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说的神明具备无穷伟力,哪怕是回忆中的窥视也没能幸免于难。
璀璨如同无穷闪烁群星汇聚而成的触手挥舞,猛地敲击在世界壁垒之上,犹格索托斯的投影从未知之地,即将撕裂世界屏障降临在此。
楚歌混沌的意识逐渐开始苏醒,随之而来的便是心魔对于他的蛊惑。
“杀杀杀杀杀!”
由纯粹的恶念演化,血红色彩污染他的神质,那不成人形的一大团颜料在通幽冥蝶的保护下,在这片纯粹的精神世界完全苏醒。
犹格索托斯那古怪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天地,哪怕是有心魔的干扰,却依旧清晰的传达到楚歌的意识之中。
“是癫狂吗。”
兴许是克苏鲁的特色说法,楚歌没有理解祂的意思,但这不重要。
这种裹挟大量信息的声音经过空间的层层削弱,所能够直接施加在楚歌身上的影响少之又少。
这种影响的改变就像是在疯狂的往一个容器里浇灌,无论它的实际容量如何;逐渐演变为漫天洒水,能接住多少全看楚歌的个人能力。
这样的变化对于目前的楚歌而言,无疑是良性的助攻。
如果说一个人在无声的沉默中,脑海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而这也是心魔主要影响他的手段,通过他自己的念头开始,逐渐深入改变思想乃至行动。
但当有声音引走他的注意,脑海中的各种想法总会被打断,让他转而去应付当前所面。
被击穿的空间屏障之上,犹格索托斯的形体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
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的信息冲击这楚歌的意志,哪怕是心魔也不例外,那层薄薄的灵膜包裹着五颜六色的神质,在无尽虚空中剧烈颤抖。
犹格索托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精神世界之中的楚歌,但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那一片被祂击碎的空间屏障就仿佛缓慢冻结的冰层,也开始逐渐恢复。
楚歌现在没空搭理祂,迟钝的思绪逐渐开始运转,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处理他的心魔。
对于这一方面,楚歌可谓是毫无思路可言。
毕竟他又不修仙。
灵膜内,大片猩红翻涌,正在侵蚀和污染他本来的颜色。
象征着冷静的天蓝和智慧的金黄澎湃,与这股猩红焦灼对抗。
想要以心魔存在的形式来破解它带来的影响,对于现在的楚歌而言无疑是困难的。
楚歌的思维十分活跃,眼下无论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毕竟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更好的思路。
不一定有效,但使用这种能够预测的办法,多少能换取一些心安。
楚歌的思路很简单,他不理解心魔在修仙中存在的形式,那就用科技打败魔法。
从表现上看,心魔带来的影响类似共存型的人格分裂,又或者是躁狂症一类的心理疾病。
有道是触类旁通,大多数心理疾病通常被分为两种,一种是由于某种经历带来的恶劣影响,所产生的严重后遗症;另一种就是纯粹的生理问题。
对于心理方面楚歌一窍不通,但你要说生理方面,那他可就太熟了,重生之前他可就是研究这一方面的。
他现在脑海中的第一想法,便是通过系统大量制作那些在人体中代表情绪的物质,就像是多巴胺一样,模拟药物治疗的效果来抑制心中的极端情绪。
但旋即,楚歌便意识到了现在的核心问题:在精神世界里,他没办法调动系统!
他在现实中所展示的一切手段,都是基于系统的基础能力进行延伸开发,但在精神世界之中系统的存在无法彰显,直接将那个叱咤整个京都的他打回原形,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得想办法回归现实!
只有借助系统的能力,自己还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消磨心魔的存在。
额头处的通幽冥蝶挥动翅膀,点点灰色粉尘笼罩楚歌的灵膜,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调动的手段,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撕裂空间,快带我回到现实!”
身处精神世界,没有肉体的承载,楚歌自然没办法说话。
被包裹在灵膜中的神质不安扭动,逐渐频繁的精神波动刺激着通幽冥蝶,逐渐汇聚成为一个旋涡,周围逸散的精神力被旋涡裹挟,代替楚歌自己的精神力来支撑通幽冥蝶的运转。
呼——
两扇翅膀挥舞,就在翅膀的两端,如同小刀划破纸张,一扇小小的空间裂缝就这么出现。
噗!
楚歌的神质抽动,顺着这道狭小的空间裂缝,一头扎了进去。
犹格索托斯的目光无处不在,仿佛望穿空间的阻隔,从楚歌的记忆深处向外蔓延,从这片无垠虚空反向入侵现实。
“呔!”
“妖孽,哪里逃!”
不可言说的磅礴气息停滞凡尘许久,终究会引起其他近似位格存在的注意。
将视野从祂无穷大的身躯内抽离,回归精神世界的黑暗本色。
却看见,在那无际星海之外,一道渺小的金色身影,身穿锁子黄金甲,头戴凤尾紫金冠,手持一根金色镶边红色打底长棍,周身远超究极体御兽的气息澎湃翻腾。
和犹格索托斯浩如星海般璀璨的身躯相比,这身影是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但与平静的祂相比,金色身影的气势却不甘落后,只听他大喝一声:
“法天象地!”
如同等比放大的鎏金法相从他的背后猛然浮现,手持一个巨大的铁棒随着那金色身影的动作重重挥下。
“大圣当心!”
在他身后不远,一个头生三眼,仪表堂堂的身影在精神世界中疾驰,一手里拎着一把三尖两刃刀,另一只手高抬,挥出类似法相的巨掌似乎是想要阻止那个金色身影。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只黑色犬兽,此时也在不安的嘤嘤狂吠。
“无用的挣扎……”
棍棒虚影宛如毫无阻拦,径直没入他面前的漫天星海。
漫天璀璨群星如同云雾一般,铁棒砸落搅得尘雾一片,但对于犹格索托斯这种近乎于概念的存在却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祂的声音平静,就像是随意的瞥了一眼闯入视野之中的蝇虫,一条完全由星光汇聚的触手甩动,刺眼的光芒与那金色身影不分伯仲,但却更加深刻。
星光触手与铁棒法相碰撞,那道金色身影毫无抵抗之力,就这么直挺挺的被击飞出去。
“大圣!”
随后赶来的那道身影见状,不由惊呼一声,急忙甩出一道披风模样的法宝,席卷而去接住那个小金人。
所幸犹格索托斯并没有补刀的行为,仿佛直接无视了他们,覆盖大片精神世界的身影缓慢回缩,沿着空间屏障的破损处退回界外。
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空间裂缝,不然而是犹格索托斯自身所掌握的权柄之一:时间与空间。
这真要是空间裂缝,那来的可就不是犹格索托斯,而是来自整个克苏鲁神系的全面入侵。
犹格索托斯退走了,哪怕以祂的位格完全碾压了面前的两位,但对于祂而言,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真正能够阻拦祂们的,并非这些无关紧要的无名小卒。
虽然对祂来说什么兵对兵将对将,都是无用的空话,但经历漫长而悠久的岁月,屹立在时间的起始与终末,纵观无数大千世界的众生百相,真正值得祂注意的,往往都是那些超乎寻常的存在。
那是一群能够扭转时间空间,乃至颠覆因果逻辑的一种变数,他们所能造成的影响无法想象,但也正因此,对于这位由全知演变为全能的至高神明而言,就像是一成不变的平静湖面被打入一颗石子,或许这颗石子能掀起的波澜有限,但见证这一过程的本身也是乐趣所在。
因为全知,进而无感。
因为全能,逐渐无趣。
一个生命的存在或许只是因为活着,但一个意识的思想却不应被如此局限,当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旋转木马一样在原地转圈,那么这样的存在便不能被称之为生“灵”,而是一种规则的体现。
就像是华夏古神话体系之中的仙神,他们都是一群有血有肉的存在,而所谓天道便是一种不同于寄情于人的机器,天庭以仙道代天道,漫天仙神自当无情,也唯有如此,才不枉“大道至公”!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作为剧情的延伸,扯得有些远了。
随后赶来的银白身影颇为忌惮犹格索托斯的能力,他的披风包裹金色人影,卸去他身上的力量。
直到犹格索托斯的气息消失,银白身影这才松了口气,颇有些关切的看着挣脱他披风的金色身影:
“你刚刚实在冒失……”
…………………………
嘭!
一个鲤鱼打挺,楚歌的意识回归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重新感受到那真实的力量感,他的身体如同痉挛般抽搐起来。
“怎么回事?”
王多金可没工夫一直守在楚歌身边,搞了这么大的事,他还需要和天海往事的众多高层去商议之后的发展方向,此时被安排守在楚歌身边的人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他这是抽了什么疯。
“快去通知王老板!”
另一个人大喊着,迅速跑出房间。
躺在床上,楚歌的意识复苏,等待精神适应肉体,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系统!”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太多,顺着穿越空间裂缝前的思维,猛地开口喊道。
“给我制造多巴胺!”
以心魔迅猛的攻击,楚歌没有太多迟疑的空间,只能选择选择最猛的方式以毒攻毒。
噗!
一股别样的感觉涌上咽喉,楚歌的眉头一甜,猛地开口吐出一滩黄色粘稠液体。
也是趁着两股情绪交叉之际,他的眼眸睁开,问出了一个在平时显得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认可的是我,还是我这个身份?”
说句实在话,如果是清醒的时候,或许就连楚歌自己也会感觉自己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
毕竟现在的他是楚歌,是从前世蓝星穿越而来的科学狂人,同时也是炎黄国天海市的一名居民。
或许现在的他不能算是土着,但到底是魂穿不是身穿,是现在的皮囊赋予他在这里活动的身份,而这个身份的持有者却是他这位异界来客。
他可以是他,也可以不是他。
从本质上来讲,系统认可他和认可他的身份其实没什么差距。
或者说,用于界定系统认可的事物太过于模糊,一个人听在耳朵里有一个人的理解方式,所言明的话语并不准确。
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就像楚歌曾经的思想,有些事物的本身并不需要具备意义,但当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它的存在便自然而然的会被赋予上一层意义。
这层意义或许并不客观,但对于一个人的主观影响,就是它最大的意义。
就像现在的楚歌,他所面临着心魔的进攻凶猛狂暴,无数念头受到影响变得狂暴而又嗜血,使得他的思想和行为时常被打断,在精神层次的方面,他的心魔虽然不像萧沐羽从精神海里带出来的那头一样,但欺负他一个麻瓜还是易如反掌。
他需要一个由头,哪怕这个由头显得格外虚浮。
但只要他能够相信,被他所认可,这便是他与之破釜沉舟的底气所在。
而现在,这个理由已经被他所提出,就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肿胀在木桶内的是无数炽热的火药。
只等那最后的一把火——不哪怕没有火,这个炸药桶也会自爆,但却需要这样一把火,来界定事故与操作之间的隔阂。
:滴,宿主大可放心,本系统认可的是你。
系统的话语显得简短而又有力,这一句话能被解读成许多的意思,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让楚歌细细品味,这就已经足够了。
已经足够楚歌执行他那不成熟的疯狂计划!
眼眸之中红芒大盛,楚歌调整坐姿,盘腿坐在床上。
他在强行压制着心中滔天的负面情绪,恶狠狠的开口道:
“系统,给我解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