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女活了快百年了,自从遇到沈确这个小疯子,无语的时刻最多。
“真是作孽,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吃了,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祸害我这块老骨头的。”
遥想当年寒冬,十来岁的沈确衣衫破烂不堪,浑身遍布刀口,左胳膊断裂,血淋淋地躺在海边,周边海水都被她染红了。
鹿女当时都以为她死了,准备烧水吃了她,毕竟很久没开荤了。
谁想到水刚烧开,就看到跟鬼一样的沈确不知何时爬到火边取暖,浑身瑟瑟发抖。
鹿女就把她抱回了茅草屋,用热水给她清洗干净,准备当小白鼠用,试试新做的毒药。
后面她醒了,那双棕褐色的眸子漂亮得惹眼,加上沈确那时瘦瘦小小,可怜得要命。
鹿女第一次发善心,冷声让她赶紧离开。
不曾想,沈确非但不走,还跪在自己面前要拜师。
鹿女开玩笑:“你若把桌上五瓶毒药全吃了,我就答应。”
那些药都有剧毒,五瓶喝下没有解药,不出一分钟必死。
傻子才吃。
她想得入神,沈确不知何时已经把药吃了,小脸发紫倒在地上,明明很痛苦,还问她。
“我能,拜师了吗?”
鹿女鬼使神差下答应了,但没有半月就后悔了,沈确天天以身试毒,自己天天给她做解药。
自己研制出的毒药,自己还没用,沈确要么吃了,要么拿走,一点不客气。
就连自己的宠物小红,都被她系成蝴蝶结戴在她头上过,
不听话就拔牙火烤,那叫一个惨啊!
后面越来越胆大,自己辛苦培育的毒药她每次来都会搜刮一空,她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鹿女想打她,又舍不得,骂又骂不过,毕竟也算是自己手把手带大的,唯一一个徒弟。
沈确微微挑眉:“帮我救,任何事情,我都答应。”
鹿女长长叹了一口气:“救人前,是不是要先管好自己。”
沈确一愣,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哼,我不知道那人是你的谁,但在救他之前,我得先帮我最重要的人复明才行。
你也是,这么大了,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一年多没见还把自己给整瞎了。”
鹿女语气傲娇,快百岁的她脾气似小孩般捉摸不透,说着转身蹲在药草园里,开始采摘:“
受伤了不回来,为了一个外人倒是跑得快,自个儿身体都不要了。”
沈确闻言,蹲在她身边,身体蹭着她,笑得明媚:“师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啦,
我都不习惯呢。”
鹿女不自然地瞥了她一眼,脏兮兮的脸颊隐隐泛红:“谁让老婆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
走开,走开,你身上脏死了,别熏着我的宝贝们。”
沈确不听继续蹭:“哪里脏了,我又看不到,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师傅难道不想抱抱我嘛?我可是你最大的宝贝。”
鹿女声音发冷:“谁想抱你这孽徒,滚。”
“你想。”
“不想,滚!”
“你想。”
“走开啊!”
一老一少蹲在地上,鹿女的谩骂声和沈确的调笑声回荡在药草园里。
凌希和青枫爬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小姐像小孩子一样,这老太婆谁啊?”凌希撑着树干,目露惊讶。
就算对姜景辰撒娇都没有现在这样自然无顾忌,更别说周瑜他们。
青枫:“大小姐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去打听的好。”
凌希瞥他一眼:“你要不要这么古板严肃啊。”
青枫抿唇不语。
“闷葫芦,看以后哪个倒霉蛋看得上你。”凌希撇撇嘴坐在地上,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给谁发着消息。
青枫眼眸微垂,碎发遮住眼睫,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暗暗,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内心翻腾。
防窥屏让他看不到是谁,但凌希微扬的嘴角昭示着,对面那人能让她心情愉悦。
两个小时后。
鹿女采摘完一篮子草药,带着沈确走入药草园旁边的草屋内。
沈确坐在一侧石床上,双眼空洞,耳边是鹿女的唠叨声。
“我教了你这么多年,眼睛受伤了自己都治不了,简直是让我丢人。”
沈确噘嘴抗议反驳:“你教的是制毒跟解毒,也没说这毒还能治疗眼睛啊。”
“嘿,你这死丫头,不知道不会问啊,如果不是为了那什么重要的人,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瞎着。”
“额,那倒不是,楠希说明年就能好了。”
沈确其实一开始就想来找鹿女的,但知道她神出鬼没,楠希也能治,她就懒得跑了。
鹿女无语:“我真是欠你的,啥也不是,治疗眼睛期间,你给我老老实实背书,把那些没背的医书背完。”
“啊!我看不到怎么背啊!”沈确无语,怎么来了这还要学习啊。
“我念一遍,你跟着背。”
沈确无话可说。
——
十月十五号,沈确消失了整整一个月,就连孟楠希都联系不上她。
宋家在沈确的安排下,势力飞涨,钱也是日进斗金,把从未见过的金主奉为贵宾。
姜景辰坐在蓝希顶楼办公室里,楚洋将调查的事情一一汇报。
“据调查,钾壬公司背后是青莲七阁的人,具体是谁查不到,
宋家现在将那家公司奉为座上宾,因为有青莲七阁这层关系,不少人与之合作,
宋家现在可谓是起死回生,更上一层,隐有要恢复往日势头。”
楚洋将平板放在姜景辰身边:“四爷,是否要派人去打压?”
姜景辰捏着眉心,近日来,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已经有五日未合眼。
盛循给的特效药也越来越压制不住,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听完楚洋的话:“青莲七阁怎么会跟宋家有来往?”
说难听点那是世界最大且最残忍的黑帮,当年自己有幸见识过,他们杀人杀人不问出处,
给钱就干,不论对与错,襁褓的婴儿也不会放过,烧杀抢掠、拐带偷盗,什么都做,后续好似听说整顿了不少,但行事作风并未改变,依旧冷血。
楚洋:“那日宋家准备宣布破产时,宋家草包二少拉来的赞助,当日宋家重新恢复生机。
具体怎么认识的,据调查,是宋家二少喝酒认识的,很多人都说他运气好,宋家对他也改观不少,
听说准备把家主之位给他。”
“宋二少?跟温家有关的那个?”
楚洋点头:“是的,宋家这次摆脱困境,他从温家也弄了不少钱。”
姜景辰骨节分明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在办公桌上。
“确确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楚洋摇头:“没有。”
上次他问凌希,她说还要一段时间,这都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姜景辰摆摆手示意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