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寿笑眯眯的接过枣子,塞进嘴里,笑着说道:“谢谢夫人。”
杨黛君一笑,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印着的两个小酒窝让许延寿越看越想看,一下便入迷了。
杨黛君看自己夫君仿佛吃人一样看着自己,她不禁心怦怦剧烈的跳动起来,带着有些撒娇的语气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许延寿被杨黛君这么一喊,发觉自己失态了,他赶紧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没发育完全的小身子骨别那么上头。
“夫人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着许延寿起身,出了房间。
杨黛君有些疑惑自己丈夫干啥去,但许延寿没说,杨黛君自然也没问。
过了片刻,许延寿神神秘秘的背着手回来,对杨黛君道:“夫人,你猜我带了什么?”
杨黛君使劲儿嗅了嗅,兴奋的说道:“肉。我闻到肉味了!”
许延寿一听,手从后面伸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肉汤,笑眯眯的对杨黛君道:“夫人。一整天没吃饭,今天辛苦你了。赶紧吃点吧。”
杨黛君点着头,从床边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手拿筷子吃起来。
看着杨黛君文雅的吃相,许延寿不仅再次莞尔一笑,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以后便是自己一生的伴儿了。
一脸姨母笑的看着杨黛君吃完,当杨黛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一颗子弹击中了许延寿。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要犯错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许延寿心中默念了一阵子心经才算是将自己的情绪给平复下来。
杨黛君打了个哈欠,欢快的走到了许延寿的身边,抱着许延寿的胳膊道:“夫君咱们消息吧。”
闻着杨黛君身上的奶香味,许延寿内心柔软起来,点点头。
两人上了床,杨黛君抱着许延寿的胳膊,酣睡起来。
许延寿看着自己身边熟睡的夫人,也不敢抽出自己的胳膊,生怕吵醒这个小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延寿也睡着了。
“坏了!坏了!”许延寿正睡着,忽然听到一个惊惶的声音。
他睁眼一看发现杨黛君正忙活着穿着衣服。
许延寿带着睡意说道:“怎么啦?”
杨黛君嗔怪的说道:“都怪你,早上也不喊一下我。母亲在家给我说过了。第二天要给尊章敬茶的。”
许延寿不禁笑了一下,也随着杨黛君起床了。
两人洗漱一番,一起到了正堂。
此时许父已经坐在那里了。
许延寿的大嫂抱着许平君也过来了,正抱着孩子坐在下首的位置。
杨黛君红着脸,接过侍从端过来的茶水递给了自己的公公说道:“尊章请喝茶。”
许父咧着嘴笑着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放在了一边,笑着说道:“你们坐下吧。”
许延寿这才和杨黛君坐在一旁。
大嫂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忽然想到她自己刚刚嫁入许家的情景和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她不禁笑着对杨黛君安慰道:“弟妹莫要紧张。进了我许家门,便是我许家的人了。若是以后延寿欺负,你给我说,我替你教训她。”
杨黛君依旧有些忐忑,以后就要从一个家庭融入另外一个家庭,从别人家的女儿,变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这种未知的未来怎么能不令杨黛君惊惶,但许夫人的一番话还是令杨黛君有了些许安慰,她赶紧向许夫人行了一礼。
随便聊了两句,杨黛君也渐渐放开了,终究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女生,这个年纪,在后世都还在上学呢。
没多久,杨黛君便开始逗弄起许延寿的小侄女许平君起来。
趁着许夫人、杨黛君、许平君打成一片。
许父走到许延寿的身边对许延寿悄悄的说道:“你和黛君昨天晚上没做点什么?”
看着许父挤眉弄眼的样子,许延寿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父亲怎么想的。
当即许延寿撇了撇嘴道:“父亲。我知道您老忙着抱孙子。黛君年龄太小了。至少也得等到她十六之后再说,您就别指望了。”
许父一脸的失望,倒是也没多说啥。
接着,回门省亲,事情也不必多说。
距离许延寿出发前去会稽郡的时间到了。
许家已经收拾好东西,并且安排好随行人员,并将在光禄丞跟着自己干的一伙人妥善安置之后,终于要出发了。
此次前去会稽,许延寿带的人有刁德、刘志、贾政道,以及汉昭帝不放心许延寿的人身安全,给许延寿配的保护其安全的羽林卫。
当然,许延寿本想着将自己的小媳妇儿留在长安的,但是杨黛君哭闹着向跟着他一起去会稽。
许延寿一想,自己老父亲孤身一人,以前自己在家中还好,现在自己也走了,一个老父亲和两个儿媳妇在家,终究也说不过去,带着杨黛君也好,让自己父亲住在瑞侯府,嫂嫂住在许广汉府上,安排也不错。
因此,此番前去许延寿便将自己的小媳妇带着一起去了。
这两个羽林卫,许延寿自然更愿意用熟人,乃是老早就认识的段彭祖和何忠武二人。
彭祖这名字也真是不老少。
至少姓段的叫彭祖的许延寿都认识两位了,一个就是羽林卫段彭祖,另外一个便是现在在洛阳当县尉的曾经跟着许延寿打过仗的段彭祖。
更不用说其他姓叫彭祖的家伙们了。
至于那孟自强,他还是想要试试从地方做起,一展自己的才华,因此,许延寿找关系给孟自强安排了一个大县的县令,让他一展身手。
至于纸笺斋的生意,楮侯钱奉国照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二月二十八,许延寿终于奉诏书带着将近三百人的队伍出发前往会稽郡。
因为会稽郡距离许延寿的昌邑老家不是特别远。
许延寿自然也谨遵父亲的嘱托,前往家中祭拜一番之后才转道到了会稽郡。
这个时候,会稽郡的治所乃是吴县也就是后世的苏州市,在此时是长江以南的第一大都市。
杨黛君的外祖父司马迁在《史记》曾写道:“夫吴自阖闾、春申、王濞三人,招致天下之喜游弟子,东有海盐之饶,章山之铜,三江五湖之利,亦江东一都会也。”
可以说,这里有盐、有田、有山、有水,相当富饶。
若非七国之乱,吴王刘濞造反,导致此地人员流放边境,不然还可能更繁华。
许延寿这边是陆路、水路都走。四月中旬才到了那会稽郡。
会稽郡的众官员早已经知道即将有新任的太守上任。
甚至车队到什么地方了,当地的乡绅也都知道。
这一日,整个吴县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此迎接新任太守上任。
许延寿的车驾走在官道之上,众人翘首以盼。
没多久,吴县迎接的众人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来了!太守来了!”
果然远处,许延寿的车驾露头了。
车子缓缓行驶到吴县外。
车子停在城外,许延寿下车。
此时许延寿已经换上了官服,他从车上下去。
整个吴县的乡绅等人都知道即将到任新太守年岁不大,但是看着许延寿如此脸嫩,众人还是一阵迟疑。
倒是那随行保护许延寿的何忠武见此,当即喊道:“这位便是陛下认命的新任会稽郡太守!还不见过太守!”
众人一听,相互看了看,稀稀拉拉不甚整齐的向许延寿行礼道:“见过太守。”
许延寿微微颔首道:“诸位不必多礼。本官日后牧守会稽郡,少不了诸位的扶持。我在这里先提前谢过诸位了!”
许延寿行了一礼。
众人看许延寿虽然年轻,但待人接物却宛如大人,相互之间隐晦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纷纷和许延寿客气起来。
许延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切,但却假装毫不知情,和众人打成一片。
此时的会稽郡前任太守早已经回京了。
太守府的诸多事务目前由前任的太守认命的太守别驾代为处理。
这太守别驾叫孙玉臣,乃是吴县的土着,自庄助、朱买臣等汉武帝时期的会稽郡历任太守开始,便在会稽郡官面有不小的势力,到如今已经成为了太守别驾,对会稽郡的政策影响可是极大。
之前在外迎接许延寿前来任职,便是孙玉臣这家伙领着头。
许延寿等进了城,孙玉臣早已经安排了宴席为许延寿等人一行接风洗尘。
宴席之上,孙玉臣也趁机向许延寿介绍了一下会稽郡的一些人物。
随着孙玉臣的介绍,许延寿也算是知道整个会稽郡,或者说至少是吴县的一些大家大户了。
分别是孙家、朱家、周家、陈家等几大家。
他们之中有原本祖上乃是吴越过贵族的人,也有汉朝后起的大族。
例如朱家便是朱买臣发迹之后,渐渐在会稽从一个小家族,渐渐成长为会稽郡的大家族的。
这些大家族分别占据着太守府别驾、主簿功曹、议曹、贼曹等等官职,许延寿若是想要在会稽郡打开局面,有这么几个大家族在,怎么也绕不过去。
饮宴结束,众人纷纷离开,许延寿不禁皱眉起来,他在思索以后在此当了太守,该如何施展拳脚。
许延寿将刁德、何忠武、段彭祖、刘志等几个从长安带来人的招来准备商量商量。
许延寿坐在主坐,众人纷纷找位置坐下,待坐定,许延寿看着众人说道:“今日饮宴,太守别驾孙玉臣向诸位所说的情况。大家怎么看?”
众人一听,相互看了一眼,刁德皱眉道:“今日饮宴,我发现会稽诸家族多眼神示意,恐怕几大家族均多有勾连,不得不防啊!”
何忠武则皱眉道:“在会稽郡,太守最大,就算他们真有勾连,我大汉军队翻手之间便可将其抄家灭族,他们不足为惧。”
刘志则有些懵懂:“我看他们对我们也算恭敬啊。”
众人纷纷看向刘志,刘志感受到众人的眼神,赶紧闭嘴低头没再乱说话。
许延寿微微点头:“诸位之言皆有理。但极大家族终究乃是土着,我等终究是外来者。此事慢慢来吧。”
接着许延寿带着歉意对刁德道:“任职之间,我曾想领你过来,令你大人太守别驾,待有朝一日,为你在京中谋求个官职。
但今日一看,恐怕你别驾一事不稳当了,只能委屈你先做个舍人了。”
太守主要属吏有:别驾、主簿功曹、议曹、贼曹掾、决曹掾、贼捕掾、五官掾、门下掾、门下督、郡掾祭酒、郡文学、郡文学史、郡文学卒史、学经师、宗师、舍人、史、从史、诸曹史、右曹掾史、太守卒史、《五经》百石卒史、直符史、狱史、狱小吏、小史、督邮、督邮掾、督邮书掾、都吏、郡少府、守属、给事太守府、郡司空等等。
其中舍人仅为太守秘书,这个官职经常可以有多人出任,和相当于太守副手的别驾相比,那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但有些事儿许延寿身边还得留个亲信,因此思来想去,许延寿还是决定令刁德任个舍人。
刁德笑道:“太守不必如此。若非太守慧眼识珠,我扔在长安沉沦,任个浑浑噩噩的郎中。舍人一职足矣。”
许延寿却开口道:“你切放心,待我太守之位坐稳,定令你任别驾。”
安抚了一下刁德,许延寿沉思了一下,皱眉说道:“主簿功曹、贼曹等等职位颇有些敏感。何忠武、段彭祖。你二人先任门下掾、门下督。多发掘发掘非会稽郡大族的人才。待日后我掌权之后提前做些准备。”
门下掾、门下督乃是掌管太守仪卫的正副官。
安全得攥在自己人的手里面,这两个官职,让许延寿自己人担任,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刘志眼巴巴的看着许延寿,寻思许延寿得给自己个什么职位。
许延寿思考了片刻道:“刘志不如在太守府做个守属。待我闲暇时间与你讨论格物学的东西。”
守属乃是负责太守府中洒扫诸事的官员,刘志有些不太甘心,但还是拱手称:“诺。”
看到刘志闹情绪,许延寿笑道:“你也不用不满意。若格物学有所成就,我定会推你任郡掾祭酒,掌握郡中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