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璃顾不上伤势,用纸笔画下嫌犯的样子,又派手下送信给县令,让县令帮忙张贴悬赏公告,全力捉拿嫌犯。
忙完这些事之后,他嘀咕:“连个丫鬟也没有!这啥待客之道?”
恰好霍潇亲自提食盒进来,道:“不乐意?你干脆住客栈去!”
虞璃有气无力,揭开食盒吃饭,不敢反驳。
苏芽在屋檐下跟岳三和夜五聊了一会儿案情,她想亲自找霍潇和虞璃打听一下郝副将的事,但又犹犹豫豫,怕给霍潇添麻烦。
夜五道:“放走了嫌犯,郝副将的下场估计有点惨。”
苏芽皱眉问:“会有多惨?”
岳三道:“副将的官职肯定保不住!”
夜五幽幽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于有多惨,就要看上面大官儿的脸色了!”
到了夜里,苏芽辗转反侧,左思右想,睡不着觉。
旁边的霍潇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问:“怎么了?”
苏芽道:“郝副将的下场会不会很惨?”
霍潇沉默片刻,道:“事情走到这一步,是他自食其果。他选择包庇凶手,就要承担后果。”
苏芽问:“除了革除官职,还会有别的惩罚吗?”
霍潇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听虞璃说,兵营经商的账册是本糊涂账,如果后续查账查到他头上,可能会被判流放。”
苏芽嘀咕道:“当初华师傅也是被判流放。”
霍潇道:“被判流放不可怕,怕的是——为了逼问凶手下落,可能会对他严刑逼供。嘴越硬,受的刑就越重。”
苏芽心中难受,立马问:“怎样才能帮他?”
霍潇叹气道:“我已经被卷了进去,不能再插手此事。”
苏芽立马安静了,怕连累霍潇。
霍潇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郝副将帮过你,你也想帮他,但他并不是无辜的三岁孩子。我曾告诫他,让他知足常乐,但他显然听不进去。”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谁也不能随心所欲。”
苏芽疑惑道:“账本怎么会是糊涂账?我每天记账都要一清二楚。”
霍潇道:“官场上的糊涂账太多了,很多时候有两本账册,分为明账和暗账。明账用来欺骗别人,暗账才是真的。”
苏芽问:“这样做,是为了贪公中的银子吗?”
霍潇道:“人为财死,为了贪银子,那些人前赴后继。”
苏芽皱眉思索,道:“可是……我觉得郝副将不是那种人。”
霍潇道:“人不可貌相。等虞璃伤势平稳了,他会去审问清楚的。睡吧!”
三天后,虞璃带手下出门办事,第一件事就是跟县令联手,把郝副将抓进大牢,进行审讯。
对于包庇凶手一事,郝副将极力否认,死不承认,但是对于账本上的糊涂账,他侃侃而谈。
“糊涂账是死太监授意的,因为他要捞银子。我为了留存他的罪证,私下里编写了另一本账,藏了起来。”
虞璃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问:“藏在哪里?”
郝副将道:“枕头里。”
虞璃立马派人去取账本。
手下生怕有遗漏,把整个枕头都取来了。
虞璃翻看账本,发现上面明确记载了太监在何时何地拿走多少银子。
虞璃道:“这账本就是罪证,可惜是死人的罪证,现在又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郝副将神情痛苦,道:“死太监威胁我,如果我不让他贪银子,他就要给整个兵营的士兵们穿小鞋。”
虞璃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所以你们就联手杀了他,是吗?”
郝副将摇头,道:“我不敢做这种犯法的事。”
虞璃的神情瞬间变冷,看出了郝副将并非表面上那么老实。他又问:“他要给你们穿什么小鞋?”
郝副将道:“按朝廷定下的规矩,兵营经商所得银子如果超过粮饷,就要把超出的部分上交给国库。死太监威胁我,要么他往上虚报,让兵营赚的钱被国库收走大半,要么我隐瞒部分收入,当做给他的孝敬,这样就不用献银子给国库。”
“为了上千士兵的衣食住行,我选了一个损失最少的办法,眼睁睁看着死太监捞取士兵们的血汗钱。”
虞璃眯起眼睛,问:“护国公知道此事吗?”
郝副将摇头,道:“刚开始我想找国公爷帮忙警告死太监,但是国公爷出远门了,鞭长莫及。”
“后来,我已经上了死太监的贼船,就不敢告诉国公爷,怕他瞧不起我。而且,我当时想着,赶走了这个太监,朝廷又会派别的太监来监督,太监都不是好东西,个个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