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外传来无数马蹄声,朱鼎顺再次返回座位。
吴三桂大步而入,“禀大王,逆贼两千人装备快枪,已全部击毙,亲卫师伤亡千人,属下已俘虏头领和背后之人。”
“先把头领带进来。”
不一会亲卫送进来两个熟人,是贵人,更是自己人。
朱鼎顺看到两人冷哼一声,“曹东家,曹掌柜,咱们相处多年,知己知彼,孤一直没有回京,是不是急坏了?你们为何与魏国公凑热闹呢?等回京刺杀更方便。”
曹裕上了年纪,缓缓下跪,“回大王,微臣不会刺杀武王!”
“幼稚!”朱鼎顺骂一句,终于叫起了另一个看客,“左良玉,他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吧,明一手、暗一手、拐着弯再来一手,暗子这种东西,老子十多年前就玩腻了,曹家就是张家,他们学习朱三寨,没什么创新。”
其余人两眼一瞪,对照左良玉的行为,终于明白他为何像个神经病,武王杀了他儿子,还舔着脸往身边凑,原来他是里应外合的关键,合的既是南边,也是北边。
左良玉哼哼唧唧一声,“涉足帝王家事,都没有什么好结局,成王败寇,我儿已亡,何必故作丑态,武王也是如此小人之心?”
“你算个嘚,老子就是玩你,生不如死,死了再死。来人,向京城发令,腰斩曹家所有成年男女,腰斩英国公旁系所有成年男女。”
“大王,大王,属下只是奉命行事,真不是刺杀大王,大王饶命啊…”
嘭~
亲卫在朱鼎顺的示意下,给了曹裕一枪托,顿时安静。
朱鼎顺突然看向身边的宋裕竹,“裕竹,什么时辰?”
宋裕竹呆滞的看看窗外,“大概子时。”
“你表姐来了,去看看她。”
宋裕竹顿时泪如雨下,“不…不要,夫君,我们家不应该…”
朱鼎顺不为所动,淡淡说道,“什么不应该,十几年前我就清楚,通天路即黄泉路,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尸骨如山,我想尽办法让家人远离,她还要主动作死,弑君、弑父、弑夫,礼仪堕落,道德沉沦,私欲盈天,还夹杂女人的嫉妒,每日上万百姓惨死,谁比谁高贵,谁比谁可恶,谁又该死?谁又不该死?自己的选择自己承受。”
宋裕竹跌跌撞撞离开,大厅里针落可闻,见识这种事,是武王的悲苦,何不是臣子的悲苦。
徐希皋也没有出言讥讽,朱鼎顺却主动讥讽起了他,“定国公,岳父大人,武勋投降,孤不赐予贵人地位,你们舍不得放弃特权,多少人想做富家翁,你们却认为富家翁朝不保夕,对孤一点信任没有,有这样的结局,咱们谁也不用怨谁,孤不能区别对待,允祯舅兄已赴黄泉,徐家几十口如蝼蚁一般,你也体验一把朱三寨曾经的怨愤,随时可以去见他们。”
徐希皋怔怔的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不…不可能,你杀…杀了他们?”
“是啊,都是男人,岳父大人刺杀女婿,女婿还不能反杀岳家吗?咱们之间不需要扯那么多的因果,杀了就杀了。”
徐希皋双眼充血,顿时悲愤大叫,“朱鼎顺,你不得好死!”
“岳父大人诅咒错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您应该诅咒我不得好活。黄泉路上近段时间很热闹,您去那里看看,鬼魂有没有平民权贵之别。”
嘭~
徐希皋晕了!
这个状态的朱鼎顺真是生人勿近,颇有谁碰谁死的味道,其余人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孙传庭硬着头皮躬身,“殿下,帝王家事,不宜宣扬。”
朱鼎顺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是律法平等吗?”
“回殿下,皇帝始终有赦免权。”
朱鼎顺惆怅叹气一声,他的思维又跳转了,“侯大人,明日你去见徐允爵吧,带着左良玉和徐希皋的人头,他与孤玩二层逻辑,孤与他玩三层逻辑,他想杀孤,孤却不怎么想杀他,死人有死人的用处,先玩着吧,你听明白了吗?”
侯恂现在也有点怵他,“回…回大王,下官想带走小儿遗体。”
“不用,你是河南人,孤会送侯方域到令尊面前,侯大人丢下父亲到江南颇为不孝,侯执蒲老大人并不支持信王。大明南北分裂,侯家父子分裂,活在当下,没有足够的定力,家家均有悲剧。”
话痨的武王明显有点不正常,众人真不想看到他处理家事,一个个低头无语。
朱鼎顺的确不知该做什么,保证大军温饱的前提下,后方的粮草再快也需要半个月才能到英霍山,这半个月估计阎王都在咒骂武王。
乱世中一茬一茬草被割倒,还有人被上位者的家事牵连,真是太冤了…
咚,咚,咚~
门口进来一个穿铠甲的大胖子,胖熊面无表情看了众人一眼,又看死人似的看一眼曹家两人,张口对朱鼎顺充满怨气,“大哥的女人害死大伯,还会害死商号至少五千人。”
朱鼎顺叹气一声,“可没有她,也许我们现在还是个到处流浪的强盗,都督府的纵容,才是当初朱三寨立足塞外的机会。”
“她已经疯了,哪里是权争,完全是怄气。”
“你才知道嘛?”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杀母之仇同样不共戴天!你难道想杀我?或者我自裁你就满意?”
兄弟俩对话内容实在惊悚,旁人大气不敢出,而且他们不知道朱鼎熊为何出现在这里。
胖熊被老大一句话僵住,恼怒仰天大吼一声,突然抽出一把短刀,猛得插入曹掌柜的心口,横刀一划鲜血喷溅之际,又插入曹裕的脖子,再次横刀剌断喉管,一脚踹开尸体,气势汹汹的又走了。
来的快,去的快,朱鼎顺盯着门口一片血迹摆摆手,示意亲卫拖出去,“明早车裂徐希皋和左良玉,中军观刑,此时此刻,没有亲疏,没有贵贱,没有强弱,英霍山只有赛刀子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