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人体的构成来源自那些存在于自然中的物质以及元素,就像是随意一撒,便将一幅完整的拼图碎片拼做成品,有时候的人们不得不感叹那些属于生命的奇迹。
从本质上而言,人和人的构成是一样的,同样的物质组成可以是楚歌,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人。
所谓解构,便是重组构成他的这些物质与元素。
但不同于之前重组,只是进行物理层次的拆解,包含在这些物质之中的众多信息素依然保留;
而这一次,他将要进行一次涉及根本的塑造——将身上的一切组成都恢复至原始状态,由系统执行这种类似自我毁灭的操作,再由这些物质进行重组,形成现在的他。
根据楚歌的理解,心魔的根基来源于记忆,就像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你可以拿恋爱来攻击他,但你不可能说他失恋了,这样的言语对于一个情感小白而言毫无攻击力。
而当楚歌自己抹除过往的诸多记忆,那着心魔自然也会成为无根浮萍,难以对他造成更多的影响。
当然,这种说法并不准确,毕竟他对于心魔的了解更多都是来自以往阅读过的小说,而不同的小说之间所使用的世界观也有所不同,但眼下这种情况,他的经验和阅历就是他对于心魔最直观的认识。
除此之外他再无参考。
:滴——正在执行操作-微观重组。
:滴,正在执行操作-元素提炼。
:滴,正在执行操作……
接连不断的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楚歌盘腿坐在床榻上的身体骤然炸裂,但却在转瞬之间完成重组。
超神科技系统,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外挂。
跳过过程直接呈现结果,便是楚歌最看重的特性。
现在的过程已经省略,但距离真正的结果,还要看楚歌自己的意志……或者说,天意。
如今的这具躯壳里,只存在一个逐渐衰弱的精神体,那便是楚歌的心魔。
楚歌的意识已经随着身体微观层次的清理与修复而死亡,失去了被寄生体的滋养,他的心魔不同于从精神海里被带出来的那位,还没有脱离精神力供养独立存活的能力。
随着精神力的剧烈波动,它的力量在逐渐流逝,消逝必定是迟早的事。
“该死,你是该死!!!”
它暴虐的声音被囚禁在这具空洞的躯壳内,投影在现实中的微量电流窜动,刺激着这具身体的大脑皮层。
保持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楚歌的身体出现轻微抽动,仿佛有清风吹拂。
“怎么回事?”
房间里剩余的一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身后响起急促脚步,王多金闻讯而来焦急地问询。
“老板,是这样的。”
那人回过神来,急忙将自己所见证的前因后果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王多金颇有些疑虑的看着坐在床上回归平静的楚歌,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帮到他,只能在一边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
轻微的电流刺激身体,心魔的哀嚎声被囚禁在这具死气沉沉的躯壳之中,渐渐消逝。
就像是沉寂的汽车点火,一台精密庞大的仪器在一点微小力量的推动之下,开始缓缓运转。
它醒了。
一个懵懂的意识浑浑噩噩,脑海之中一片虚无,浅薄的认知无法支撑它的行动,甚至,它连如何呼吸都不会。
“呼——”
崭新的身体开始运作,强有力的心跳在胸腔内震荡,它的胸口起伏,在本能的趋势下开始新生之后的第一次呼吸。
“他,他醒了?”
房间内的一名术士有些疑惑,小声嘀咕起来。
“你先出去。”
王多金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那人赶紧低下头,小跑着走出房间。
注意力回到楚歌的身上,此时的它感受着来自真实的陌生力量感,不停的挥手眨眼,熟悉着这具身体的操纵。
“吼——”
声音无比清晰,它的喉结滚动,口中响起一阵阵寓意不明的吼叫声。
它的面部表情抽动,身体扭曲的程度越来越大。
咔嚓咔嚓!
不断有新生骨骼错位的破擦声清脆入耳,终于!
它的身体僵硬。
随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鲜红的血液随着经脉流通四肢百骸。
那层蒙在感官上的灰黑色薄纱揭露,被楚歌储存在大脑中单独处理的众多信息也开始随着血液的流动融入它的身体,进入它的灵魂。
宛如心弦绷紧,它的意识抽离,这具崭新的身体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动作直挺挺的站立在床上,看的王多金不由一阵擦汗:这真是人能做出来的动作吗?
当记忆和认知被带入眼前的陌生世界,一切无形的概念与有形的事物都被赋予意义,它的状态转变,由一种兽性本能的操控,转而变成一种由认知和经验支配。
祂又动了。
扭曲的怪异造型缓缓恢复,祂的动作僵硬,浑身的骨骼都被正位,一卡一卡的从床上踩了下来,以一种极端正常的不协调感站立在地面。
呼吸、眨眼……
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祂正在以一种规律且不具备节奏的频率执行,明明是正常的站立模样但却给予王多金一种不似活人的惊悚感。
系统在操作的执行中并非完全转换,总会有一些参差出现,这并非系统的缺点,而是楚歌的问题。
也正因此,楚歌在面临高强度战斗中,修复那些坏死、逸散的细胞会逐渐缩小体型,需要所谓的能量补充。
但也正因此,如今被完全重塑的身体缩水严重,不到一米五的体格倒不是重点,那些被保留的信息素残缺不全,模模糊糊间所产生的代入感并不强烈。
大概就像是人在记忆里,回忆一部看过的老电影。
感触并不强烈,如同第三人称上帝视角,超脱而又隔离。
祂的记忆在缓慢复苏,在这段过程中,源源不断的新认知压制身体的本能,让祂以一种符合自我认知的方式活动着。
但这种认知既不客观也不主观,残缺模糊的记忆只能取其形而无法解其意,按照某种类似规则的方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