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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逸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纳兰钰跟前,伸手就要去扯她的面纱,纳兰钰慌忙退开一步,正好躲在了往前一步的端木轩身后。

“大哥何苦为难一名弱女子呢?”端木轩的折扇刚好挡在了端木逸的手前,他挺身护住了纳兰钰。

“二弟,先不说这女子来历不明,只说她见了本公子不行礼,就是一条大罪!不要忘了她现所处的是谁的地盘!”

“大哥,我朝尚没有哪一条律例要求女子见了一般男子需要行大礼的。我想你是不是记错了些什么?”端木轩不慌不忙地说道。

阿志也忙开口:“对呀,端木爵现今只有一日,那人便是咱们的爹。要是世袭了爵位,才能承得起别人的大礼吧?”

阿志的一言深深地激怒了端木逸,他狠狠地拂袖,怒瞪了纳兰钰一眼,气冲冲地转身离去:“此事我不会就这样算的!”临走前他咬牙说道。

“哈哈……”阿志大笑了起来,“那小弟随时奉陪!”

“阿志!”端木轩低喝了一句,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轻轻地扶了扶纳兰钰,钰声问道:“没有吓着你吧?”

纳兰钰摇了摇头,她看了看仍摆在那里的弦琴,低叹了一声,心想,今日怕是也再没有闲情逸致去弹琴了。

“嘿,纳兰钰,我说,你就怎么那么大胆,见了他敢不行礼?呵呵。”阿志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按道理说,以前纳兰钰见他,是不知道他是端木爵府的公子,不行礼也就罢了,反正他不在乎这些虚礼,但是一个普通女子,居然敢跟这个端木爵的大公子对抗,他必须搞清楚,她的脑袋没有被烧坏掉。

纳兰钰只低声说了一句:“我这辈子,只会给我的父母行礼。”

端木轩和怀璇皆微微皱起了眉头,一个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世,一个是担心她在怀府备受宠爱,在端木爵府会被欺负。

只有阿志,仍旧摆着一副见了什么稀奇玩意的摸样,大声说道:“你这话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不然你的麻烦可大了!”

纳兰钰低下头沉思着,这是第一次她发现,没了怀府,她的日子将会如何的艰难。过去的纯净快乐的天地将一去不复返。她思量着,外公或许还不知道此事,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相信怀璇必定也是不知道她的身世的。

她不能一辈子住在端木爵府上,而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外公了。

她转身自顾自走回厢房,留下一脸错愕的阿志,无可奈何的怀璇还有一脸心疼的端木轩。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阿志有些懊恼地叫道,“我这可是为了她好才提醒她的呀!”

“钰儿是有些小脾气,你就别往心里去了。”怀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去去去!我才不跟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走,咱们今天去打猎。”说完,阿志便大咧咧地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怀璇出去了。

临行前,他回头不舍地看了一眼纳兰钰的房间,可是那里已经没了她的人影,只余下一把弦琴。他有些嫉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什么都想到了,却是没有想到要去学一门乐器。

今天在院子外听见纳兰钰与端木轩的琴箫和鸣,自己的心酸得像是喝了好几十坛的陈醋。

可是,他不得不跟阿志走,虽然他想留在纳兰钰身边,可是又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目前,只能是以阿志的客人的名义住在端木爵府上,自然是阿志走到哪里,他只能跟到哪里。

无奈地叹息一声,他终是提步追上了阿志。

端木轩则有些忧心忡忡地尾随纳兰钰走回房间内,他不知道大哥出现的这个插曲会给纳兰钰带来多大的影响。

刚才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决绝,是他所害怕的。如果她为此而要回到皇宫中,那么,他是不是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粉色的珠帘在案台前发出清脆的滴滴塔塔声,是刚有人走过传出来的异动。纳兰钰伏案桌前,正提笔苦思冥想些什么,然后低头,匆匆在纸上写下几句话,折起,放入一个信封里。

“端木公子。”她抬起头来,似乎他的出现早已是她的意料之中,她把信函递到他跟前,说道:“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端木轩接过那封信函,笑了笑,算是默许。

“我想请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当朝纳兰御史大夫手上。务必交予信任之人送到,务必是他本人亲收。”

“纳兰御史大人?”端木轩歪着头问道。

“没错。”纳兰钰抬眸看入他的眼睛,“本宫正是钰公主。”

“臣,端木轩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端木轩单膝跪地,他没有意料到,竟是大哥的一出闹场,居然引出了纳兰钰自道身份。

这说明她信任他么?

“端木公子,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纳兰钰虚扶了他一把,说:“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

“包括怀璇?”

纳兰钰犹豫了一下,终是略略点了下头。怀璇,她不希望由别人来告诉他她的身份,她自会找个机会跟他说。

捏着手中的信函,端木轩说:“定不负公主所托。”

说罢,他挥了挥衣袍,踏出了她的房间。这是一份沉重的托付,这封信送出去之后,他们的命运将又如何?

纳兰御史大夫会来接她回宫么?

从裕茗城到王都,快马加鞭也要三日才能到达。这一来一回的,至少要六日。自大公子来未名园闹了一出以后已有三日,三日来居然也相安无事。期间端木轩带纳兰钰与端木爵及夫人见过一面,并未有过多的寒暄与话语,端木爵虽位居爵位,却为人和蔼,布满皱纹的脸,时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而端木爵夫人则知书达理,像足了一个温婉贤惠的母亲。

起初他们看到纳兰钰时还略略一怔,两双眼眸从上至下把纳兰钰看了个遍,然后把眼睛锁在她项上的白玉兰上,若有所思片刻,却也没有特别说了什么,只是各自用一种赞许的眼光看了看端木轩,似刚得了一件喜事一般乐呵呵了半天,会面总算结束。

他们并没有责怪纳兰钰的“无礼”,也没有因为看见些什么而行为怪异。除了初见面那一刻略微有些诧异,其后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而这种正常,于端木轩及纳兰钰来说,也不过是一种了然于心的秘密。

纳兰钰曾仔细看过端木爵夫人的脸,端木家三位公子,二公子与三公子皆长得俏夫人多一些,而大公子,则长得更俏端木爵。起初她以为不过是机缘巧合,刚好感情相对稍好的兄弟总是会长得相像一些,后来,端木轩陪着她走出正厅时恰巧碰见鬼鬼祟祟躲在偏厅东张西望的端木爵妾氏闵氏之后,她才明白过来。

“不知闵娘这鬼鬼祟祟的是为何?”端木轩远远地瞧见藏身在偏厅一个大花瓶后的闵娘,大声问道。

只听见哐当一声,那只大花瓶便从闵娘身侧倾倒,落地成碎片。

“可惜了这件宝贝。”纳兰钰小声说道。其实本不关她的事,只是,她讨厌被别人偷窥,讨厌这种不能光明磊落的人。

“我,我……”闵氏错愕地看着满地的碎片,脸色苍白。

“闵氏,你这是在干什么?”端木爵闻声而来,身后跟着的,自然是他的正室夫人。端木轩和端木志的生母。

“老爷,我……”闵氏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便“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吓得浑身哆嗦。

“堂堂端木爵的如夫人竟做出这种不知礼数的事情来!”端木爵上前一步,举起手掌就要打下去。

“爹!”大公子端木逸飞快地赶至他的身旁,狠狠地拽住他的手不让他打下去。

“滚开!”端木爵用力甩手,却没有甩开端木逸。

“爹!求您不要!”端木逸噗通一声跪下,手里还死死地拽着端木爵的手。

“你!”端木爵气的脸色涨红,那一巴掌却最终没有打了下去。

闵氏瘫坐在地上痛苦失声,端木爵狠狠地挥了挥衣袖,甩开了端木逸,愤恨而去。夫人摇了摇头,只低声跟纳兰钰道歉道:“让姑娘见笑了。”

然后便紧跟着端木爵而去。

端木轩牵了纳兰钰的手,放下一句话:“做任何事之前,须三思而后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应该有个数。做事情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才好!”

端木逸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眸,却只是看见一个白色背影,和一个粉色背影正徐徐远去。

长而非嫡,便是他这样的命运与待遇。不甘,愤怒与嫉恨让他拳头紧握,一拳打在地面上!

秋日来,日夜长短平分,斜阳不过酉时不落下山去,纳兰钰站在一棵未有桃花的桃树下望天长叹,一阵鸟声低鸣,一转眼便拍着翅膀飞走,余下映入脑海里些许斑驳的雀影。

“知他诉愁到晓,碎哝哝多少蛩声!诉未了,把一半分与雁声。”端木轩手拿一把折扇徐徐从外面走来。

纳兰钰从天空中收回视线,偏头看向来人,他念的,正是她心头的那一句诗词。

“还是没有消息么?”

端木轩轻轻摇头,笑着走来,“为什么一定要等纳兰御史?不能让我帮你么?”

这下,轮到纳兰钰摇头。她欠怀府的,总不能叫一个毫无瓜葛的人来还,并且,此人还要是她的恩人。

“是我太焦急了,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每天都数着日子过。”

“看来是我爵府没有把你照顾好,才让你觉得空虚苦闷。”端木轩随手从身旁摘下一朵茉莉,别字在了纳兰钰的发髻上,“嗯,好香。”

“好花不经采。”纳兰钰摸了摸头发上的茉莉,笑了笑,这些日子里,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端木轩一些有意无意的亲昵动作,她已经不再像初来时那么害羞,反而很享受这种有些类似心灵相通的感觉。

“那要看用在什么地方了。如果它一直在枝头上开放,许是只能让人观赏,美则美矣,却没有了价值。现在它在你的发上,衬托了你的发髻,好花配美人,它的价值体现了。”

纳兰钰低笑了一声,“你总是很多似乎很有道理的道理。”

端木轩轻挑了一下眉,“本来就是嘛。”

“公子……”离他们不远处,一身着玄色衣服的老者弓身立着,碍于纳兰钰的关系没有上前,只在隔着几丈的距离外等着端木轩的回应。

“先生?”端木轩循声望去,轻轻牵了纳兰钰的手,对慕容弼说:“麻烦先生走近一点罢。”

慕容弼听了,先是一怔,却没有犹豫,径直上前。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先生,慕容弼。”

纳兰钰略略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老者,小声而温钰地说了一句:“纳兰钰见过先生。”

“不敢不敢!”慕容弼赶紧弯下身去给纳兰钰拱手作了个揖。

“听说先生为纳兰钰寻来了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才治好纳兰钰的病的。我实在是无以为谢。”纳兰钰微微向前倾身,而慕容弼则略退了一步,身子向前躬得更深了,似乎只要纳兰钰弯腰再深一些,他就能跪下去似的。

“纳兰小姐可别折煞了老夫!呵呵。”

见慕容弼如此状态,纳兰钰也不好再谢下去,只得由着端木轩轻扶了他一把。慕容弼起身时给端木轩使了个眼色,他马上会意,回身对纳兰钰说道:“钰儿,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与先生一同处理,你在此等我,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纳兰钰微微颔首,看着他与慕容弼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一声。这许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在一方小天地下生活,她并不奢望外面的世界,因为那里总是不满恐惧的回忆。

从头顶上取下那多茉莉花,她轻轻放在鼻端,那淡淡的幽香传来,似那人的手拂过她的脸庞,让她倍感亲切甜蜜。

那一头,端木轩才踏出院子,便急急地问:“先生可查到些什么?”

慕容弼捋了捋他花白的胡须反问道:“公子这些日子与公主相处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没有?”

端木轩略略沉思了一下,说:“除了喜欢发呆,我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饮食,偏好?什么都没有?”慕容弼再问。

“饮食倒是偏甜。”

慕容弼点了点头,“不知公主可有说过一句半句先皇贵妃的习惯?”

端木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却又不好说慕容弼的不是,他冷冷地问道:“这可有什么关系?先生难道不是查到些什么才叫我出来的么?”

“老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根据当年太医府的记事,先皇贵妃的病来得特别突然,而且似乎没有什么征兆,才发现患病,没几日便去了。”他又习惯性地捋了捋胡子,低头冥想着些什么。

不一会儿,他似乎又想到些什么,“先皇贵妃也特别喜欢甜食。这个在御膳房的记事里也是有记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