魅,混沌序幕枪身上的绿色能量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被火男的闪全白,只能赌运气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蒙死一个。

1:13。

医科大的回防协同打的一点都不比hdG差,十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林然几人的耳机里只能听到系统女声冷漠的“我方还剩一人”。

唯一在这场包围中活下来的只有退回b大的贤者,此刻他面对对面三人的包夹,已经是强弩之末。

比分最终定格在了11:12,hdG的经济完全崩溃,最后一分赛点局他们将面临短枪打长枪的极度劣势。

第十三分赛点局开启,霓虹町好像开始下起了电子暴雨一般,天色都暗淡了下来。林然握着鼠标的手指在微微发颤,tab键被他反反复复地按下,战绩面板他已经是垫底的存在,如果这把自己能再多杀几个,hdG也不至于被医科大率先拿下赛点。

11:12的比分像道渗血的伤疤烙在会场的LEd计分板上,医科大选手席爆发的欢呼声穿透隔音耳机,震得苏雨诺耳垂上的珍珠发夹轻轻摇晃。

两只战队就像是宿命对决一样,每年都会碰上,每年都给所有在场的观众留下足够精彩,足够悬念的比赛。在医科大看来,hdG就是他们最大的阻碍,在hdG看来,医科大作为曾经的手下败将,赢了是正常,输了可能就会被自己学校的粉丝骂。

场馆二层消防通道的阴影里,周初帆的袖口还沾着拿铁奶渍。沈悦站在他的身边,他透过栏杆缝隙看见沈悦的钻石耳坠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是前段时间暴雨里她交到自己手中的那枚。

两人间并肩而立,来到观众席的后方,最后一前一后地站立,隔着三个台阶,却仿佛隔着整条瓯江。

“他们要强起。”沈悦突然轻声说,周初帆微微点头。

侧目而视,周初帆发现她正盯着大屏幕上的经济面板,hdG这边最好的经济只能起到半甲狂徒,而暮蝶给捷风发了一把狂徒,让他成为了整个队伍里唯一的一把全甲狂徒,自己却是无甲标配。

“我猜应该是学姐做的决策吧,她太想让林然站出来了。”沈悦继续轻声开口,耳朵上的钻石耳坠微微晃着。

周初帆没说话,看着LEd屏幕上的转播,光幕还剩三秒消失,医科大的观众席看到hdG的经济,仿佛已经开始了提前庆祝。

“还不叫暂停吗?”周初帆喃喃说着,话音刚落,导播的镜头就切走了,hdG果然叫出了常规时间的最后一个暂停。

赛场内,林然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他的手心在冒汗,不停地揉捏着手中的吸汗布,婚戒内侧的刻痕在灯光下时隐时现,屏幕里捷风手中的蝴蝶刀在旋转,刀刃在指尖旋转出的银光那么的刺眼。

“相信你自己,这是我们所有人对你的期待。”苏雨诺拍了拍林然的肩膀,当林然侧过头去时,发现所有人都在对他点头。

抬头望去,场馆的灯光轮换,他能看到观众席里观众激动的表情,能看到似乎是自己学校的粉丝忧心忡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电子经济最辉煌的年龄是十六到二十岁,看着反反复复被自己点亮的战绩面板,石晨、郑博瀚他们这两个小年轻那亮眼的战绩,他想起了自己几年前好像也是这么的强。

“学长这局你来指挥吧,大胆去做!”石晨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伴随而来的是郑博瀚的附和:“对啊学长,相信你自己,我们刚刚入学就听到了你的光辉事迹了!”

“当年你可以带领hdG走进决赛,今年你也可以的!”

林然凝望着远方的观众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再打一次b,赌他们还是放点打回防。”随着暂停的结束,林然缓缓地说出了他的最终决定。

医科大对于自己们太熟悉了,所以常规的战术可能很容易就被对方给猜到。

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这句话他以前就用过,现在他决定再试一次。

总攻在全场欢呼最高时发动。

暮蝶的烟这次点在了二楼转角与b通,这次的战术是五人抱团从中路上二楼Rushb。

剧震余波拖着黄色的尾焰钻进了电梯房,与捷风过点时顺手丢下的瞬云同时炸开。贤者的冰球紧随而至,蓝绿色的碎冰特效炸开的瞬间,敌方猎枭的探测箭已经钉在了二楼的墙壁上。

“没了。”周初帆淡淡开口,他从导播视角能够看清场上的一切,hdG这次赌错了,医科大四个人都在b包点,仅仅留了一个人在A点听动静。

沈悦趴在护栏上,为hdG的死亡做最后的悼念,苏雨诺无意间抬眼看到了一身白色的对方,就是这一眼,让对手抓到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timing。

医科大不死鸟的闪从二楼缺口爆开,一摊火精准地抛在了二楼落地的脚下,将hdG的阵型瞬间撕成了碎片。

当残血的捷风退到警家时,拆包的滴滴声如同丧钟敲响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hdG接连倒下,短枪打长枪的劣势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要不是捷风是队里唯一的一个全甲,恐怕在第一波接触里他就已经死亡了。

看着左下角仅剩的十滴血,林然人还没见到就被对方的幻影给远距离敲了一枪头。

“火男大残没闪没火!铁壁打了两枪身子一百一!”姜昊阳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他的声音已经被沸腾的场馆所淹没。

没人会觉得捷风能靠着十滴血赢下这个残局,虽然医科大仅剩的那两位状态也不好,可一拆一架是无解的。

捷风「逐风」再次被林然触发,他手中还剩最后一颗瞬云,下一刻,他毅然决然地将瞬云砸下,接着冲进烟墙,双手拨开空气的瞬间,他瞥到了火男与铁壁的位置。

一枪定位率先打掉了架枪的火男,捷风的飓刃亮了,这是他打到现在的第二个大招。

两人开始绕着b点柱子博弈,爆能器的滴滴声开始进入了二阶段,现在攻守易型了,该着急的人是医科大而不是hdG。

观众席上沈悦紧紧握着周初帆的手,原本沸腾的场馆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稍微大声就会影响到场上的二人。

“左边!”姜昊阳的嘶吼惊醒了恍惚的林然。开启飓刃的捷风突然僵住——医科大的铁壁在左侧漏了脚步,一秒不到后闪光爆在了林然的眼前,枪声在闪光爆开的同时响起,而飓刃也在此刻右键五刃并出。

当「爆头」特效亮起的瞬间,场馆的穹顶似乎要被欢呼给掀翻,沈悦握着周初帆的手松懈了下来,苏雨诺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椅子靠背上,脸上的笑容伴随着泪水缓缓绽放。

男生们不惜违反规则直接摘下耳机扑向林然,全场响起了“hdG”的呐喊,沈悦的钻石耳坠在场馆金色的灯光下映出了手中星巴克外卖袋上的笑脸涂鸦。

加时赛的霓虹町突然放晴,本来没有天气效果的游戏地图在此刻却像是天使降临一样。

林然甩了甩被汗水浸透的婚戒,在重生点墙壁的涂鸦上看到熟悉的星巴克笑脸——难怪他总觉得周初帆画在杯子上的涂鸦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游戏里的喷漆。

苏雨诺将手边的白纸折成纸飞机,在选手席朝着观众席划出优雅的弧线,正落好在沈悦二人脚边泛着柑橘香气的台阶上。

加时赛准备阶段时,导播镜头一一扫过选手席,林然转动婚戒,然后朝着镜头打了个招呼,戒圈内侧的刻痕在特写镜头下清晰可见——“2019.11.30初雪”,正是他和苏雨诺刚刚在一起时杭州的第一场初雪。

当霓虹町的地图在屏幕展开,周初帆忽然握住沈悦的手腕:“走吧。”

“不看了吗?”沈悦疑惑地问道。

“不用看了,肯定能赢的。”周初帆牵着沈悦的手往退场通道走,两侧的应急灯忽闪忽灭,模糊了二人的轮廓。

袖口的奶泡渍在黑暗中洇开浅黄痕迹,像极了瓯江沿岸的早春油菜花田。“我还要回去继续工作,今天我是请假......”

他的声音被爆能器的冲击音效淹没,掌心不知何时却多出颗带着体温的瓯柑——果皮上歪扭刻着自己的名字。

“昨天到的货,尝尝跟你家种的一不一样。”沈悦的笑容在黑暗中绽放,钻石耳坠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轻响。

周初帆愣住了,他感受着掌心略显温热的瓯柑,眼眶有些湿润:“肯定没我家种的......”

话语被打断,场馆再次掀起了一股浪潮,解说的声音响彻整个穹顶:“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恭喜hdG赢得了......”

......

湖西电竞中心射向天空的光柱划出断断续续的光带,沈悦的钻石耳坠随着步伐摇晃,在混凝土墙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周初帆忽然驻足,掌心瓯柑的纹路硌着那道工作时不小心划破手掌的疤痕,柑橘类特有的清冽香气混着沈悦发间的白檀香,竟与自己从小家里摘下的瓯柑气息别无二致。

“其实我认得出你的字迹。”沈悦突然开口,钻石耳坠随风摇摆。电竞中心里传出了Valorant历年来的冠军主题曲,欢呼庆祝声仿佛隔着厚重幕布沿着夜幕传入二人耳中,“林然临摹的‘甜’字收尾太圆润,你写字总爱带个锋利的勾。”

周初帆的喉结动了动,袖口沾染的焦糖奶泡污渍在阴影里凝结成琥珀色。他想起那天林然来找自己,和自己说沈悦最近状态很不好,你们两个又不是吵架到分手了没必要这么冷着,林然和他说沈悦脾气高傲,你作为男孩子让让人家好了,人家一直在为你考虑为你扛着那么大的压力,不应该被你这么对待。

林然临走时让周初帆写几句话给沈悦,就当他不好意思当面说用书信的方式表达了,周初帆纠结许久也没法答应下来,最后是被林然强压着才说出了那句写在绒布上的话语。

当时林然反复描摹周初帆的字迹,那关于“瓯柑甜”三个字是最难的地方,还不小心打翻那杯自己做给对方的咖啡,草稿纸边缘染成的颜色与沈悦此刻指甲油的颜色别无二致。

沈悦伸手替他拂去肩头尘埃,“其实我们之间本根没什么矛盾吧?”

周初帆微微点了点头,他最擅长的就是逃避了,不知道怎么面对沈悦索性就选择逃避就好了,可好在沈悦一直陪着自己。

“是我妈找过你吧?”沈悦的指尖停在对方袖口边缘,那里不仅有奶泡的污渍,还有被漂白剂灼烧的月牙形痕迹,想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沾染上了。“上周末的下午。”她突然伸手挡住左侧射来的车灯,耳坠的钻石切面在周初帆胸口的星巴克工牌上折射出冰棱般的纹路,“你手机震了七次,最后把拿铁拉花搅成了漩涡。”

其实后来沈悦经常去周初帆工作的星巴克陪他,她也不和周初帆搭话,咖啡没了就继续点,往那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安安静静地看着操作台后的周初帆忙碌。

“你或许忘了你有个习惯,就是手机开静音从来不关震动。”沈悦继续说着,“我看到了那天你手机屏幕上的号码,020的广州号码。”

“你还有个习惯,无论是什么电话号码,只要是经常联系的,你都会给个备注,就连以前经常给你送餐的外卖员你也会给一个,可这一个号码你没给。”

沈悦盯着对方,一字一字地说道:“巧的是,这个号码我认识。”

周初帆的喉结动了动,瓯柑汁水顺着指缝滴在瓷砖上。他想起那天下午,他去洗手间里接电话时,王海兰的声音是如何穿透听筒刺激他的耳膜:“周同学,悦悦从小练琴的斯坦威钢琴,光是调音师的时薪就抵你一天做的手冲咖啡。”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下午手机在围裙口袋里发烫,蒸汽棒喷出的奶沫是如何将天鹅拉花融成混沌的云。

沈悦继续说着:“我妈总爱在打电话谈事情时摆弄那套wedgwood茶具。”她耳坠晃动的频率突然与记忆重合,“那天我听见你不小心打碎店里东西的声音,特别像我妈摆弄家里茶具的声音。”

“人总是会无意识地记住一些奇怪的节奏。”

周初帆想找个地方坐下,他忽然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薄荷香气,混着柑橘清苦,在店里待久了,多少都会沾染上一些气味。那天下午,他在清洗虹吸壶时摔碎温度计,玻璃渣划破指尖的血珠正滴在自己围裙上——此刻沈悦指腹按着的,恰是那道愈合不久的浅粉色疤痕。

“我妈这个人吧,总是把婚姻当成提升的途径,就像是种瓯柑,通过嫁接能让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甜,让它顺着自己去生长,结出来的果子又酸又涩。”沈悦突然掰开果实,汁水在灯光下泛着琥珀光,“她以前也劝过我换掉教了我五年的钢琴老师,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喜欢弹琴了。”

果肉经络在她掌心舒展成琴弦模样,沈悦抬起头来温柔笑着:“可除了嫁接,改良的品种也能抹去霜降后的回甘。”

电竞中心开始陆陆续续涌出人潮,林然几人高兴地相拥,三三两两地走出会场,周初帆摸到瓯柑底部凹凸的刻痕,除了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外,还有几个细微的划痕——长短不一的划痕,是两人之间以前常玩的推理小游戏,沈悦用摩斯密码刻下了一句“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我跟我妈说了......”沈悦忽然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银戒圈,将其套回到周初帆的无名指上,光亮的戒面映出对岸LEd巨幕的蓝光,“如果她还再这样干涉我的感情,我宁可这辈子都不结婚。”

“她不是喜欢安排我的人生吗?那我就偏偏不让她如意。”

周初帆小拇指摩挲着银戒,暖意开始从掌心蔓延全身,王海兰与他打电话时拨弄茶杯的脆响、林然临摹字迹的沙沙声、还有他反复修改的简历,此刻都化作钱塘江的粼粼波光,温柔地洒向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