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樗里云心走进客堂时,客堂里空空如也。

不仅如此,除了虢公子在关他的房间呼呼大睡,其他地方悄无声息。

那几个人在客栈时,从来没这么静过。

“他们全去东南城了?”

他踏进房间时,尾济正在屋里等他。

“那边够凑一桌麻将了。”

樗里云心把扇子放到茶几上。

“丹炉如何?”

尾济用他放下的扇子打风。

地面的烂摊子由那几个人自行解决,天上的烂摊子只能他们俩处理。

“脏得很。”

樗里云心语气憋闷。

据虢公子供述,这座浮游岛乃是太傅偶得,辗转多时,大概十一二年前运到了玉碗山。

“千辛万苦运来,是为了利用天波镜藏匿这座岛,哪儿知道天城人攻破了彤关。”

战火纷乱的几年光景,浮游岛甚至直接暴露在天空。

好在底下的人即无心留意它,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当它是一朵奇怪的乌云。

“直至战火褪去,才把它藏到天波镜后面。”

琥珂城也是那时候流传出有人领着死尸住进客栈的故事。

武子微大概是遭受玉碗山附近百姓排挤,没能好好勘察琥珂,乃至于错过了他找的浮游岛。

“依你估算,里面有多少死魂?”

尾济问得语气平淡,话中内容不平淡。

“少说上千……那地方比黄泉更阴森。仙宗哪怕把丹炉收回去,也用不了了。”

元乘礼管辖时期的玉碗山,甚至比战乱时更容易猎取人命。

虢公子尝试多次,改了秀水丹炉的结构。

“炼了那么多年没有结果,我快放弃了。”

他居然唏嘘上了。

丹炉顶层黑水内堆满半化不化的死魂。

“那些魂魄要么没跟化成水的肉身彻底分离干净,要么无法具形,最终沉在池底,成为一堆废物。”

虢公子说到这里,笑了下。

“你们知道吗?假如没弧月镜照着,半夜登上那座岛,可以听到池底传出哭声。”

“你有脸笑?”

审问他的靳月夔恨不能给他一拳。

“哪里不可笑?那些人生时悲苦,以为只要逆来顺受,死后必登极乐。可惜世间没有平白的好事,不管生前死后。”

恶人至少比蠢人清醒。

靠别人施舍得来的福祉,短暂且不牢靠。

盼望有人双手奉上自己期望的一切,与盘剥他人的盗匪,没根本区别。

人想得到什么,必须亲手去创造。

“所以你用残害他人的方法创造……”

靳月夔训他到一半,收住了声音。

虢公子年过三十,比他在世间活得更久,比他看过更多潮起潮落。

没见过世面的人认定一种道理,是轻信人言。

见识过人生百态,仍然选择某种见解,是因为心有戚戚。

虢公子的心像秀水丹炉顶的黑水,不管往里扔进什么,不是化为其一,就是沉到池底。

与这样的人论理,是白费唇舌。

“你愿意拖着岛去天武吗?”

尾济问樗里云心。

事到如今不能丢下池里的死魂不管,时间久了,那座岛阴气太重,难说养出什么怪物。

能净化岛上死魂,使它们重投轮回的只有天武的涂氏。

前往天武不是樗里云心赶来琥珂的目地。

他站在窗前半天不答复。

“关在天牢的男人怎样了?”

他破天荒问起包子铺的命案。

“嗯……”

尾济合上了扇子。

“单说他,哪怕有能耐,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他。”

“据说太卜赶去了燕关?”

尾济提起一个似乎无关的人。

“事到如今,你仍信他?”

樗里云心咬了咬牙。

“他花过一分力气收拾残局,何至于落到如今的田地?”

往昔的画面一幕幕涌上心头。

尾济清楚感受到窗口飘散的杀意。

“至少他没有儿戏过国事。”

“那得看他心目里什么算得上国事!”

樗里察觉自己无意向尾济撒了火,吐了口气。

尾济走到他身后,按了按他的肩膀。

“我没有你的经历,有些话没有资格说。可是一切过去了,他们俩不复当初。你我不应把旧事记在他们头上,以了结为名折磨他们。”

“她不应继续痛苦。他则痛苦得不够。”

樗里离开了房间。

*

“这是公案,你不在官府供职,一个外人跑去问什么?”

兰十七想去天牢,伊萨第一个拦在前面。

“我又不是审案,问几个问题罢了。”

“那也不行。”

瞧见兰十七瞪圆双眼,他柔和了语气。

“邵乐楼惯于装腔作势,心思阴毒。靳公子尚且在他手下吃了亏,你去出危险怎么办?”

“隔着牢门问话,能有什么危险?再说我与他不是第一次见面,当初在公堂早见过了。”

兰十七回的后一句是重点。

伊萨扭头瞧沉舟。

沉舟看着地面,没有插手阻拦兰十七的打算。

“你不管?”

伊萨问他。

“我不是他妈。”

沉舟言简意赅。

“你管小……二公子的时候不是这样。”

沉舟管尾济进嘴的甜食管得可严了。

伊萨不懂怎么到了兰十七这里他是另一套态度。

“不一样。再说,你平时老惯着二公子,干嘛反而管兰公子管那么紧?”

“一个只是长不长蛀牙的事儿,另一个……”

伊萨指了指兰十七,又指了指沉舟。

当兰十七的面,“萍水相逢”的身份暂时不能戳穿,好多话他说不了。

“你们吵架的内容跟老夫老妻一样。”

靳月夔在一边揉着肩膀。

“我第一次见没拜过堂的人为这么无聊的事争执。他要去就让他去。”

他瞟向兰十七。

“琥珂府衙审了邵乐楼几天,邵乐楼一个字不招。继续审下去难免落个‘屈打成招’的臭名。他假如能问出点滴,大家都有好处。”

邵乐楼公堂上怎么朝兰十七挤眉弄眼,伊萨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乐意兰十七见这个人,不单只是担心安全。

“那个人活该多挨几顿打。反正他皮糙肉厚,不怕。”

说到这里,他偏了偏头。

“他一身功夫不可能是在逃到薄州以后才练出来的。难不成当初作小倌儿时已经有了这种身手?”

既然如此,为什么甘心卖身青楼?

“除了这以外,我在意的,还有他的‘烟视媚行’。”

兰十七走到伊萨跟前,仰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