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聊到了天黑之后,汉昭帝这才让许延寿回去。
临走汉昭帝仍然有点依依不舍。
当然,除此之外,许延寿也趁这机会将准备迎娶御史大夫杨敞闺女杨黛君的事情告知给了汉昭帝。
赐婚自然是免不了的。
始元二年,二月二十八,宜嫁娶。
许延寿婚礼就定在了这一天了。
彩礼,许延寿家是也准备了,为了显示对杨黛君的重视,纸笺斋的一成股份,许延寿作为嫁妆送了出去。
许延寿彩礼这么重,可把杨敞家给愁坏了。
要知道闺女的嫁妆一般要和人家给的彩礼对等的,或者更多。
纸笺斋的生意到底多好,杨敞岂能不知道,现在许延寿将一成股份当彩礼送来,这让杨敞回都不知道怎么回。
思虑了良久,杨敞一咬牙,拿着弘农郡自家的上好的田地陪嫁给了许家。
在极为重视祭祀宗庙和传宗接代的古代。婚礼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礼节。
在汉代,婚礼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个步骤中,每逢男方的使者到来时,女方家长都是在庙里铺设筵几,然后拜迎使者于门外。
进入庙门,宾主揖让升阶登堂,在庙堂上听使者传达男方家长的意见。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表示对婚礼的敬慎和郑重其事。
此前,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的步骤都已经完成了。
问期的步骤在确定好二月二十八的时候也已经提前完成了。
就等着许延寿的婚礼了。
此时瑞侯府早已经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布置好婚礼的各种装饰摆设了。
二月二十八这一天终于到了。许家、杨家两家都忙碌起来。
这一日,许父在家中正堂,穿着礼服,端着酒爵,脸上的褶子都带些笑容。
他端起酒爵,向许延寿敬酒一杯道:“延寿时间到了,快去迎亲去吧。”
作为父亲,给自己儿子敬酒,这是根据《礼记》记载:“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中所述的流程。
许延寿对自己父亲跪地拜完,端起酒杯,喝了酒道:“诺!”
接着许延寿便领了父命前往了杨府的路上。
坐在婚车里面,许延寿有些紧张。
两辈子,头一次结婚,能不紧张么。
尽管天怪冷的,在车里,许延寿还一直擦汗。
没多久,许延寿的迎亲的车队便已经到了杨府的门口了。
此时杨府早已经有使者在门口迎接应迎亲队伍的到来。
看到迎亲队伍过来,许延寿赶紧下了车,手中拿着大雁在使者的引路之下,前往杨府的家庙。
此时杨黛君的父母两人正在家庙里面铺筵设几等着呢。
早有人向他们传话说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
杨敞和夫人司马英赶紧嘱咐了家中的仆人将东西摆设好之后,走到家庙门口等着许延寿前来。
许延寿手拿大雁进入了家庙庭院的大门。
一进门就看到杨敞和夫人司马英站在门口等着呢。
一同陪同许延寿迎亲的还有许家和许父同辈的一个族叔。
族叔向杨敞和司马英两人寒暄着嘴里说着“恭喜,恭喜”之礼的喜庆话。
许延寿在旁边作为一个拿大雁的工具人现在还没资格开口呢。
寒暄完毕,杨敞和司马英将许延寿的族叔和许延寿两人请进了家庙之中。
许延寿这才将手中的大雁放下作为祭奠杨家祖先的贡品,接着有家庙庙祝一边唱念,许延寿一边按照唱念的内容向杨府家庙供奉的祖先跪拜。
连续磕头好几个之后,许延寿这才起身。
紧接着,家庙庙祝表示许延寿可以给自己的岳父母磕头了。
刚刚许延寿跪拜的时候,杨敞和司马英就站在许延寿的旁边。
许延寿听得家庙庙祝的吩咐,看着杨敞和司马英跪地拜道:“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杨敞虚扶许延寿道:“贤婿快快请起。”
“快快请起。”司马英也附和了一句。
“谢岳父、岳母。”许延寿这才起身。
接着,这时候司马英道:“快将黛君请出来吧。”
接着有侍者领命,将杨黛君请了出来。
杨黛君此时穿着喜服,手中拿着一个团扇掩着面,到了家庙,将团扇轻轻从脸上移开,想要偷偷看一眼准备迎娶自己的郎君。
谁知就着一眼,也是巧了,正巧碰到许延寿也看向了她。
杨黛君仿佛受惊的兔子,脸一红,赶紧将团扇再次掩住自己的脸颊,低下头。
就这事惊鸿一瞥,许延寿却已经看到了杨黛君那眉目之间虽稚嫩却已经有倾城倾国之资的绝色了。
许延寿心中砰砰跳着,心里想着:“该死!她还小。就算是乃你媳妇,你也不能炼铜!”
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这时候司马英走过去,牵着杨黛君的手。
杨黛君这才缓缓将团扇松开,递给旁边的伴娘。
司马英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又是高兴就是心酸,开口对许延寿道:“延寿。我有女儿三个,女儿只有黛君这么一个。
以后黛君就是你的人了,若黛君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担待着点。”
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求,让许延寿一阵心酸。
许延寿听此,郑重向自己的岳母司马英长稽到地说道:“岳母放心。黛君在岳母大人家中是岳父、岳母的掌上明珠。
待日后到了瑞侯府,便是瑞侯的女主人,更是我许延寿的掌上明珠。
定然不会让黛君受半点委屈。”
司马英一听,欣慰的点点头,笑着说道:“我相信,能够写出《谁说女子不如男》这样的曲子的男子,定然不会让我女儿受委屈的。
行了,黛君以后就交给你了。”
说着,司马英将杨黛君放在许延寿的手中。
许延寿接过司马英递过来的杨黛君的手攥在手里。
他发现杨黛君手有些颤抖,而且满手心都是汗。
看着许延寿牵过杨黛君的手,杨敞眼睛一红,他赶紧背过身去。
接着许延寿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杨黛君的手之后松手。
杨黛君看许延寿想要松手,赶紧将许延寿的手给抓紧。
司马英见此,一阵无奈,赶紧踩了一下杨黛君的脚尖。
杨黛君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
许延寿向杨黛君稽首行礼道:“夫人,我来接你回家。”
杨黛君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英。
司马英招招手道:“你们去吧。”
许延寿牵着杨黛君的手对杨敞和司马英跪行礼,起身之后许延寿才说:“岳父、岳母。小婿先告退了。”
杨黛君也说着:“父亲、母亲。女儿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两人这才出了杨府的大门。
许延寿搀扶着杨黛君上了婚车。
按照这时候的要求,许延寿要亲自驾着婚车走三圈,这三圈乃是车轮转动的三圈。
三圈之后,许延寿下车,上前面的先导车,然后婚车让仆人代为驾驶。
许延寿自己的车在前面引路,新婚妇人的车在后面跟着。
没多久,车驾到了瑞侯府门口。
许延寿的车子先停下来,他先下车牵着马缰绳。
没多久,新婚妇人的车也到了停了下来。
许延寿牵着马车绕着杨黛君坐的车转了三圈之后。
许延寿才伸手将杨黛君扶下车。
待杨黛君下车之后。
许延寿对杨黛君再次稽首深深行了一礼道:“请夫人随回家。”
杨黛君低着头,脸色羞红点了点头。
两人手牵手,先到了正堂。
之前,父亲给儿子敬酒,命儿子前去迎亲的礼节叫醮子礼,但是那只是醮子礼的前半部分。
现在儿子已经新媳妇儿领进家门了,醮子礼后半部分才算开始进行。
许延寿作为新郎,领着新娘杨黛君给坐在正坐的父亲跪地拜道:“父亲,儿子已经将您儿媳给领回来了。”
许上褶子都带着笑的脸上强行想要严肃一些,但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但还是尽量的维持一个做父亲的威严用压抑着高兴的,强行平淡的语气说道:“嗯,不错。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以后你二人要相互敬重,相互扶持,过好自己的日子。”
“诺!”许延寿和杨黛君两人跪地应道。
许父这才道:“起来吧。”
两人这才起身。
此时醮子礼算是彻底结束了。
接着接下来便是交拜礼。也就是传说中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电视剧中经常演的婚礼出状况的恰好也都是这个时候。
两人在礼仪的提醒之下,出了房间,来到庭院之中。
庭院早已经摆设好结婚所用的各种器具。许延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仿佛一阵电流在许延寿心中传过,令许延寿心中微微颤抖。在礼仪的提醒之下,两人跪在垫子上,随着礼仪的,对天、地、父母跪拜。
跪拜完毕,在礼仪的提醒之下,两人相对而站,中间夹着几案,随着礼仪的喊声,两人相对而跪,礼仪喊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结发为夫妻,恩爱永不移。夫妻对拜!”。
对拜结束,天地、父母,以及相互之间便已经见证,两人便是合法夫妻了。
接着,礼仪领着两人前往了新房之中,准备行接下来的其他礼节。
首先便是那沃盥之礼,沃盥之礼是指为入席前的新娘、新郎浇水盥洗,表达出新人对婚礼的郑重之情。新婿自行将手、脸擦拭干净,后为新妇浸湿毛巾,擦手,净面。代表着此刻两位新人怀着纯洁明净的心投入新的生活。
沃盥之礼结束,便是那合卺礼。
《礼记·昏义》:“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同牢”指新夫新妇共食一鼎所盛之肉。
“合卺”指新夫新妇各执一合卺杯,相对饮酒。
这两个礼节,代表着两个人从此生活上合为一家,象征新人福寿同享,甘苦与共。
许延寿按照礼仪的提醒,先拿起筷子将鼎中的肉夹起一块放进了杨黛君的嘴里,接着杨黛君又将给许延寿夹起一块放入许延寿的嘴中。
礼仪令人将鼎端下去。接着递上来同一个葫芦做的两个瓢。
许延寿为杨黛君斟酒,两人各饮一半后交换饮尽,饮过酒后的杨黛君面色嫣红,许延寿将两人喝过酒葫芦拼接好,杨黛君赶紧拿过来,用绳子迅速缠紧葫芦。葫芦和“福禄”同音,代表多子多福。
夫妻共饮后,愿二人从此能同甘共苦、一生相扶。之后将葫芦拼接如初,红绳相系。象征新人从此夫妇一体,永不分离。
接下来便是解缨结发之礼。
所谓“解缨”指新夫亲手解下新妇头上许婚之缨。
所谓“结发”指各剪取新夫新妇一束头发,以红缨梳结在一起。
许延寿小心的剪下杨黛君的一缕头发,然后又后剪下自己的头发,杨黛君展开锦囊,许延寿将两人头发依次放入。
放置完毕,两人相视一笑,按照利益的吩咐,一手手拿一头绳子。两人共同将锦囊线绳拉紧。
意指夫妻双方血脉相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接着便是最后一个礼节了。那就是执手礼。
礼仪令两人起身,然后执手相视。
礼仪念道:“执子之手,与子共箸;执子之手,与子共食;执子之手,与子同归;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待念完毕,整个婚礼过程便完事了。
接着,许延寿便被请了出去,族叔领着许延寿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敬酒。
本来此时婚礼就在下午举行,到饮宴结束,天都快黑了。
许延寿这才有机会,回到新房。
此时杨黛君正坐在床边,拧着腰,趴在床上,好像在找神马东西。
听到开门声,杨黛君吓的赶紧转身,看着是许延寿回来,杨黛君才突然松了一口气。
许延寿看到杨黛君这样子,不禁莞尔笑道:“夫人在找什么呢?”
杨黛君听此,红着脸松开手道:“我饿了。摸了一下床上有枣子。就吃了几个。这里还有几个呢。给你吃。”
说着杨黛君将手中的枣子向许延寿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