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味瞥到姜景辰阴戾的眸,扶额默默往旁边站,以免被伤及无辜。
偏偏楚洋一点没察觉,还在说:“四爷,您...”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楚洋眼前,一时间只能听到彼此有力的心跳声。
“四...四爷...”
砰!
子弹擦过他耳侧,射在他身后的垃圾桶上,伴随姜景辰充满戾气的话:“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听到你诋毁她....”
他将枪丢在楚洋怀里,转手抽出湿纸巾擦手。
楚洋眼睫颤抖,如芒在背,冷汗浸透他衣衫。
叮铃!手机屏幕一亮,楚洋看到凌希发来的内容,哽哑出声:“四,四爷,沈,沈小姐去她养父母家了,
过两日回来。”
姜景辰闭了闭眼:“楚洋,你跟我的时间不短了,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无论未来沈确对我做了什么,你们谁都不准动她,让她平安。”
“为..”楚洋猛地抬头想问为什么,当对上姜景辰幽蓝的眸子,他硬生生将话吞下,垂下头:“是。”
——
七后。
一座名为蛇骨山的丛林里,沈确身着依稀黑色背心、灰色束脚裤,腰系冲锋衣,
乌黑的长发束起,脚踩黑色马丁靴,干练飒爽。
而仔细看裤子上有明显血迹,冲锋衣也被划烂了,两条细白的胳膊有被划伤的口子,
她似没有感觉抬手抹去额头薄汗,按照记忆继续摸索。
身后跟着的凌希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大小姐,我们已经找了快七天了,您师傅可能真的不在,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让人去打听,再往里,可能会有危险的。”
“不,她一定在,你们坚持不住就在这等着或者回去。”沈确声音沉稳,抬脚继续往里走。
马丁靴踩在潮湿的泥土上,放眼望去,茂密的丛林,树干又粗又高,几乎看不到天空,雾霾浓重,蛇身遍地,
到处充斥着腥臭味,那些死去的蛇身变成一条条白骨,交错躺在地上。
抬头望向那些树梢,还有蛇蜕的皮,更甚者还能看到比手臂还粗的蛇。
蛇骨山位于岭城边缘靠海处,这里毒草遍布全山,蛇虫鼠蚁吃着这些长大,天生自带毒素。
教沈确用毒的师傅,就住在山脚下的海边岩石茅草屋里,她时常四处游历,也喜欢在山里采摘毒药,研制新品。
沈确来时就猜到不会那么快找到她,也做好了跑空的准备,可不把这山找一遍,她不甘心。
凌希单手撑在一侧树干,这路山路泥泞,一脚一个印子,来这几天都不曾看到一丝太阳光,阴雨不断,
雾霾散了没半小时又出现,中途还有不少毒蛇出没。
饿了就吃压缩饼干,渴了就喝两口背包里的水。
沈确看不到,身上挂彩的地方比自己多,但她就跟没感觉一样,休息时简单包扎一下又找。
凌希上次这么昼夜不间断的,还是没跟沈确之前,她此刻真的有点坚持不下了。
青枫从前面走过来扶起她:“要不你回去,我陪着小姐。”
凌希看了眼他的情形,与自己别无二致,都是快虚脱了,还让自己回去。
“你可拉倒吧,你自己也没比我好哪去。”
青枫抿唇。
凌希扫向前方,瞳孔一颤:“大小姐呢?”
青枫闻言望去,发现沈确已经走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这姜景辰凭什么啊!”凌希无力质问。
“走吧。”青枫扶着她,尽量快点追上沈确。
沈确此刻走到自己要找的地方,这里被人开辟出一片药草园,被人打理过的土地上,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草药。
叶子的暗处还有毒虫爬行,也都是人工培育的。
如果有懂行的人看到,一定会非常震惊,这里的每一株,每一只,都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沈确闻到空气中的死人味,知道来对了,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按照记忆走在唯一一条小路上,边走边喊:“师傅!师傅!
老太婆!
毒婆娘!
老妖婆!你死了没?没死吱一声!”
她空灵般的声音回荡在丛林中,夹杂着冷风,传向四方。
“毒婆娘!死老太婆!你要是再不出来,老子把你的宝贝全烧了!”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
咔嚓一声!幽蓝发红的火焰在她手中绽放。
忽而一阵狂风刮过,吹灭了沈确手中火焰,伴随一道愤怒的女声。
“你个挨千刀的啊,不知道丛林禁火,人人有责吗?”
一位身着粗布长衫,头发乱糟糟白花花的女人从阴暗处走出,她的脖子上盘旋着一条红色小蛇,
眼神锃亮,吐了吐性子,嚣张无比,当看到沈确,瞬间收敛锋芒,快速缩进女人衣衫里。
女人脸蛋脏脏的,看不出年纪,她提了提手中篮子:“你个小鬼头,又来干什么?上次从我这拿走的用完了?
又想来拿,我这才长出来,自个儿还没用呢。”
沈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嘴角挂上浅浅地笑:“这次不拿东西,来请教一件事情。”
鹿女将沈确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对上她空洞的眸子,一双如蛇的绿眸骤冷:“你眼睛怎么回事?
谁把你给伤了?”
上次看到沈确还是在一年多前,那时的她眼睛特别亮。
沈确:“这不是重点,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一种能让人发狂失控,失去自我意识,并且会长出獠牙绒毛的蛊毒?”
鹿女一愣眼底充斥着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中了?”
闻言沈确就知道她认识:“不是我,我一个很重要的人中了,
你知道是什么吗?要怎么解?”
鹿女从认识她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心急。
“知道啊,竦银蛊啊。”
沈确露出欣喜的表情:“你知道,那要怎么解?”
鹿女说得轻松:“把体内虫子全部杀死就好了。”
“怎么杀?”
鹿女露出一丝高深的神情:“想知道啊?我不告诉你。”
沈确:“.......”
“你信不信我烧山。”
“咳咳咳!咳咳咳!”鹿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沈确抬手给她顺气。
好半晌,鹿女悠悠开口:“你这死丫头,知不知道这山上的任意一株草药都是价值连城,你竟然要烧!
你个败家玩意,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你。”
“这山是我的,我想烧,你也拦不住我。”
“嘿,你这丫头,这山怎么就是你的了,这山写你名字了?
还有我是你师傅,有你这么天天威胁师傅的徒弟吗?”
沈确语气平淡:“整个岭城都是我的,烧一座山,又有何妨?
而且有你这样不靠谱的师傅吗?都说了那人对我很重要,你都不帮我!
亏我还替你以身试毒多年,简直没爱,这么多年,
终究是错付了。”
鹿女嘴角直抽:“你以身试毒难道不是为了跟我学本事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