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贵妃跪在最前方,德妃与薛荣华分别跪于她身后两侧。以右为尊,德妃在贵妃右后首。
图海一向为册封仪式宣读册封旨,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熟练的动作,有力的声调。而我,只维持一国之后在这般隆重场合应当保有的气度与风姿,始终嘴角上扬,微微笑着。
“臣妾谢恩。”册封旨宣读完毕后,三位俱是跪谢皇恩。
沂徵点头,我随即道,“皇上有旨,颜贵妃上前,接贵妃金册金宝。”
她的金宝是鎏金打造,四方体侧面均是翟鸟图案。沂徵保留她协理六宫权利,是而她的金宝绝不是一块废物什。
“德妃上前,接玉册玉宝。”颜贵妃之后便是姐姐了。
最后薛荣华,位份低,就只是一份册书而已。
结束了册封礼,回到泺媛宫时,我已然有些疲惫。却不能休息,一身沉甸甸的凤袍也不能褪去,只等新晋的颜贵妃与德妃来拜见。
这是历来册正一品四妃的祖制。贤妃册时,因后位虚悬,故而无拜见之时。
颜贵妃与德妃来得也极快,想必是回宫换了品位次吉服后便赶了过来。
最初,我们是三姐妹。今时今日,还是我们三个人,站到了征和朝内廷至高的位子上,虽有颜贵妃再不同心的遗憾,但,欣喜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后宫中,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活着才最有资本。
“起来。问竹,看桂花茶。”我堆着一脸笑意使唤问竹。
桂花茶也是有讲究的。‘桂’谐音‘贵’。宫中每年都会采撷时令桂花,一部分酿成桂花酒,另外一部分则是烘干,备茶用。
年年有新桂花备茶,却不是年年有正一品嫔妃册立。
今年,新‘桂’送新贵,新贵品新‘桂’,确实值得一喜。
颜贵妃、德妃也懂得,接过问竹奉上的桂花茶后,谢恩仰头一饮而尽。
“本宫恭喜颜贵妃与德妃了。”看她们喝尽盏中水,我起初拿捏着害怕错了礼数的紧张也如数消退了去。
笑着又唤望梅问道,“茯苓桂花糕可包好了?”
望梅盈盈一笑,回道,“已经妥了。”
“好!”我颔首,道,“新桂自然是送予新贵人。本宫借花献佛,贺两位姐姐大喜了。”
“望梅,还不去将桂花糕拿给颜贵妃与德妃。”
“是,奴婢这就去。”
“臣妾谢皇后赏赐。”姐姐让初月接过后起身再次谢恩。
颜贵妃却大相径庭,亲手接过,便夹起尝了一口,“恩,不错,香气浓郁,入口松软。难得皇后没有加些破坏味道的东西在里面。”
“你…”我险些脱口而出怒火。
却也瞬间笑道,“颜贵妃果真嘴刁,在本宫宫里,问竹别的本事尚且放在其次,单这烹制糕点的手艺便绝不输于御膳房的大师傅。”
“娘娘称赞,奴婢愧不敢当。”见我赞她,问竹又红了脸。
我扬扬手,“本宫说你当得你便当的”
“桂花糕中只是加了茯苓。颜贵妃若是想要加旁的果莆类凑口味的话,本宫可以交待问竹为贵妃你独做。”你不是言语间针对我么?我也不会让你占尽先机。
我笑着说话,神情中没有丝毫不悦。
“贵妃娘娘,咱们宫中只有皇后娘娘这里有茯苓桂花糕呢。皇后娘娘抬爱咱们,赐给咱们,贵妃娘娘怎么还不懂礼数,诸多挑剔呢?”杨姐姐也是一笑,乍然说着,宛若她与贵妃没有深深怨恨一般。
“哼…”颜贵妃轻哼一声,又扫姐姐一眼,不屑道,“不过仗着成毓太妃,才封了德妃,在本宫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德妃,你对得起‘德’字封号么?”
“贵妃娘娘对臣妾上位德妃意见颇大呢。”
我已积在胸腔内几多闷气,顾念着姐姐还在与她言争语斗,便生生按捺着。
“臣妾晋位,在太妃看臣妾委屈了。谁让臣妾不才,诞下了皇上迄今为止唯一的皇子呢。”姐姐不甘被辱,“不像有些主子娘娘,只有生公主的命数。”说着,‘扑哧’姐姐竟笑了出来。
我忍住笑意,看颜贵妃吃鳖的表情,她一张倾城秀脸也蒙上了一层薄绿色。
“德妃此话不就是失了贤德么?”颜贵妃突然换上讽刺的态度,“皇后膝下,只有染昕公主。德妃,难道你是在含沙射影,涉及皇后么?”
“德妃原来是觉得自己命数比皇后都好不知多少辈,才能生下那么羸弱的皇子呢?”
“好了!越说越不像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本宫乏了,跪安吧。”我闭上眼,往凤椅一侧歪去,右手也同时支撑着下巴。
真是闹心。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我才睁开眼,原想着都应是离开了,却睁眼看见姐姐还立在殿中。
“惊讶什么?姐姐走了,你又要自己生闷气了。”姐姐像是看透了我,不等我开口,笑着堵回来我的要问的原因。
我勉强笑了笑,“姐姐,你和她置什么气呀。到头来还是让她气到。”
“茗儿,姐姐不是说你生女儿,你不要信她的话。”
“恩,我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姐姐点点头,安坐到椅上,才忧心忡忡道,“我不是要与她置气,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我们连扳倒她的机会都变得渺小无极了。皇上如此看重她,那日在太妃处,我也看出来了,皇上本是不愿晋我位份的,或者说是不愿意晋我为正一品德妃,不过是看太妃的面子。”
“姐姐。”我重重喊了她一声,对她的自怨自艾有些无奈。
“自从生下萍澜,姐姐越发对自己没有信心了。颜贵妃如今风头正盛,我们应该让她更加得宠才是,那样,才能激起内廷的公愤。姐姐,别忘了,太妃是最忌讳专宠的。”
话说完,我冷笑一声,“本宫看她颜贵妃风光到何时!”
姐姐看了看我,到底是点了点头,“茗儿说的也对。王爷快回来了,此番颜妃又得晋位为贵妃,自己的心上人得尽自己弟弟的宠爱,不知道这份宠爱落在哥哥眼里是什么样的折磨呢?”说着,姐姐的眼神渐渐阴狠了起来,我懂得,她的知晨,她在深深的恨着。
“姐姐别急。”我试着安抚她的情绪,“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咱们都留个心,还怕再找不到端倪么?”
颜贵妃此番失子在先,如若她与襄王的确有情,那么襄王一定会设法与她见面。
女人有时候也是很简单的,大小疼痛,不论身体的,还是精神上的,但凡心里的那个人适时安慰几句,便胜过无数金石医药。
我就赌一把,看你襄王见不见颜贵妃!
“好,我们就慢慢抓破绽。”姐姐颔首同意。
我点头,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有心,我们一定会让她对自己的所谓所谓供认不讳,到时候我们要她血债血偿!”
攥着凤帕,我咬着牙,使劲将手按在扶手上。月到的仇,我依旧记在心里呢!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要的机会终于被我等到了。
这天,我突闻襄王会于午时在乾居殿与沂徵商议国事。按例,他需要在觐见完毕后来泺媛宫向正宫皇后问安。
我便让问竹为我正装,打理一切。明黄色凤袍自然是少不得的,发髻梳望仙髻,凤冠正中鎏金凤凰口中悬着的流苏正印在眉心的朱砂额妆上,金灿灿的光泽交织着双鬓上双翅鎏金金凤步摇,摇曳生姿。三支凤衔牡丹钗也陪衬着插在步摇旁侧,满头首饰,自是有着夺目之光。
早早用了午膳,我便斜坐在凤椅上,边是养神,边是等待。
“娘娘,王爷会来么?”问竹随侍,对襄王是否前来还抱有怀疑的态度。
我自然知道,虽说是依例,但他尚未娶妻,孤身一人,亦是不便。
但…
“顺子早就去探查了。祖制如此,他再放荡不羁,本宫想,大礼他是不会缺掉的。”我安慰着问竹。可心里经此一问,倒也不免拿不准了。
未正一刻,殿外响起声声通报,“襄王到!”
问竹一激灵,扶我在凤椅上坐正,“娘娘,来了来了。”
我整了整衣衫,眸光远放,还好来了,不然我哪里有机会?
襄王着了一身墨色常服,衣衫上的六角瓜龙盘缠在胸前,腰间系着一枚上等汉白玉坠子,脚下踏着墨绿色缎靴。行走时衣衫下摆恰好使得腰间玉坠时隐时现,额发全部束起,远远地,看着霎是精神。
“见过皇后。”走近了,襄王俯身,行礼,语气谦和恭敬。
我笑道,“皇兄免礼。问竹看座。”
问竹步下凤台引襄王安坐,襄王笑笑,也坐了下来。
“要皇兄亲来拜见,是弟媳的不是。但祖制规定了,还望皇兄莫要怪罪呀。”看着问竹张罗着上茶,我也漫无目的说着闲话。
难得这位逍遥王爷今日没有‘无赖’言语入耳。
“哈哈…皇后望之,也不过及笈年岁,如此面嫩,却被皇弟推到凤座之上,人前人后端的这般老成,本王看来,着实逗乐。哈哈…”襄王歪斜坐着,随意看着。
“……”我一时语瑟。
“本王有事在身,既来循例拜见,此刻,理应告辞了。”襄王起身,拱手辞行。
我头脑尚未转过,愣愣地点了头,居然让他走了!
直到他走出殿门,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问竹才凑到跟前,巧声道,“枉费了娘娘正装而待,襄王此举,虽说是极合他的性子,但,也不能如此敷衍皇后娘娘您呐!”
“好了。”我反应过来时,便听问竹抱怨,遂也心里不快,“人都走了,归根结底是本宫心思太少!。”
“走吧,去寝殿给本宫换掉这一身凤袍,顶个凤冠,沉甸甸的,有何意思?真不懂为什么当时贤妃父亲为何还为凤位私通邻国,以至身败名裂。”
问竹细心摘下钗摇,笑道,“娘娘小孩子气了呢,凤位娘娘不在意,可除去娘娘,哪宫的小主娘娘不惦记?这且不说,怕是但凡未嫁的良家女子肯定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呢。”
“娘娘可是好命儿的紧呢!”
我转头啐他一口,“你这丫头,长久跟着春儿,都学嘴皮子了。”
本是嗔逗与他,不想提起春儿,我顿觉眼眶处一阵湿热。
镜中问竹必是看出我的异样,急忙劝慰我道,“公主泉下有知,定不愿看到娘娘这样伤心的。”
十月二十三,我求沂徵为春儿上些哀荣。沂徵便降旨追尊了春儿为庆宣公主。
“本宫知道,想来,委屈了孩子,出身便没了亲娘在身边。”
不知道袁秋嫒能否对春儿的孩子视若己出呢?
孩子…
“哦,对了。染儿呢?”说起孩子,我这个做母后的倒是疏忽,一天里陪她才有多久,大部分时间都是乳母带她。
“乳母带公主去花园了。”问竹在身后回我。
“哦,那换身衣服,随本宫去花园接公主回宫吧。”我拈了一支玉燕钗插在发髻上,随意说着。
走出泺媛宫,信步走着,也不知道乳母抱了萍染会去哪个园子里。索性漫无目的,也当是自己散心走动吧。
永孝宫附近是华清池,我俯身看游鱼已经不可见了,想是天凉了的缘故。经过永孝宫时,我亦是没有进去看姐姐,如今,姐姐身为德妃,也算是我偿了当日因薛荣华一事让她委屈的愧疚。
永孝宫后面不远处有座假山,假山前面有个亭子,我走的累了,便示意问竹去亭中歇息。
甬道上宫人打扫的干净,缎鞋踩上,也无任何声响。我扶着问竹的手慢悠悠的向凉亭走去。
“你胡说些什么?”忽然,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
我转首看问竹,她亦是拧着眉头,凑到我耳边,“似乎是颜贵妃。”
我紧了紧扶住问竹的臂膀,扬眼。她会意,我们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旁的冬青墙下蹲下,听着‘壁角’。
“念裳!”天,襄王的声音。
“我过得很好,你不要再胡说了。”颜贵妃的声音明显的急促了很多,但还是听得出,是竭力压制着嗓音。
这个时候,光天化日之下,胆子也不小了。
我看不到他们的动作与脸色,只能听他们的言语。
“孩子的事儿我会让杨氏血债血偿!”襄王的口气狠戾非常。
我从没有听过他这般说话,似乎与他平日里的言行不太相符。为什么他与颜贵妃一样,都说那孩子是因为姐姐才……
“孩子没了,我也很心痛,可是照哥哥,一切都是定局了。皇上待我也是不错了,我们也该认命才是,好好的让皇上为你指婚,娶个王妃为你生儿育女吧。”颜贵妃无奈说着,言语中透出的看破之意让我几乎有些同情她了。
照哥哥,多么亲切的字眼。
“裳儿你知道,我不要王妃,只要你,要那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啊!--唔!--”
“问竹你不要命了!”我紧捂住差点惊呼出声的问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那个失掉的孩子竟然是襄王的,我何曾想到,又何尝不惊讶呢?!
“照哥哥,一切都是命。”
“念裳,我要让皇弟立你为皇后,如果我不能与你在一起,那么我一定要让你坐到这世间女子的至高名位上!一定!”
心一颤,后位。颜贵妃为后,那我呢?一国不可能有两后的。
“照哥哥,你这不是胡闹么?姑母逝后,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将我置到后位上,那在内廷,我如何立足。况且皇上待我真的很好,很袒护!”
成肃太妃果然是颜贵妃的姑母!
“你不要再劝我,我心意已决,如果皇弟不废掉景氏,立你为后。那我也只有对不起了。”襄王说着,感觉到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只有让他退位让贤了,他给不了幸福,我亲自来给!”
此刻的我,真是有些听不下去,实在想起身,喝住她们,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可以。
“你……什么意思?”颜贵妃的语气有些紧张急促起来。
“本王已经联系诘康,此次本王回朝,便是要他易你为后,如果不肯,那么本王也只好以泺宸皇后亲子之身份请他这位庶出之子让贤了!”
庶出之子?!
沂徵,不是泺宸皇后第二子么?!
“你……皇上他是有苦衷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苦衷?什么苦衷?说不出来的苦衷便不是苦衷!裳儿,昔年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想必你也知晓,旁人可以,我泺沂照一样可以!”
要么废后立颜贵妃,要么谋朝篡位。
我瘫坐在冬青墙下,问竹也已经腿脚酸软,与我一同瘫坐着。
“主子,皇上遣人到处找您呢,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一阵脚步声后,书倩的声音从假山那面传来,我长吁口气,她们必会散去了。
“我走了,你别乱来,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你!”颜贵妃的话说的狠绝,却不知道襄王会不会听她的,闻得脚步声细碎离去,想着该是颜贵妃主仆匆匆走了。
“裳儿,我会亲手给你幸福的!”半晌,才听到襄王低声一句,蕴含在其中的坚定让我心中起了无限的担忧。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沂徵,你会如何选择?
听着又是一阵沉重脚步声消失,我才放心的与问竹挣扎着起身,这一起身,我俩相互搀扶着,走到凉亭中,瘫坐其上。
我该以什么心情再去面对颜贵妃,以什么心情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金风送爽,丹桂晚香。
暮秋的风清凉如洗,吹拂过面颊,无声无息。远处几株柳树,有些枯败的叶子脱离了树枝束缚,在空中完美地打着转,而后盘旋落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枯叶虽败,春风复又会再生。
“娘娘,咱们回吧。”问竹凑到耳边,低声道,“起风了,想必公主也早已回宫了。”
我仰着头,定睛看着那一树半黄半绿的柳叶,心底涌上了一阵悲戚,“罢了,回吧,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罢了。”
襄王确实莽撞了,然,颜贵妃自是深思浩虑,是不会允许此等大不敬之事发生的。
泺媛宫中,萍染见我回宫,蹒跚着向我扑来,嘴中,“母后……母后……”叫的很甜很清脆。
我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白皙脸庞,浓眉黑眸,玲珑的小鼻子下一张樱桃般小巧的嘴巴,染儿大了,也越发出tuo了。我夹着她的腋窝,将她高高举起,兜着转着,听她在我头顶上‘咯咯…’笑着。
“娘娘,贵妃娘娘殿外求见。”
我回头,脸上笑意敛起。见是顺子躬身而立,向我禀告。脑海中晃过她与襄王的字字句句,遂叹口气,将犹在笑着的萍染交给乳母带走。
“去回她,本宫今儿累了,若请安明儿再来吧。”安坐凤椅,我吐气如珠。一字一句,如雨滴坠落,掷地有声。
“本宫开罪了皇后么?”顺子尚未有所动作,颜贵妃却踏步走了进来。
骄傲的身姿,交杂一样傲气的语气,似乎,这个宫中,高高在上的是她这一朝贵妃,而不是我这一国之后。
“你们都下去吧。”我扬手遣退了宫人,眉心也不自觉紧起,倒也不好发泄什么。只坐在凤椅上,瞧她有何来意。
她随意寻了椅子安坐,轻车熟路,仿佛紫荨殿她时常踏足一般。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不惊,如若不是亲耳听到,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相信襄王存了不臣心思,而且,还是因为一介女流。
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便在我眸间,掩映的终究是颜贵妃不堪的过往。然,在心上人心中,她必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
得不到幸福,他亲手给他幸福。这个狠毒的女人,也够幸福的,至少有人,倾其所有,甚至于性命与道义都可以为她抛之脑后,只为换她幸福。
“本宫倒有些羡慕贵妃了。”心里想着,一不留神心里话便是打嘴边漏了出来。
她茫然,看我,扯出一丝讥笑,“皇后何意?莫不是皇上冷落于皇后?”
冷落?呵呵……
心尖一阵冷颤,冷落谈不上,可,沂徵待我,到底没有襄王那般强烈。很难想象,襄王的要求,他会做何反应,又会有何选择。
我笑笑,回应她的嘲讽,“本宫只是羡慕贵妃膝下的两位公主,贞静公主的美艳,芷惠公主的乖巧,想来贵妃教女有方了。”
不过随口乱绉,掩饰心里真实的因由。
“娘娘是忘了。”话说罢,颜贵妃笑笑,那笑,别有深意,“她们也是娘娘您的女儿。是养女呢!”
“本宫自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