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去将那小厮带来,叫他一五一十的说与我听。”
齐云澈将那块儿碎瓷片反复查看了几遍,心里总归有种不安感,一时虽不至于全然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妄下定论。
小厮见了齐云澈连忙行礼,哪晓得人都还没蹲下就被齐云澈扶住了,小厮也是个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不再废话将今日沉碧前来齐府的事情细细地讲了出来。
“糟糕,五妹妹怕是遇到危险了!何?铭德侯府!”
听完小厮的一番叙述,齐云澈皱着眉头转身提起长剑便要出宫,“澄明,你拿着我的令牌,调一小支禁卫军与我一同前去。”
“殿下,不可!”
澄明自然知道自己这般直言着实不妥,却也不能置之不理。
“殿下,您不可出宫。圣上将此番万寿节京都安保的重任交付于您,本就惹得其他几位皇子颇有微词,若是您这番出了差错,岂不正中下怀?”
齐云澈自然知道澄明这番话不无道理,如今自己主理京都安保一事,任何一个决定影响的都不仅是自己的个人利益,而是万千百姓的安全与官兵将士的性命。
可是啊,纪言蹊是他那么喜欢的人,他又怎能允许她有丝毫的差池呢?
“五妹妹今日有难,我是如何都要前去的。”
思忖了片刻,齐云澈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可行之计,“澄明,今夜你且在我宫殿门口守着,万不可叫人闯了进去。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处理完公务刚刚躺下。我会在明日早晨回宫,若是有紧急情况,你便放支信号弹,我瞧见了自然会提前回宫的。”
“那若是明日还找不着纪五小姐呢?”
“不必担心,我也会回宫的,明日晚上再去就是。”
澄明闻言,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作为近卫他的职责便是不能叫齐云澈以身犯险。
“不可!若是叫四皇子他们察觉此事,定是要拿来大做文章的!”
“不必多言!”
看着齐云澈不容反驳的神色,澄明到底也拧不过他,于是妥协到:
“若您一定要去,就带上奴才吧,毕竟刀剑无眼。”
“澄明,你必须在宫里待着。”
这话齐云澈是说得极为认真的,“这宫里,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况且你也不必担心我会贸然前往,此番涉及到五妹妹的安全,我定会做好妥帖打算的。”
“……”
齐云澈这样一说,倒是将澄明的后话全部堵了回去,于是也只能妥协着点了点头。“那……还请殿下务必保重!”
齐云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宫殿,可惜的是依然晚了一步。
等到他带着人抵达铭德侯府时,哪里还寻得到纪言蹊的影子?
不过好在官府介入得及时,因而保住了纪言疏的性命,但碍于铭德侯府势力也不敢轻易抓人。
齐云澈也不方便亲自出马,便派人寻了南王府的世子出面处理此事。
怎奈铭德侯府的何夫人也是个硬骨头的直到天明也没说出半句纪言蹊的下落,叫齐云澈憋了一肚子火儿匆忙回宫。
……
纪言蹊再次苏醒过来时,已经是两日后的午时,脑袋还有些迟钝,思绪也不太清明。
她略微一动,不小心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也是这一痛,叫纪言蹊想起了自己昏睡前发生的那些事端!
这样一想,纪言蹊不禁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况。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间极为朴素的屋子,屋子里除了必要的用品没有多余的摆设,物品看上去都颇为陈旧,但整体看上去却是颇为平和的,莫名便叫人有种安定感。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虽然一闻便知只是普通的草药,但包扎得倒是很精细。
由此可见,若是想法乐观一些的话,纪言蹊觉得自己或许是被好心人救了起来?
那许惊庭呢?他可还好?
正疑惑着,纪言蹊看着就听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扎着双平髻背着一个竹篓,一双大大的眼睛模样倒是生得可人。
瞧见她醒了小姑娘好似很开心一般手舞足蹈地笔画着什么,纪言蹊有些瞧不明白,于是开口询问:
“姑娘,可是你救了我?”
小姑娘对着她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最后纠结片刻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摆手。
“姑娘不会说话?”
小姑娘闻言点了点头,相比于纪言蹊的小心翼翼,她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纪言蹊心底有些惋惜,可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想起许惊庭又连忙问道:
“姑娘在救我的地方可有看见一位公子?”
小姑娘闻言点了点头,比划了两下又担心纪言蹊看不懂,于是将背后的竹篓一放拉着纪言蹊出了房间,往院子另外一头走去。
纪言蹊这才发现自己所在之处原来是一座寺庙,虽然比不得安华寺等大寺庙来得壮观,却也是一处清净的好地方。
小姑娘带着纪言蹊找到了庙里的主持,又同主持比划了几下,对方便懂得了她们的来意,顺便还大致的同纪言蹊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这位小姑娘名唤阿雅,因着打小身子不好,便被家人安置在了这留安寺里。
而这留安寺,是附近几个乡镇唯一的寺庙,虽然不缺香火,但地处偏僻因此日子倒也过得拮据。
纪言蹊和许惊庭都是今日早晨阿雅去山里采药时带回来的,主持早些年学过药理,便帮他们简单的处理了伤口。
纪言蹊都是些皮外伤,止血包扎好便无大碍。
可许惊庭的伤势有些重,加之这里也没有名贵的药材,好在阿雅在纪言蹊身上发现了一罐药膏,倒是叫主持派上了用场。
虽然不能完全治好许惊庭的伤,可却也能保他性命无忧,只不过何时才能苏醒,主持也给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
得知了事情的大概脉络后,纪言蹊便跟着阿雅去了许惊庭的房间。
他的房间与纪言蹊那间一般无二,只是朝向不同,因而白日的光线也有些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