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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嫔娘娘,小王有个不情之请。”襄王转身对我躬身轻问。

我不解回道,“王爷请讲。”

“小王烦请娘娘与臣同荣华娘娘一起合奏,不知娘娘可否赏小王这个脸面?”这一问,殿中几乎彻底安静了下来。我看了看高台上的沂徵,他只盯着我,眼里看不出任何端倪。两宫太妃面上,也只是端庄得体的喜色。

我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醇酒,酒香浓郁,沁人心脾,“本宫技艺拙劣,恐污了众耳。本宫自罚一杯,当时赔罪了。”

“且慢!”

“太妃?”唇瓣已经接触到杯沿,眼前我便要饮尽这杯中之酒了。却不想成毓太妃出言打断了我。

“你身后随侍的是谁?”

我看看身后,笑对太妃,“回禀太妃,是臣妾宫中宫女月到。”

太妃点点头,再开口,已是多了些毋庸置疑,“将杯中酒赏与月到姑娘吧,哀家许久不闻你的琴声,倒有些向往了。你就与照儿、何氏一同演奏一曲罢。”

太妃有命,我不敢轻拂,便是点头称是。身后的月到也是谢恩道,“奴婢谢太妃赐酒。”

宫监侍女动作极快,何荣华倒是月份大了,出入不便,我与王爷准备妥当,便是等待她就位。

“娘娘……”一声掺杂着痛苦的呼喊伴随着响亮的桌椅撞击声一同传入我的耳间。

回身向自己方才座位望去,月到已经瘫在椅侧,唇边鲜血流进了衣内,染红了前襟。

“月到!”我惊呼出声,“传……传太医啊!”

怎么回事?

因着月到的意外,殿内混乱了起来,不知是谁,猝然在这混乱中尖叫了一句,“有人在酒中下毒了!毒死了月到姑娘。”

这一声,我没有注意是谁,因为我的一颗心全然记挂在脸色渐渐苍白的月到身上了,我几乎奔至桌前,拉扯着月到,可是,我无力挽回她急速逝去的生命。

太医未到,月到便去了。这个不满二八年纪的女子,就这样,代我而死。桌下,安静躺着适才还在我手中的酒杯,杯沿处,依稀还在流着残存得酒液。

看着狼藉的大红地毯,我的心间划过无限愤恨与恐惧,是谁如此心狠,欲要将我置之死地?是谁如此歹毒,与我结怨如此之深?

是夜,我幽坐麟德殿一角,低头不语,任由图公公在殿外焦急徘徊。殿门大开,没有我的命令,他也只能在白净的月色下端着他那满脸的愁苦不堪。

毓秀殿那位美人儿与意中人共鸣不得,反而因宴席上的遽然变故而惊了胎气,腹痛不止。沂徵去了馆禄宫宽慰她,可到底也是不放心我,遂将图海派来解我失去身边人儿的莫大心痛。

兰晔夫人被褫夺了封号,连代掌六宫的权利也旁落藜嫔。朝野纷纷议论上表,要求沂徵严整后宫,而其中,又是丞相为首的派系,为了复位董夫人,四下奔走。不论董丞相是为了保重自己在朝中名位还是真心为女儿前途担忧,我都不去多想。

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一项心高气傲,不惧祸事的董夫人,在沂徵惩罚她时,不仅没有丝毫反抗,反而沉默接受。

这,不是她的风格,或者说不是她该有的反应。

换做从前,必会有春儿顺子他们排解我,今晚,他们也同我一样,每个人都隐在自己的世界里,泪痕犹在,追思月到。

沂徵许了藜嫔彻查,可我明白,深宫之中,这般的隐晦之事,古来比比皆是,一个来自异域的嫔妃,在这泺国之中又有什么关系手段呢?彻查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最终,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月到的离去让我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内廷的血腥与凉薄,生命在这个嗜血的宫廷中一文不值。是可以拿来随意践踏,利用谋害。

一连几天,我都关闭宫门,不欢迎任何来人。连着沂徵,都被我挡在其外。好在他懂我的心思,特准我在宫中夜祭月到,并赏了月到宫外的母亲一百两纹银为养老之用。

九泉下的月到,如果知晓这些,会不会心安些了呢?

我暗暗发誓:我不会任由月到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头七那日,杨姐姐来看我,没有进殿,只是留下了些祭品与一句话,‘月到如同我的知晨,但血总不会白流’。

春儿来回我时,我正在托腮沉思着,回忆着进宫至今,月到的所言所行,那么清晰的记忆,却是人已不在。知晨溺毙,月到被毒,我又一次的泪流不止,七日了,眼都哭得肿胀非常,一日膳食也不想用,只是押几口稀饭算是。

“娘娘,董夫人来了,娘娘可要见上一见?”这天早晨,我刚梳洗罢,顺子便从外殿进来,凑到跟前,小声禀道。

我愣了愣,极力压制下心里的苦楚,道,“请夫人进来吧。”

怪不到她吧,整个酒宴中,只有我面前杯中酒里被下了毒,想必她也是不知情的。

顺子躬身而退。

我示意春儿扶我起来,走到外殿时,董夫人带着翠儿也到了。见我出来,她突然跪地,悲戚而道,“妹妹,本宫对不起你!”

这一声对不起让我雾里看花不知所以,我拉起她,疑问道,“夫人此言?臣妾惶恐……”

“妹妹,是本宫害了月到……”

“你……你说……什么?!”我惊悚的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人儿,不解、愤恨在胸中汹涌澎湃,却还要压制着冲动,问道,“是娘娘要置臣妾于死地么?”

这句话问出,我松开她,任由她失重瘫坐在地上,我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春儿忙是扶我坐到一旁椅凳上。

我听她嘘嘘哀道,“本宫不知晓,只是本宫父亲传信到宫中,确认是否只有妹妹一人在本宫宫中见过金叶子格,本宫不知何意,便如实告知了父亲。之后便是那夜宴上发生的事情。本宫不敢向父亲询问,也不敢说与妹妹。可这几天,眼看着妹妹为了月到姑娘憔悴至此,宫门紧闭,本宫才……才……”

“好了,不要说了。”我粗暴打断她的哭诉,伤悲再一次盖过了我的理智。

“说这些何用?真与假又何用?我的月到能回来么?”

“妹妹,我……我……”

“顺子,送客!”我甩手,春儿无奈,也只能扶我向内殿走去。

身后董夫人犹还在说着,“本宫对不起妹妹,皇上取消了圣寿节一切事宜,为换妹妹欢颜,皇上不顾群臣意见,要为妹妹在内廷庆生。还有十日,妹妹不要再沉湎悲痛,让亲者痛仇者快了好么?”

‘珰--’一声,我狠狠关上内殿红门,不想再听她任何话语。

春儿见我反应如此剧烈,抿着嘴,不敢说话。

“你说本宫怎么办?”

“小姐是问春儿吗?”

“不是你这里还有旁人吗?”我凌厉的眼风扫过春儿,她瞬时刷白了脸色,栗栗道,“这……也只是夫人的猜测,再说了,小姐觉得为了金叶子格至于夺人性命么?”

是啊,不过金叶子格,不至于啊!除非……除非……

我被自己心头涌上的一个假想吓到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安慰自己。

“没事了,不要给别人提起董夫人说的这些。”我闹嚷的脑仁疼,挥手让春儿下去,“去瞧瞧夫人走了么?没有便让顺子好生送出去罢。”

“是。”

轻启开窗子,冷飕飕的风直窜进来,幸好春儿怕我受寒,早起便将厚厚的织锦棉服拿来与我穿上了。这会子,倒是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不似适才的烦闷与恼怒。

早膳吃的不多,只听得春儿在耳边送着董夫人离开时多么可怜的话语,看她,虽是哀伤月到的离去,倒是对可能是幕后黑手的董夫人无任何敌意。

我闷着头,不接话茬,用过膳,叮嘱了问竹几句,便带着顺子与春儿向拜月楼走去。

七八日不出宫门,现如今见这外面的世界似乎感觉陌生了。

昨夜,一场大雪为枯枝败叶披上了银装,眺眼一望,各宫也是素裹银色,甬道上天寒走动的宫人较平时也少了些。踏雪而行,脚下唏唏嗉嗉,绣金翟凤样式的彩头靴咯吱咯吱的步步生响,衬托着我们三人的缄口安静,在这晨曦中越发显得又有一番滋味。

拜月楼傲然而立,浓郁的异族情调迥然。我抖落一路走来路边枝丫上偶尔散落在身上的雪屑,呶呶嘴,遣顺子去叩门。

这里竟是连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孤零零天地我们三人,四周还是一片白茫茫。

门很快被叩开,开门的内监睡眼蓬松,一手拽开木门,一手做着驱赶动作,“去去去,我家娘娘今日不待客。”禹禹几语还带着他长长的哈欠。

“不长眼的奴才,看不到是咱们延惠宫的娘娘么?”

顺子上前轻抽了他脑门一下,才使得他清楚了些。揉揉眼,探了探头,待看清来人后,他本是冻的通红的小脸唰地白净了许多,神情也慌乱了起来,“奴才该死,竟冒犯了贵嫔娘娘,奴才当是…奴才…”忙不迭的请罪,但闹得头痛,“好了。”

我冷道,“快去回你主子。”

许是被顺子敲痛被我惊吓,亦许是忌惮我的贵嫔身份,总之,很快俏琴便款款走来。她的脸色倒也不错,那为何?

我是极爱都它尔打赤月带来的琴棋书画四个丫头,利落不失柔婉,心慈犹还精明。

我浅笑,瞧她渐渐走近,心里也有了主意,盘算着今日如何与她主子分析利弊。

“奴婢给贵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俏琴躬身行了礼。

若是平日里,我必是免了这俗礼,而今日我生受了她的大礼。

春儿得我意,扶起她,笑道,“主子记挂荣华娘娘,来瞧瞧。主子可夸你机灵呢。”

俏琴听我赞她,又是俯身,躬行一礼,恭敬道,“娘娘盛誉,奴婢惭愧。”

说着,身一斜,让出通往内楼的卵石青路,“娘娘请。”

甚少来拜月楼,却特别稀罕那一树的墨梅。‘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不需刻意雕琢修饰,梅的高洁超脱便尽在其中了。

我不禁有些看痴。

“娘娘久不进来,不想是被这墨梅绊住了脚。”都它尔清脆的嗓音将我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抬头看她,一袭玫红色长衣裹身,恰似一团还在升温状态下的火球,同她现在的境地一样炙手可热。衣领和袖口处皆是祥云彩霞纹饰,全部手工刺绣而成,下摆和腰间系带用略明亮些的银线绣出了飞天揽月的大气之景。整个衣衫,也是一幅鸟栖松枝的婉约秋色。

乳白色短棉服套了整个上半身,更显她今日着装之贵气。

“荣华这里的墨梅宫中独一份,本宫自然俗人一个,免不了要为之倾倒。”我扶上春儿的手臂,拾步向里间走去,笑意连连。

藜荣华跟在身后,进殿后,才扬手唤来宫中侍婢行礼,“贵嫔娘娘吉祥。”

我拉起她,使个眼色示意,“本宫多日不曾出门,今日烦躁,寻荣华来说说话,这些子繁文礼节的不要也罢,咱们姐妹说说体己话。”

她自是懂我的意思,淡淡一笑,回脸道,“你们都下去吧。传出话去,本宫今日在佛堂为两国祈福,一干琐事明儿再来回。”

“荣华妹妹倒是聪慧,和妹妹说话很痛快。”宫人们走后,我信步于内殿随意说道。

赤月国俗,只用银器,都它尔的拜月楼中便物无巨细均是银器。我抱起案几上的一尊造型美观纹饰精美的纯银琉璃法器,抚摸着其上的八角檐,垂下的银豆巧妙的用铜线穿在角檐向上弯起的位置,白亮的银色,美轮美奂。

“娘娘若喜欢这法器,臣妾便送予娘娘吧。”身后,传来都它尔温柔的声音。

我回身一笑,“还是妹妹留着吧,本宫殿中,放一银器就过于有些扎眼了。”莞尔,我又道,“妹妹用银器也好,任是谁,都别想投毒加害于妹妹。”

“臣妾受教。”她低头应了我的说辞,又引我到主位坐下,才继续道,“娘娘小产后,似乎变了很多。从前,娘娘从不会与臣妾说这样的话,也不会唤臣妾‘妹妹’。”她话音极低,想来也是担忧话说出口后,我会责怪于她吧。

可我怎么会不了解她?

从那日,她对我说出‘花美引蝶,但本宫实非惜花之人’时,我的心里,便待她为杨姐姐般的自己人了。

我惋惜她的境遇,也同样感慨着她的无奈命运。

“是啊!”我怅然叹道,“本宫何尝愿意如此,可是……”我咬咬牙,心头涌上一丝愤恨,“你看看,竟是有人要毒害本宫置死了,本宫还能让从前一样委曲求全,任人宰割么?”

说着,我一掌拍在了身侧的靠椅扶手上,‘铛’一声,在安静的大殿中声声回响。

都它尔坐在下首,见我动怒,不说一句,噤若寒蝉。

“夜宴的事儿,你查出了什么端倪么?”

她抬头,脸上布满了无奈,摇摇头,从唇边吐出一语,“臣妾痴笨。反复终始,不得端倪。

“可曾探查过董夫人?”

“董夫人?”她的眸光中明显透露出了惊诧与不解,“娘娘此话怎讲?”

我低头,拨弄了手中春儿出门时塞给我的暖手炉,走了这么久过来,早已是冰凉恢复了本来面目,一如我现在的心情,满是冷漠。

“没什么。她来过延惠宫,说了一些话而已。”我森然说着,将事情说的无所谓轻重缓急。

可就是我这番无所谓的样子,让都它尔急了眼,“娘娘仁慈,此番下毒之事又牵扯到娘娘,皇上授臣妾代掌六宫,臣妾几日来已经忧心忡忡。虽说皇上妃嫔屈指可数,但这些子眼睛哪个不是盯着臣妾的拜月楼,臣妾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便皇上庇佑,臣妾也必遭旁人倾轧啊娘娘。”

都它尔跪地,有些急切,眼里也泛着点滴泪花,“一切还请娘娘示下。”

“去御膳房寻个替死鬼吧。”我吹了吹护甲上的金花,镂空的花芯最易招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半晌无声,我眯着眼,给足了她思虑的时间。

忽闻一长久叹息,睁开眼,她已自己起身,面无表情,对我说道,“臣妾明了,定不负娘娘所托。”

我点点头,再一次闭上双眼,脑海中似过着戏文一般,闪过无数情景。董夫人,这一次,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

午膳时分,我独坐麟德殿宽敞的短榻之上,几日的悲愤难过让我有些颓废难耐,虽有了些食欲,到底也用的不多。和衣午睡,不觉过了几个时辰,再次醒来,却是因为殿外的嘈杂与喧嚣的人声。

掀开不知是谁盖在我身上的茜罗红缎被,我披了身外衣,蹬上棉靴,缓步走了出去。

“娘娘怎地出来了。”见我出来,问竹第一个奔至跟前,拉了拉我身上的外衣,尽可能的裹紧我,担心我受风寒。

我笑笑,又向殿外望了一眼,见有几个眼生的奴才似是与顺子争执着什么,便扬扬脸,问了声,“外头什么事,闹嚷到这般地步?”

问竹听的,‘咚--’一声跪地,身后的春儿等宫人也俱是跪倒在地,我让她们吓到,连退了两步才安定了下来,“起来,这做什么?”

问竹抬起头,眼中已是闪着晶莹,“娘娘,成肃太妃……薨了……”

心‘咯噔’一下,早先还与董夫人一起侍疾呢,那时候,其实都看不出来太妃的病情有多重,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问问竹。

“回娘娘,一刻钟前。圣上与各宫娘娘已经齐聚长宁宫了。”问竹说的掷地有声,让我仿佛看的到长宁宫中此刻的混乱,听得到众人的恸哭声。

我示意她们起来,为我换上素服,“殿外是哪个宫的奴才,为何事在这吵闹?”

“回小姐,是藜荣华宫中的,藜荣华遣宫监来请娘娘速去长宁宫,谁知这内监一来就出言不逊,顺公公看不惯就出言教训了他几句。”春儿为我梳着发髻,说道,“小姐,带钿子可好?”

“不要。”我拒绝道,“太妃新丧,再是素净的钿子也显出挑,就梳个寻常的把子头吧。”我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惹来非议。

“把子头?”春儿诧异,险些掉了手中的篦子,“这……这宫里别说娘娘了,就是小主也不梳这把子头呀?”

“哎呀!”我一把夺下她手中篦子,“叫你梳便梳,哪来的那么多话,不愿意叫问竹来。”

这一喝,到底起了作用,她拾趣的不在唯唯诺诺,试探性的拿回被我夺在手里的篦子,好生搭理起来。

我一身白衣赶到长宁宫时,宫殿外已然飘满白帐,帷幔纷纷,说不出的悲情冗伤。一路进到主殿,两侧甬道旁跪着身着白服的宫监侍女,想来是这长宁宫伺候的宫人了。

殿外,董相携众朝臣跪在台阶下,身上也套穿了黑纱长衣。我经过他身边时,故意顿了顿步子。是否他暗害我放于其次,敲山镇虎,我也该帮沂徵压压这渐显跋扈的功臣相爷了,“太妃卧病时,本宫不见大人问安。如今,大人倒是知晓自己是百官之首了。”

众臣中,碍于董相权位而隐忍锋芒者必然有之。就像现在,我的话说完,便听得脚下有人轻声窃笑,我留心思,瞧去似是户部的蓝侍郎。

我无声冷笑,然后再不停留,拾步进殿。

踏入殿门,呜咽声渐渐清晰,榻前,匍匐着楼石姑姑。她的伤悲会比我们所有人都深刻吧,一生主仆情,自是有着不同于旁者的心思细腻。董夫人带着素装的后宫嫔妃跪于一侧,说是后宫嫔妃,其实只有她与藜荣华。

一向被成肃太妃护于羽翼下的何荣华为何不在其列?我自然不敢随意乱猜,或许,是沂徵关爱。毕竟,她的腹中,怀着的是如今沂徵唯一的孩子。她与成肃太妃素来亲近,前来只不过徒增伤感,亦有可能伤及自身,贻害龙裔,就这个原由,沂徵也定不会许她前来吧。

可是,杨姐姐是怎么回事呢?

这种情况下,凸显出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然而,出乎我意外的并不是杨姐姐与何荣华的缺席,而是身为帝王本人的沂徵与司仪房的众位大小总管。

先帝太妃薨逝,司仪房掌后宫所有喜丧葬庆。如此位高之人,他们怎么一个不在?而身为先帝后继之君的沂徵怎么也会不在其侧呢?董夫人曾在初见我时,言及沂徵不过碍于先帝遗愿尊奉成肃太妃,然而,既是孝奉了这些年,又何必在她身后事上做的不圆满了呢?

我跪在藜荣华身侧,思虑着些许不平常之事。

殿内,只有楼石姑姑忽高忽低的哭泣之声在声声回响,此情此景,哪里像是一位太妃薨后该有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