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郎君的话,前面有灾民闹事,城门暂时关闭了,只怕今日咱们得在城外过夜了。”
王全说道。
此时已经快天黑了,罗子烨也是日夜兼程,本打算今日赶在天黑之前抵达长安城。
却没想到,长安城外会有灾民聚集。
“找个离灾民远点的地方搭帐篷。”
罗子烨吩咐道。
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因为嫌弃这些灾民,而是这些灾民都不是什么善类,自己这一伙人身上的钱粮也不是个小数目,若是被有心之人惦记上,怕不是得有一番挣钱。
自己可不想被人当地主给抢了。
正是因为罗子烨的这份警惕,这一路上才安全的来到了长安。
“爹...爹...”
怀里罗嘉伊的小手抓着罗子烨的领子,已经学会了叫爹了。
“饿了?”
罗子烨宠溺的捏了捏罗嘉伊的小脸蛋,奶香奶香的小奶团可是他这两个月唯一的乐趣了。
马车驶入一处树林之中,三辆马车成三角形的摆放方式,同时在中间拉起一间帐篷,里面升起火堆。
每辆马车上安排两人看守,而其余人则跟随罗子烨待在帐篷里。
时刻保持警惕是这两个月唯一的宗旨,这些奴隶也习惯了这样的护卫方式。
帐篷内火光闪烁,铁锅里的肉干和米饭蒸出来后,散发着蒸腾的热气和阵阵香味。
“开饭了。”
罗子烨开口道。
旋即,王全将锅里的饭分给了一众奴隶,然后独自蹲在角落里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罗子烨看着帐篷口子一闪一闪的往里灌着冷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呜呜的北风像鬼哭狼嚎般。
而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守卫的呵斥声:“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郎君啊,能不能赏口饭吃?我们已经两天没吃到一粒米了,实在是饿得慌,这天又冷,扛不住了!”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带着乞求的说道:
“您看我这孩,都瘦的跟皮包骨了,你们就发发善心,给老汉一口吃的,老汉来世定当牛做马,报答各位。”
守卫闻言,连忙护住自己怀里的碗,警惕的喝道:
“我们还没得吃呢,老头,这里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你,赶紧走,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听到守卫的威胁,帐外的流民们踌躇不定,但闻着空气中弥散的肉香味,几个流民却不曾退后半步。
“爷爷...饿!”
稚童蜷缩在老者身后,双眼看着守卫手上端着的米饭,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郎君,你看...就给一口吃的吧,孩子饿得不行了。”
老者坚持说道。
守卫见状,神色警惕起来,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腰间的兵刃之上,做防御状,道:“再不离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时之间,气氛凝重了起来。
帐篷内,罗子烨闻言,抱着孩子从帐篷内钻了出来,看到外面的场景,只见一行七八个流民,手上拿着棍棒,站在马车外,有些畏惧又有些渴望的看着守卫。
这年头人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罗子烨也没想到,自己一行人都躲到这树林之中,竟还有流民会找上门来。
并非是罗子烨不发善心,而是一但开了这个口子,只怕周围所有的流民马上就会将自己洗劫一空。
到时候抢不到粮食的流民,都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将人赶走!”
罗子烨冷冷的说道。
“是!”
帐外驻守的奴隶们听到罗子烨的吩咐,旋即直接将腰间佩戴的兵器拔出,对准眼前的几个流民。
流民们见到守卫手上的兵刃,一时之间有些犯。
他们也就几个人,面对拥有兵器的守卫,哪敢轻易冒险,旋即很快就退了回去,但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罗子烨的车队。
见流民离去,罗子烨嘱咐王全道:“今夜务必要谨慎小心,晚上只怕不会太安宁。”
直觉告诉罗子烨,这些流民只怕不会就这样离去,很可能去而复返,甚至带来更多的人。
只希望到时不要刀兵相向。
而与此同时。
长安城,皇宫内。
“眼下长安城外,流民聚集,已施粥三日,可为何还是不曾改善?眼下关外前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不消几日,只怕将有数万之众,太子你是怎么办事的?”
李渊坐在太极殿内,看着下面的裴寂和李建成,怒喝道。
裴寂和李建成二人闻言,皆是一惊,李建成连道:“父皇,实在是冬日酷寒,儿臣虽已尽力施粥,但这些灾民无穷无尽,就是一个无底洞,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
一旁的裴寂也道:“太子所言确是属实,国库之中存粮不多,大唐连年征战,今年突厥进犯,大军粮草损耗不少,国库已无太多粮食,如今也只够供养万名流民一月时间,还是得尽快筹集粮食。”
“筹粮之事,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李渊问道。
这几年打仗,都是从世家大族的口里挖出来的粮食,平定国内的叛乱后,又于突厥交战,整整八年时间,大唐一直战乱不停,早已经是民不聊生了。
钱粮之事,各大世家也是叫苦不迭,而从百姓手上搜刮粮食也不太可能,虽大唐初立,便给天下百姓分得田地,但粮食产量本就低下,而青壮大多参军,国力实在凋敝。
裴寂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子,沉思片刻后,道:“秦王向来贤明,又在百姓中颇有威望,臣以为,可让秦王筹粮。”
此话一出,李渊面色有些阴沉,他将李世民调回长安,本就是因为秦王势力过大,朝中文臣武将,很多都偏向秦王。
而秦王的功绩,不论是军事还是政务都压过太子一头,更是对自己的位置产生了很大的威胁。
如今再让秦王去筹粮,这不是李渊想要看到的。
“不行,秦王不可动,可还有人选?”
李渊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筹粮之事,可让四弟前往,定能筹得粮草。”
一旁的李建成说道。
“元吉...可,宣元吉入宫。”
李渊思索再三,觉得此事倒是可行,李元吉此时正是初展头脚,而且为人机敏,向来筹粮一事,难不倒他,而且与太子关系密切,倒是比秦王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