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人物的是非观、价值观总显得有些离经叛道、狂放不羁,远没有小人物恪守本分、兢兢业业来得可爱。
施德忠有两个老婆,明媒正娶的原配和情人上位的现任相处的很和谐,起码明面上没有小人物柴米油盐酱醋茶般的琐屑与烦恼,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虽说前妻和现妻本人及女儿在他面前一片和谐,但他用他的二弟想都知道,这帮女人私底下斗得肯定不可开交。
施德忠走进位于两源河畔的金河湾别墅,满屋子五个女人,让他看着有些头大,两个老婆,再加三个女儿,要说身段肯定是遗传了他们母亲的基因,个个长得甚是水灵,她们的母亲那也是尽显成熟女人的风韵。
只是心思却完全继承了自己的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在他面前是笑里藏针的斗,在他背后则是泼妇骂街般恶毒攻击,两方人马互相斗,老婆和女儿互相斗,精彩程度不亚于一场宫斗戏。
施德忠没有儿子,娶现任老婆的原因就在这,可能由于坏事做多了得了报应,第二个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后,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就是没有动静,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在只想着能安享晚年就成。
女儿长成这样,一是遗传了他的基因,二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是他的种,也不好偏袒谁。现在想教育,可惜有些迟了,早年忙着打拼,为了图个清静女儿们有什么问题都是破财消灾,现在想图个心安,却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施德忠想溜上楼清静清静,可惜女儿们并不想他如愿,十六岁的小女儿将平板扔在沙发上喊道:“爸,我想和同学去酒吧玩,可是妈不让。”
施德忠头也不回,上楼在书房待了十来分钟,下楼后坐在沙发上,揉着鬓角淡淡地说道:“什么事,一个一个说。”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施德忠这些年是越来越怕回家了,每次回家都要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小女儿见施德忠神情严肃,动作上不敢造次,但是诉求可不会不提,又重新说了一遍。
“去可以,但是不能喝酒、不能闹事、不能跟男人上床。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收拾你那些狐朋狗友不在话下,你要是能受得了独来独往,就尽管疯。”施德忠无所谓道。
女儿不着痕迹地撇撇嘴,专心玩起平板来。
“爸,一个有点钱的妖艳贱货抢了我男朋友,你让乌焦去把那贱货的脸划了。”大女儿梨花带雨的哭着说道。
施德忠无奈道:“有本事自己去,你要是自己有本事弄死,老子给你担着,要是没那本事,就安心花着老子的钱,消停点。”
其他人见施德忠今天说话刻薄的样子,就知道情绪不好,一个一个都哑火了,施德忠则继续尖酸刻薄道:“一个一个,就知道窝里横,没出息的东西,嫌老子不够烦是吧,要是老子死了,你们一个个都得去街上卖,都他妈得让男人搞。今天这饭不吃了,都滚回自家家去!”
待一群女人鸟兽散后,施德忠靠在沙发上眯着眼,他从不后悔自己对那群称得上亲人的女人尖酸刻薄,而且说得也是实话,没有他的庇护,一个个都是男人压在身下玩得货。
虽说没有了生儿子的念想,但是很多习惯却一时改不过来,前妻家境好,也有自己的事业,两人当时也确实是真心相爱,但是生了两个女孩,最终抵不过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的诱惑,于是离了。
第二个老婆是找看相的看过的,那老犊子说保准是个生儿子的料,施德忠觉着也是,胸大屁股翘,身段堪称尤物,可惜还是生了个女儿,之后便没了动静。施德忠对女人女儿都很大方,从不吝啬钱财,只是把那个看相的剁碎喂了狗,结果,养在龙华小区的狗都不吃,施德忠断定此人是个老骗子无疑。
终于清静了,施德忠起身回到书房,拿起桌上乌焦送过来的一沓资料,井无隅的最少,最多的是杨三眼和吴钩月的,马永安的也不少,只是这份资料是马家三兄弟的。
他对井无隅那点薄薄的资料最感兴趣,反复看了几遍,其中大篇幅记录的是在金州的事迹,他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对各式各样的人、五花八门的事见得多了,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则是占据很小篇幅的关于桃木村和井无隅身世的介绍。
施德忠放下资料后,朝站在门口的年轻人说道:“乌焦,派个机灵点的去桃木村走一下。另外这段时间盯紧贺兰平黄那只老狐狸的动向,晚上我自己去龙华小区。”
……
太阳落下山,黄昏的余韵还徘徊在天边,井无隅、杨三眼、马永安和吴钩月四人捣鼓了点晚饭,正准备开吃,从屋里进来个不速之客,胳肢窝夹着一条玉溪华叶,手里拎着一瓶汾酒青花40,没有丝毫的尴尬,给四人散了一圈烟,笑眯眯地围着饭桌自己找位置坐下了,这让井无隅有些愣神,看来大人物和小人物之间也不全是客套,其他三人则有些吃惊,就连阅历最差的马永安也知道坐在小塑料板凳上的人是个和自己差了几辈子层次的人物。
井无隅端上最后一道菜,施德忠很有眼色的打开那瓶汾酒给杨三眼他们一人一杯,又很自觉的给大家摆好筷子,待井无隅上桌后,开始吃动起来。
施德忠吃得很少,都是浅尝辄止,但这已经很给面子了,也会很主动的端起酒和大家碰杯。
“饭菜做得很地道,好些年没吃过这么有味道的家常小菜了,”施德忠很是真诚地夸赞道。
井无隅也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假,端起杯子说道:“施先生,我们都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招待不周还请你海涵,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施德忠笑着点点头,也一饮而尽,四个人很快喝光了一瓶汾酒,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吴钩月收拾着桌子。
井无隅从床底下拿出一包旱烟,甭管真假,这个最初的由头得圆了,要不然双方都显得有些目的不纯。
井无隅又拿出烟锅,装好烟给施德忠递过去。施德忠给杨三眼和马永安散了烟,然后摆摆手说道:“不是嫌弃,这烟锅是个老物件儿了,再说这东西也是比较私人的了,你抽吧,给我张薄点的纸就行,要是没有字就更好了。”
井无隅明白过来,从床头左手边的本子上撕了一张白纸递过去。
施德忠横着折了大约三指宽,然后撕下来,又从三分之一宽处折起一个小槽,将旱烟边用手指捻边撒到小槽里,接着将烟纸放在左手虎口处螺旋转动,最后食指沾了点唾沫将封口粘住,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很是怀念的抽起来。
井无隅一看这架势,虽说手法有些生疏,但也看得出曾经是个卷烟的老手。
施德忠小口小口抽着卷的旱烟,眯着眼感叹道:“很多年没有抽过这好东西了,年轻的时候做苦力,乏了就抽这东西,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随后又毫无形象的摸了摸肚皮,说道:“今晚这顿饭吃得很舒坦。”也不理会众人的心思,自顾自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房间的陈设,四个大男人住着一间二十来平的房间,两张架子床,靠窗户的位置简易的桌子上摆着锅碗瓢盆,唯一惹眼的也就一张下铺的床上摆放着一摞厚厚的书和两个本子,施德忠料定这张床是井无隅的。
看到这些,施德忠很有感触,哪怕今天的他在秦都郡钱权势都风光无两,很多人挤破头想住进去的龙华小区他用来养狗,玩过的女人有名媛有明星有校花,但就像他没说完的,做苦力出身的,有点成就的,都不会狗眼看人低,要不然也走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