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顺脑袋隆隆响了一会,就说感觉袁崇焕不正常。
袁嘟嘟才是从辽东大战中‘进化’出来的大明文臣。
这种情况完全由朱鼎顺造成,是他放任袁崇焕发展,与韩爌、藩王联系,武王又不是才知道。
朱鼎顺低头想了一会,“你已经无法武力控制平阳府?”
“这个…肯定能行,不过会死很多人,而且会大乱,我们好像失了先手,让袁崇焕钻了个空子。”
朱鼎顺笑了,“韩爌和袁崇焕是个敏锐的人,乱世之中,填饱肚子才是最大的忠心,也是最大的战斗力。这时候突然暴露实力,无非想火中取栗,中原大地,实际上已是群雄并起。”
赵南星插嘴道,“虎头领说过,袁崇焕好似与大湏有默契,隔着黄河谁都没有骚扰谁,韩爌是当地人,如虎添翼啊。”
“这不是突然而来的阻力,袁崇焕本就不在孤的计划中,想做忠臣孤成全他,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忠的不是兴福陛下和信王,而是士大夫。”
“大王,士大夫都忠于士大夫。”
“赵老没听明白,孤是说万一中枢大祸,他们师徒已有另立准备。”
赵南星想得更远,一脸阴鸷道,“看来是江南的另一个计划。”
朱鼎顺点点头,“天下一盘棋,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力量有高低有等阶,下一级面对上一级必然会采用阴谋诡计,多方齐下的阴谋让他们很得意,就是没有看清真正的力量高出他们太多。”
赵南星呵呵笑了,“有时臣下不得不佩服大王,天下任何事都能做到心中有数,不会被任何事牵扯,天生圣人。”
“赵老过奖,把眼光跳出现实,用历史的思维思考当下,任何人都容易得出一些结论,何况孤知道大概结果。”
“呵呵,只有大王融会贯通,如此风轻云淡。”
朱鼎顺不再说这事,安排鼎一夏季抽调三千人给顺四,并补充五千支步枪,韩爌和袁崇焕再如何折腾,不过是阻挡历史车轮的螳螂。
朱承明初五上午出发,一路换马,带二十人次日中午就来到京城。
不过他既没有直接入京,也没有去找自己老子,更没有到裁决司,而是快马加鞭,来到西边一处规模较小的外庄。
咻咻~
奔马中,村口树林突然响起尖利哨音,朱承明立刻驻马,向后退几步大骂,“那个混蛋,滚出来,连老子都不认识吗?”
不一会,树林中才出来一人,看到朱承明愣了一下,又靠近几步确认后慌张下跪,“属下拜见大公子,没有接到通报,属下万死。”
“没关系,大爷爷在吗?”
“在,当然在,小人为大公子牵马。”
“用不着!”
朱承明下马进入树林,来到暗哨的地方,原来是个处于地下的地窖,顶部只高出地面一尺,两杆枪指着大道。
“对面也有?四杆枪?”
小头领在身边呵呵谄笑,“怎么可能,至少有百杆枪守卫大爷,小人是第一道。”
“距离村子也太近了。”
“呃~大公子,护院在山后有五百人。”
朱承明不再多说,回到大路缓缓进入村子,解难营的家眷很多,他是来看望朱鼐钲的。
在朱承明的记忆中,家里的‘族长’对大伯一直很害怕,这种情绪传染给叔叔们,显得有点别扭。
大爷爷总是在大伯不在的时候回北寨,大伯一回来,他就想尽办法溜,成了北寨的一个‘笑话’。
大伯与大爷爷的关系一言难尽,作为孙辈第一人,朱承明记忆里的朱鼐钲对他非常好,总是护着他不让父母揍,又总是偷偷到大伯的院子拿好吃的,爷孙俩贼兮兮的分着吃。
朱承明进入院内看到在正屋端坐悠哉喝茶的老头,差点笑出声,大爷爷肯定确认不是大伯或伯母才有此‘雅态’。
院里有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屋里还有哇哇的哭声,朱承明嘿嘿笑着进门,刚拱手朱鼐钲就不悦道,“猢狲也不知道给爷爷带点好东西,一人轻巧而来做甚。”
“呃~大爷爷,弟弟和伯母们即将到塞外,大伯让我来接您。”
老头呸一声唾口茶根,“不去,年前回京也不知来看看老子,不去,不去…”
“呃~大爷爷,几位小叔叔和小姑姑恐怕得去。”
“更不去,猢狲别逗你爷爷开心。我儿让家里人出塞不会打招呼,他会直接派人来接。”
这个逻辑无懈可击,朱承明趴到老头耳边低语一句,把老头惊得立刻起身,眼里惊疑不定,“为…为啥?”
“您不是告诉过孙儿,大伯集咱家五代气运,太爷爷、太奶奶、三位姑奶奶和大奶奶血祭祖宗,才会有…”
“放屁!”老头像被踩了尾巴,激动跳脚大骂,差点一巴掌扇在朱承明脑袋,“放屁,放屁,放屁…哪个混蛋胡说八道?”
朱承明一脸懵逼,“不是…您说的嘛?”
老头一瞬间好像自己把自己吓着了,眼珠子大瞪,惊恐问道,“我喝醉的时候?”
“是啊,您带孙儿偷喝我爹酒的时候。”
噔噔噔…老头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脸色惨白更加害怕了。
朱承明过去拉也拉起来,“大爷爷,您怎么了?大伯西征归来必然回朝,您得到北寨,放心,没人敢管您。”
“乖…乖孙…你…你和谁…谁说过?”
“孙儿和谁说?没有呀,说这事干嘛?”
“真没有?”
“孙儿又不是大嘴巴。”
朱鼐钲一瞬间流了满脖子汗,哆哆嗦嗦站起来,好像把力气用尽了,抱着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看得朱承明直撇嘴。
“大爷爷,让您去北寨,干嘛如此害怕?梅溪伯母又不是王妃伯母。”
“放…放…放屁,老子还会害怕儿媳妇嘛。”
“怕不怕您自己清楚,孙儿最迟后日离开,您准备一下。”
“嘿嘿,孙儿真是大胆,竟然敢跳过你大伯安排老子。”
爷孙俩对各自的脾气还真是了如指掌,朱承明被戳破谎言也不以为意,“大伯满脑子大事,忘了您很正常,做侄儿的当然不敢忘。”
老头又恼了,嘭得一拍桌子,“老子是他老子,忘记老子,像话嘛?像话嘛?”
朱承明挠挠头,咋拐到这上面了,正准备换个说法,门口光线一暗,胖熊挺着肚子不悦进门。