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邢枝很轻地皱了下眉,没表态。
“我问过你,如果证实了是我撞的他,你会如何?你当时告诉我说,你不知道。没有答案也是一种答案,所以你的答案不很明显了吗?”
纪予铖声音艰涩:“我是你男朋友,我问你在我和另一个男人之间会怎么选择,你告诉我说不知道。”
“这就相当于告诉我,你相信他,你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那一边,和他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顿了半晌后,才哑声说:“而我,就是那个外,对吗?”
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一心一意的喜欢竟被说成这个样子,邢枝感觉很挫败。
她用力闭了闭眼,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着手心,逼自己冷静,逼自己忍耐。
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吵架,不能说言不由衷的话。
纪予铖在看到她紧握成拳的双手后,微怔片刻后,却笑了出来。
“怎么,又想打我啊?我一提那个男人,你就忍不住想打我,是吗?”
他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忽地俯身扯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脸上砸:“来,打,你打!使劲打!打我,给那个野男人出气!”
邢枝挣脱不开,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手被迫砸在他脸上,一下又一下,心痛不已。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拼尽全力大喊了一声:“够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加班,昨晚就是因为不想配合你,所以才撒谎说累。”
“今天陪他参加活动是我不对,回来说累也是假的,我就是不想跟你说话,我不想吵架!”
邢枝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都顾不得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我真是受够你这个样子了!”
纪予铖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颓然坐在地上,沉默了半晌后,红着眼问:“你想分手?”
邢枝笑了。
“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好啊,那就分手。”
她站起身,扯着他手臂往外拽:“这里是我家,你可以离开了!”
纪予铖坐着不动,她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他抬眼看着她厌恶极了的表情,淡然一笑:“又要来一次?”
“上次因为那个野男人,你生气,闹分手,死活非要赶我走,这次又这样?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在你的心里,我永远都不如他?”
闹到现在,邢枝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随便他怎么想吧,都无所谓了。
在这一刻,就算天塌了都跟她没关系。
“是,你说得对,你就是不如他,行了吧?”
邢枝甩开他的手:“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上次你跟那个杨景旭合伙弄假吻痕骗我,还记得吗?”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假的,但我不拆穿,我就配合你们演戏。”
她语气讥诮:“我哭,我闹,那些都是假的,是演出来的,我假装很在意那个吻痕,假装很在意你,怎么样,我演技还可以吧?”
纪予铖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干涩,胸口发闷。
“邢枝,别说了。”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
邢枝垂眸扫了眼,狠心一把推开了。
“少来这一套!狼来了的故事,还记得吗?用谎言来验证谎言,最终得到的必定也是个谎言。”
她冷笑:“你的吻痕是假的,我的哭闹和在意是假的,所以,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不在乎你,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什么是真的?
商业联姻是真的,李文婷没了的孩子是真的,他在听说李文婷做手术后下意识的厌恶和冷漠是真的。
上不了台面是真的。
喜欢和爱是假的,永恒的利益才是真的。
救赎是假的,各自腐烂才是真的。
纪予铖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弯下去的背脊略显僵硬,一动也不动,像一座雕塑。
邢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脏绞痛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事情终于还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隐忍崩塌,信任崩塌,山盟海誓烟消云散。
彼此口不择言,互相伤害,谁也没能占到一丝便宜。
爱情可以抵万难,却抵不过局外人的一句轻飘飘的话。
可惜,两个人都不懂这个道理。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予铖忽然站起身,不由分说地去撕扯邢枝身上的衣服,动作粗鲁蛮横,不给人任何拒绝的机会和反抗的余地。
“你干什么?”邢枝徒劳无功地将双手护在身前。
“这衣服上沾了其他男人的味道,我不喜欢,乖,全都扔了,我再给你买。”
纪予铖语气很淡,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说话间,邢枝身上的针织衫已经被撕碎了,大部分被甩到一旁,还有零星的几块布料挂在身上,几根纱线也缠在头发上,凌乱又荒唐。
上衣解决了,他又蹲下身去撕扯她的裤子,动作一如既往的强势,不容她置喙。
“你别发疯了!”
邢枝踉跄着往后躲,伸手推他:“不是要分手吗?我身上沾了谁的味道都跟你没关系,你放手!别碰我!”
纪予铖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一手锁着她两只手腕,另一手持续撕扯着她。
邢枝是真的怕了。
他的动作可以称得上是野蛮,但表情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极致分割撕裂的两种状态杂糅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这一刻,邢枝感觉他正在撕扯的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她的尊严。
她精神崩溃了,屈膝抬腿,直接一脚踹在他一侧肩膀上:“够了!你才是那个其他男人!”
纪予铖没防备,身体往后一颤,跌坐在地上,撕扯的动作也被迫停下。
他抬眼:“你说什么?”
邢枝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裹住自己,后退几步,抵着墙壁,最大限度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眼底尽是防备。
“我说,你才是那个其他男人,从一开始我们网聊,看不见摸不着的时候,我就把你想象成了他。”
她忍着哽咽:“自始至终,我对他都是爱而不得,你只是个网络替身而已,别白费功夫了!”
话音落下,室内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