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生,就有那么些人愿意为了权势牺牲女儿幸福的,譬如一心想要许惊铭压过庶子一头的泊渊侯夫人。
许倩琳气得砸了一屋子的物件儿,若是放在往日泊渊侯夫人怕是早就妥协了,可这次她却是铁了心般地将许倩琳关了起来。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桩婚事已然定了,你就得高高兴兴地给我嫁过去。二皇子便是有千不好万不好,咱们泊渊侯府也开罪不起皇室宗亲。”
许倩琳在挣扎中发髻凌乱不堪,哪里有半丝大家闺秀的模样。
“母亲说这些不觉得好笑吗?这桩婚事本就是您亲自去求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拿皇室来作筏子?母亲要为哥哥铺路,便可以牺牲我的幸福了吗?哥哥是你亲生的,难不成我就是捡来的吗?”
“你既然晓得这桩婚事于你哥哥有多重要,你便该听话些。”
泊渊侯夫人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要么你安安分分地嫁过去,要么为娘的只好将你绑上花轿了。”
“母亲!”许倩琳激动之中捡起了地上的花瓶碎片,“我不嫁!您若是这般逼迫于我,女儿便死给你看!”
“这般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小家子做派,到底是哪里习来的?”泊渊侯夫人眸光冷了冷,“这次为娘是不会由着你胡来的,你不嫁,那便是违抗皇命。你若是死了,我与皇室反倒有个说法。”
“……”
许倩琳失神地看着缓步离开房间的泊渊侯夫人,手中的碎片也应声落地,然后她倏然笑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番话竟是向来疼爱自己的母亲说的。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若是她不听话,他们也真的不介意失去这个女儿。
好啊,他们不是希望她嫁过去吗?
那她就如他们所愿,嫁过去安安心心地做她的皇子妃,她不仅要嫁过去,她还要借二皇子的势进入京都的权力中心,然后……
她要站在权利巅峰,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一一踩在脚底!
她要将她如今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给他们,叫他们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比起京都城里的风起云涌,纪言蹊这段时日倒是安静得很。
一个郡主的身份叫纪言蹊一夜成名,京都城里不晓得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苏瑾珩为顾及她的名声,也不敢似以往那样夜探灵蹊院了。
多是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远远的与她看上一眼,虽然没法儿相处,可各式瓶瓶罐罐的药膏却是没少送。
纪言蹊脚伤好了之后,日日除了看话本就是被墨英抓着一道扎马步去了。
墨英说纪言蹊身体底子太薄,习武大抵是不可能的,不过强身健体还是能够办到的。
纪言蹊想想也对,虽说练不成他们那般出神入化的武艺,但学个三两招能够自保也是好的,于是便日日跟着墨英一道练了起来。
这日纪言蹊刚练完换好衣服,便听见前院来了丫鬟过来传话,说是有客人前来,唤她们前去见见。
一行人到了前厅,便瞧见纪家上下到了个齐,纪老太太坐在上首,旁边的太师椅上是一位与老太太年纪相仿的妇人,但那一身的行头倒是比纪老太太瞧着还要讲究上几分。
纪言蹊刚到前厅,纪老太太就向她招了招手,乐呵呵地介绍道。
“五丫头,快来见过你姑祖母,还有你大堂兄、大堂嫂也回来了哩!”
“请祖姑母安。”纪老太太这般一介绍,纪言蹊跟着唤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这位姑祖母是何许人也。
姑祖母柯纪氏是祖父的胞妹,早年随着夫君一同去了梁州赴任,而后便再也没回过京都。
这么多年两家也少有联系,若不是逢年过节还有张贺帖,纪家人怕是都忘了这位远嫁的柯纪氏了。
听闻,这次是柯家老爷调任回京,一家子才有跟着回了京都。
柯纪氏的长孙柯文俊便是纪老太太口中的大堂兄,纪言蹊对这个堂兄倒是十分熟识的,柯文俊以前在京都念书时借住在纪家,那时候可帮了纪言蹊不少忙。
旁的不说,至少纪言蹊为人处世与那些个古灵精怪的鬼点子大多都是这位大堂兄给教出来的。
此番柯文俊回京好似是预备参加来年春闱的,要想在春闱里取得好成绩,便少不得需得谙此之道的先生指点一二。
柯家离京多年,现下在京都也没什么人脉,如今柯家人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也就不言而喻了。
纪言蹊回过头,正好瞧见柯文俊及其夫人费氏。
柯文俊如今已然二十有五,蓄着一把山羊胡,生得自带了几分邪魅,性子比早些年圆滑了不少,颇有些笑面虎的味道。
费氏长相平平,倒是眼睛里的精明叫人印象深刻。
柯文俊此人,脑子活络,聪慧过了头便少了几分真诚,是个绝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再加上费氏这么一个精明的夫人,可见柯家一门都是不好惹的。
纪言蹊还未开口,柯文俊便率先同她打了招呼,“朝华郡主,许久不见,真真是越发漂亮了。”
一旁的费氏也跟着颔首,“原来这便是朝华郡主,总听夫君提及,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大表兄、大表嫂客气了,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取笑言蹊了不是?”
纪言蹊笑着客套到,“多年不见想不到大表兄都已娶妻了,娶的还是这般美丽的嫂子,可见姑祖母眼光独到。”
纪言蹊一句话不仅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还顺带将柯家三人都夸赞了一番,于是接下来的对话里彼此之间也就多了几分熟稔。
说了几句,费氏就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苏瑾珩的消息,大意是若是能够得皇亲首肯便能找个好些的先生辅导柯文俊了。
纪老太太原本还算和善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费氏这话若是传了出去,那便是纪家为了蝇头小利纵女攀附皇室,届时整个纪家的名声都得给她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