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反应过来,曹公曾借冷子兴之口说出“老姊妹四个,这一个是极小的,又没了。”
也是就说贾敏上面有三个姐姐,都没了。
贾琮看向身旁林黛玉,道:
“劳烦林妹妹请岳母来一趟。
夜深露重,别让岳母着凉。”
林黛玉点点头,起身出去。
贾敖喃喃的说道:
“竟是四妹和林如海的闺女,难怪才貌过人。”
林黛玉傲娇的笑了笑,出了书房。
贾琮道:
“你不是早已死于运河中吗?”(见192章)
贾敖叹了口气,道:
“我常与父亲的那些亲兵一同习武,很多亲兵都指点过我,有半师之情,关系都很亲密。
当年在船上,他们动手之前,难免掩盖不住情绪,被我瞧出了端倪。
我便有了防备,或许他们也手下留情,落水之时,我只是受了轻伤。
当时是晚上,他们并没有发箭射我,我在运河上飘了一阵,等船走远后,就上了岸。”
贾琮道:“是祖父的意思,还是老太太?”
贾敖道:
“应该是父亲。父亲临终前已经跟我流露出这个意思。
太上皇不能容忍贾家世代执掌京营。
我当时文武双全,父亲教导我读兵书、排兵布阵、练兵打仗。同辈的武勋中,论军务,我算的上第一人。
后来,父亲打定主意,贾家日后弃武从文。
我没了,也算是贾家给皇家的一个保证,一个态度。
再者,不是我瞧不起太太(老太太),她还没那个本事,不可能指派那些亲兵杀我。
没有父亲的遗命,那些亲兵会遵从我的命令而非太太。”
贾琮心想,这与他刚才在老太太房顶上的态度吻合,他若说的慌的话,刚才不可能对老太太没一点杀意。
贾琮冷哼一声,道:
“糊涂!”
贾敖听出来贾琮是在骂其父贾代善,不满的看向贾琮。
贾琮看着愚忠的贾敖,道:
“你以为杀了你,交了投名状,屠家这样的皇家就会放过贾家?
他们生性多疑,宁杀错不放过。
你认为祖父因何而死?
敬大伯又是怎么死的?”
贾敖听闻,脸色骤变,牙关咬得死死的,双拳紧握,一股杀气迸发出来,弥漫到书房的每个角落。
贾琮内力微微一震,那满屋的杀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是在暗示对方,即便你真是我三叔,在我面前也得盘着,我才是贾家家主。
贾敖骇然看向贾琮,世上竟有人恐怖如斯!
贾琮依旧淡然坐在那里,风轻云淡。
良久,贾敖道:
“父亲,包括他们这一辈诸多开国一脉的虎将,都是被太上皇设计害死的,这我知道。
没想到,皇家连出了家的敬大哥也不放过!
敬大哥是我们这辈最聪慧的,本是定下来做这一辈的贾家执掌人。
我和敬大哥一武一文,可撑起贾家。
他同义忠亲王走的很近,知道不少皇家内幕。义忠亲王的太子之位被废后,他只得出了家,从此撒手不管贾家之事。
那你认为,如何才能保住贾家?
你应该清楚,皇上在提防你,否则不会提拔舅舅做御史大夫在朝中死盯着你。
一旦皇上彻底击败太上皇,便会千方百计削弱贾家。”
贾琮奇道:
“舅舅?
樊泽霖是你舅舅?”
贾敖点了点头,把当年之事来龙去脉讲与贾琮。
原来,太上皇当年在贾代善刚刚大婚之后,让当时的皇后把樊泽霖的胞妹赐婚给贾代善做贵妾。
樊泽霖出身寒门,靠其胞妹织布供其进学,兄妹俩感情很深。
皇家这样一来便离间樊泽霖与贾家,然后点了樊泽霖做状元,一路高升。(见205章)
樊泽霖的胞妹正是贾敖的生母。
贾敖讲完事情的始末,忍不住笑道:
“近日每晚,舅舅的府邸的围墙、大门上都被人泼大粪,想来是七郎家臣的手笔吧。哈哈哈!”
这是贾琮吩咐陈万刚、计无双想法子去恶心樊泽霖的。(见266章)
贾琮被揭了短,撇撇嘴,有些强词夺理的说道:
“他每每在朝中恶心我,我不过是找补些回来。”
贾敖笑道:
“日后,七郎还需时不时的用这招,好让皇家以为两边真的交恶。
其实舅舅是深明大义的,知道这事错不在贾家,都是皇家使的阴私伎俩。
七郎就没发现,舅舅虽然在朝中处处针对你,但每次不都被你轻松化解了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舅舅只那点本事吧?”
贾琮细想起来,确实如此,那些文臣刁钻、恶毒、打嘴仗的本事还真不好应对,
樊泽霖看似刁钻、恶心,但每次都能被自己化解。
不过皇家要离间贾家和樊泽霖,这里面还有一个前提,贾琮道:
“你生母是如何死的?”
贾敖听闻脸色流露出哀伤之色,数息之后,道:
“七郎聪慧过人!
皇家以此计离间贾家和舅舅,是因为知道太太容不下才貌双全的娘亲。
太太确实嫉妒娘,但是她并不敢动娘。
因为父亲在舅舅中状元后就识破了此局,严厉警告了太太。
后来娘亲病世,父亲故意让府中传出流言,是太太害死了娘。
舅舅知道此事后也很配合,将计就计,为此到荣国府大闹了一场,闹得满城皆知。
其实舅舅知道,父亲一向很宠爱、爱护娘亲,娘亲也爱慕父亲。”
顿了一会儿,贾敖接着说道:
“当年,我死里逃生后,悄悄去投靠舅舅,并改名换姓‘樊海故’。
对外谎称是舅舅的远房侄儿,得舅舅相助我才有今日。
我这次进京述职,一来是离家数十载,想去看看父亲当年教导我的地方。
二来,听闻了七郎之事迹,也想来会会我们家的麒麟儿,没想到却做了阶下囚。”
贾琮道:
“先别急着认亲,等岳母来了再说。
你如今在哪任何职?
你进宫述职,就不怕被认出来?”
贾敖道:
“我如今在山东承宣布政使司莱州府(今烟台),统领大楚水师北营,抵御倭寇,守护京师海上门户。
我假死之时,年仅十五岁,如今已过去二十余载,早已面目全非,又在海上晒的黑不溜秋了。
再者,当时我年少又是庶子,父亲或许有意并未让我见过什么大人物,更不曾见过皇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