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言蹊绝望之际,一抹黑色身影从眼前掠过,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人揽着腰肢往旁侧急速闪开。
何夫人未曾料到救兵来得如此之快,挥出的刀刃扑了个空,随即立马转了个向,再次向两人刺去。
男子揽着纪言蹊略一侧身,虽然堪堪避开了要害,却还是将男子的胳膊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溢出的鲜血滴在地板上形成了恐怖的血河,男子却好似没有痛觉神经一般,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接着发力一掌将何夫人打到一边,揽着纪言蹊的腰便腾空飞了出去。
“给我追!”
男子飞身带着纪言蹊落到侯府外的一匹骏马上,伸手撒下一枚烟雾丸,勒紧缰绳就窜了出去。
男子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揽住摇摇欲坠的纪言蹊,许是感受到了纪言蹊的颤抖,男子微微握了握她的手,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别怕,我在。”
仅仅四个字,纪言蹊便听出了这是何人的声音,于是轻声确认到:
“阿牛哥?”
“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案,僵直的背脊终于在这刻松懈下来,泪水也无声的淌了下来。
方才强忍的害怕、无助与绝望统统都在此刻涌上眼眶,叫她再难自持。
许惊庭大致是感觉到了纪言蹊的情绪,有些手足无措地急到: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纪言蹊摇着头吸了吸鼻子,声线也染上了几分柔软。
“无碍,我只是太害怕了。”
“不用怕了,我这就送你回纪府。”
“那我大姐姐呢?”
“无需担忧,我已报了官,想必官差现下已经进了铭德侯府。”
“嗯……”听了这话纪言蹊终是放心了一些,随即诚恳道:“谢谢你,大牛哥。”
那人却是朗声一笑,目光轻柔地落于她身上,“你我之间,大可不必言谢。”
“我……”
纪言蹊刚想开口,便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捂住了嘴,“看来,我们不能直接回纪府了。他们追上来了。”
一句话,便吓得纪言蹊再也不敢说话,而许惊庭则一勒缰绳转身朝城外跑去,清脆的马蹄声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许惊庭的马虽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可到底负荷着两人的重量,比起速度来还是落了下乘。眼看城郊树木众多,许惊庭灵机一动,干脆拽着纪言蹊弃马,随之反向而行。
只是许惊庭聪慧,铭德侯府的护卫队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片刻便大呼上当重新追来。
跑了大半个时辰,纪言蹊早已没了体力,却又不敢有丝毫的倦怠,深怕拖累了本已负伤的许惊庭。
可即便他们再如何跑,到底也是跑不过马驹的,铭德侯府的人马追上来时,两人正好跑到了这山路的尽头。
面前,峭壁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流,身后,是一批训练有素的侯府护卫队。
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许惊庭下意识将纪言蹊护在身后,侧过头低声叮嘱。
“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切不可唤我名字。”
话毕,就一个闪身出去同那群人打作一团,纪言蹊虽不懂武功,却也晓得许惊庭身手是好的。
饶是对方那般多人,却也没叫他们占去便宜,不过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对方团团围住。
对方的目标到底不是许惊庭,见他被束缚住,便直直向纪言蹊冲了过来。
“小心!”
见黑衣人向纪言蹊冲去,奋战中的许惊庭只能出言大声提醒纪言蹊,可就是这一分神,叫对方抓住了他的破绽,剑身直直刺进了他的肩膀。
“大……”
想起方才许惊庭的提醒,纪言蹊的一句呼唤终是卡在了喉咙里,看着半跪于地上苦苦挣扎的许惊庭,她径直上前一步,秀丽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别打了!我跟你们回去,你们放了他吧。”
“回去?”对方为首的黑衣人听见这话讽刺一笑,“可惜啊,你怕是回不去了。我们接到的任务,可是就地处决呢。”
“言蹊,莫要同他们多言!跑啊!”
不知何时又从地上站起的许惊庭一掌击开了为首的黑衣人,一边将纪言蹊推出一段距离,一边运气想要同对方殊死一搏。
饶是黑衣人早有防范,也被许惊庭打出了几尺距离,看着又被许惊庭推出了几米距离的纪言蹊,顺手从地上掏出一颗石子朝纪言蹊飞了过去。
纪言蹊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小姐,被那石子生生击中了脚踝后脚一歪便落入了悬崖。
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还夹杂着许惊庭绝望的叫喊声,如果生命只到这里,还真是遗憾万千呢,只愿这些人真的能放过许惊庭吧,不然自己怕是会死不瞑目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纪言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却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挽住了腰肢,睁眼一看,许惊庭那个傻子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大牛哥?!”
许惊庭遮面的面巾被风刮去,相比于纪言蹊的惶恐与绝望,许惊庭面上的神色淡然而平静。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坚毅,然后他说:
“我说过的,我会在,一直。”
“砰——”
纪言蹊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河水紧紧包围,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拖往无尽的黑暗。
而此刻,京都紫禁城内——
摇曳的灯火将整座宫殿照耀得越发金碧辉煌,齐云澈正同几位大臣在商议万寿节期间京都的安保问题,澄明得了齐府的信儿,在门外恭敬地敲了敲门。
“殿下,奴才有要事来报。”
“北门这边儿的安保便有陆大人负责,北门向来是百姓的聚集之地,请陆大人务必确保百姓安全。”
齐云澈闻言将手中的最后一面小旗插入沙盘,沉声安排好安保事物这才同几位大臣打好招呼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何事儿?”
澄明将报信那人给到的那块碎瓷片和一张写有“何”字的信纸交与了齐云澈,开口解释:
“殿下,齐府有人来报,说是一位自称沉碧的姑娘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