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烨命人将散落的摊子收拾了一下,又用草木灰将倾倒在地上的卤水覆盖住,才将这一片狼藉收拾干净。
而与此同时,今日出摊的十几个臭豆腐摊位纷纷被砸,卖臭豆腐的奴仆也被殴打至重伤。
崔家的人,做完这一切后,事了拂衣去,只留下了崔氏的大名。
罗子烨铁青着脸回到了宅子里。
前院的仆役屋子内,躺着十几个仆役,这都是给罗子烨出摊卖臭豆腐的,今日全都遭受了崔家的毒手。
他也没想到崔家能强硬到了这地步,明目张胆的砸摊子,甚至就连一点遮掩都没有。
看着这些仆役,罗子烨心中不断的思索着。
与崔家交恶,只怕是姜虎也不会好过,只怕现在姜虎也骑虎难下,更别说帮自己了。
而以崔家的权势,自己在这巴陵城,不管是做什么,只怕都会被崔家打压,而且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种世家大族就是土皇帝。
就算是巴陵的县令甚至是州府的刺史都跟崔家有着莫大的渊源。
果然,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没权没势,就算你再有钱,也不过是别人眼里的一棵杂草,人家想要踩你一脚,你连趴都爬不起来。
“看来...不能再猥琐发育了!”
罗子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原本他想着自己并不急于一时,做个富家翁,不问世事挺好的。
但如果是个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两脚的富家翁,那他宁愿不做。
要做就做这大唐最有权势之人!
想着,罗子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离开巴陵,前往长安!
根据可靠消息,秦王李世民现在已经被李渊召回长安,二龙夺嫡之争,已经趋于白热化的阶段,此时入长安,正是时候。
想通后,罗子烨看着这些仆役道:“这几日你们先在府上养伤,无事不得外出,一应吃食不会短缺你们的。”
然后又将王全叫了过来。
“郎君,有什么事?”
王全问道。
“去姜家请姜虎大哥来府上一叙,同时打听一下,最近可有人要买宅子,将这宅子卖了吧,卖宅子的事情做的隐秘些。”
罗子烨说道。
王全一听此话,脸色微变,道:“郎君这是要干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把你的事情办好就成。”
罗子烨冷冷的说道。
“是!”
旋即,王全便快速的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近黄昏,姜虎匆匆赶来。
来之前,他已经从王全口中听说了今日坊市内发生的事情,想来罗子烨此时叫他来,便是为了崔家一事。
此事是因为他才出的,他不来也说不过去。
“罗老弟,今日之事,是为兄之失,未曾料到那崔二郎竟这般心胸狭隘,竟然拿老弟你下刀,为兄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一上来,姜虎连忙赔礼道。
罗子烨连道:“虎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此事并非你之过,而是崔家欺人太甚,虎哥不必介怀。”
“可今日老弟这摊子都被掀了,损失不少,而且我也听到崔家所说,说是日后老弟出一次摊,便砸一次,怕是日后不得安宁了。”
姜虎有些自责,那崔二郎不动自己,而去对付罗子烨,这明显就是让自己难堪,也是在告诉巴陵城中之人,凡是与他姜虎结交,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今日叫虎哥来,便是为了此事,小弟知道虎哥必定有护住小弟的办法,但小弟心知,世家大族远不是咱们能抵抗的,即便虎哥护住小弟,但日后小弟想要在这巴陵城中生存,只怕也极为困难,故此,小弟想前往长安,另谋出路。”
罗子烨恳切的说道。
姜虎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确实如此,我倒是不惧那崔家,但你不一样,我即便能护住你,但崔家若是想打压老弟的产业,我也是鞭长莫及,只是没想到因为此事还害的老弟背井离乡,实在是老哥的错。”
“既如此,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便大醉一场,这几日我便准备一下,起身前往长安,老哥也不用来送,我悄悄的离去,以免引起人注意。”
罗子烨说道。
这年头山路并不安稳,鬼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而且崔家势力强大,联系一两伙山匪半路上干掉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
若是崔家真知道自家逃走,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罗子烨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想这么早嗝屁。
五日后。
清晨。
巴陵城外。
三辆马车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便疾驰而去,车上携带着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
罗子烨坐在马车里,身旁的箱子内则放着一箱金子和一箱钱币,这半年来,罗子烨凭借着臭豆腐赚了近两千贯的家财,中途花费了些,但还余下近千贯,都被他兑换成了金子,方便携带。
怀里抱着已经有十多斤重的罗嘉伊,此时已经是白白胖胖,可爱至极,在奶娘的照顾下,倒是省去了罗子烨不少的心思。
回想这一路,罗子烨亦是感触良多,从三溪村到巴陵城,从一无所有的那个茅草屋,到现在家财近千贯,不过是半年时间,而今却只能仓促离开。
果然,做人不能太高调,遇到不能惹的人,无意间招惹了,就会给自己惹下大祸。
马车一路北上,路上虽不太平,甚至两度遭遇山匪,但好在有惊无险。
在行进两月后。
大雪纷飞,大路上,三辆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长安城门驶来。
而与此同时,在城门之外,聚集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这些人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缩在冬日的风雪中瑟瑟发抖。
“王全,前面是怎么回事?今日能进城吗?”
罗子烨从马车内探出脑袋,看到城外三五成群的灾民问道。
大雪连天,关外的灾民都往长安城涌来,昨日罗子烨便碰到过一队,还施舍了些粮食给他们。
“郎君稍等,我这边去探查一下。”
王全勒住马车,跳下去,朝着城门口而去。
不多时便折返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